我奇怪的非常的留意着那汉子的一举一动,见他不断朝着官道北面瞧去,似乎在等着什么东西,便也跟着望了一望,想道:“从前师父曾说,江湖上中的盗贼喜欢在路上埋伏,然后等到点子出现,就进行劫掠,不知他们是不是就要干这些没有本钱的买卖呢?”
我想时朝着李姬如和李月如她们看了一眼,转念又想:“还要快点带着她们离开才好,不然等会儿就怕走不了了。”
正要对她们示意走人,突然听见南面的官道传来一阵悦耳的铃铛声,然后又听见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唱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扎扎弄机纾。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难为她竟能唱出了其中的韵味。”我细心听了一阵,立即听出那女子唱的乃是《迢迢牵牛星》,这首民歌在汉魏乐府中极有名的一篇,这时候突然听人这么高声唱出来,倒也有些耳目一新的感觉。
歌声伴随着铃声渐渐靠近,我发现先前到来的那位络腮汉子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什么烦恼无比的事儿,转眼又向着发出歌声的那边望了过去。
好一会儿,歌声停了下来,只有铃声还在响着,饭馆里面的所有人很快就看见在南面的官道上,行来了一匹小毛驴,毛驴的身上挂着一串铃铛,那不断响着的铃声便是从此发出的了。
毛驴上面坐着一名装扮妖艳的女子,大约二十岁上下,她的相貌生出并不就比李姬如美上多少,可是她的脸上偏生一副春意荡漾的模样儿,左顾右盼时流露出来那种款款风情,实在会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起男女之事,心头随之一阵疾跳。
她下驴走进饭馆,先是瞅了一眼那些汉子之后,很快的又将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我被她那肆无忌惮、而且上下搜掠的眼光看得正要转过脸去,不想她却突然朝我飞了一记媚眼,这种情形落在旁人的眼里,顿时让我好不狼狈。
“她怎会是这样的人?”正所谓乐由心生,先前听她的歌声和那歌意,分明就应该是性子淳淳的女子,可是“闻声”不如见面,想不到一见之下却发现她另有一番风情,这真是让我怀疑当初师父给我说起的声乐方面的事儿,并不见得就是全都有道理的。
强自从那女子诱人的媚眼下镇定心神,我突然又发现“后院着起了火”,且不说一向对我有意的李月如盯着我直看,就只说冷淡的李姬如不时向我投来冷冰冰的一两记目光,就已经能够让我暗叫糟糕了。
“水姑娘,我们飞扬牧场和你狐狸窝一向没有什么过节,这一次的事儿就请你不要插手了。”幸好这种时候,那名络腮汉子为我解了围,他粗大的嗓门一下子就把我们的注意力通通吸引了过去。
“狐狸窝?那是什么地儿?”我的心中暗自嘀咕起来,从前师父说起江湖上那些事情的时候,也没听他说起过什么狐狸窝的,反而那个飞扬牧场好像倒是挺出名的,素有天下第一牧场的称号。
第十二章 朋友(1)
冲锋陷阵的马匹向来要以朔北以及关外的最为出名,这飞扬牧场就处在朔北的,听说他们当年的场主虽然是江湖人物,但是曾经为我皇祖父统一天下时出过大力,捐供过许多马匹,因为皇祖父登了大宝以后,就曾亲自为他们飞扬牧场御笔赐下了“天下第一牧场”的大匾,而且还封了个可以世袭的正三品的督骥中丞给他们家。
“嗯,莫非这络腮汉子就是朔北杨家的人?”我暗自嘀咕了一下,“看来先前还真的是看走眼了,想不到他不但不是强盗头子,反而还是我大吴建国的有功之臣呢!”
那水姑娘寻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巧笑言兮道:“哟,这是怎么了?莫非这条官道也是你们飞扬牧场的不成,只许你们走,别人就要绕道?”
那络腮汉子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对着那水姑娘,倒也像是有些顾忌非常,闻言冷哼了一声后,也不再说话了。
那水姑娘得了势,立即又笑着招来饭馆小二叫饭叫菜,看来是镇定的很。
小二和掌柜的看见这些人的架势,看来是早就有些害怕,因此动作快得非常,不到一阵就整好了饭菜,一一给那络腮汉子和那水姑娘端了上来。
那水姑娘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往我的身上瞟,媚眼一记接着一记,最后连我都不禁被她“调息”老脸通红,再不敢向她望过去。
李姬如的小丫鬟见状,当下就偷偷的说了一句:“好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不想这一句话儿却被那水姑娘听见,她眼中突地闪过一道寒光,瞥了一眼那小丫鬟,嘿然道:“小妹妹,我怎么水性杨花了啊?莫非抢了你的汉子不成?”
瞧眼前的情形,虽然不知道那水姑娘的来历,但是我们这一桌的众人都看出她并不是寻常的人物,因此李姬如忙止住那还要反唇相讥的小丫鬟,众人便假作听不见的继续吃饭。
那水姑娘又朝我瞟了一眼后,突然笑着问道:“俊俏的小哥哥呀,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尴尬的朝着李姬如和李月如等人望了望,终于是硬着头皮回答道:“小生朱十七,未请教姑娘的大名。”
“哟,人家哪有大名?”那水姑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面好像藏着无尽的娇羞,“不过小哥哥你要是想知道,人家倒是可以把小名儿告诉你!”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女子!”我暗自叫苦了一句,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哪有女子会像她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要把自己的小名儿告诉我这样的陌生男子的?偏生她又装出一副害羞无比的模样儿,虽然我看在眼里不见得会喜欢,但是心中却也当场为她的这一份风骚感到有一些热乎。
见我没有作声,那水姑娘又自柔声说道:“小哥哥,你要记住我的名字了,我姓水,唤作月奴。”
“水月奴?”我心头一跳,这个名字实在是好,尤其落在她的身上就更是妙不可言。“水月”两字已经可以让人禁不住想到风花雪月、鸳鸯戏水一类的事儿,偏生这个“奴”字又让人心中掀起一阵虐意,瞧瞧她一副任君摘采的模样,那“水月奴”的名字就更令人评味无限了。
水月奴见我遐想的模样,微微一笑,又想再说些什么,还没有开口,她突然站起身来,直朝着北面的官道望去。同一时刻,那络腮汉子也站了起来,同时向北张望。
我心中一诧,连忙凝神倾听,果然听见官道的远处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慢很慢,而且稍有些显得虚浮,不知道是什么人正走过来。不过只听这脚步声,却更让我感觉迷糊,因为怎么听那人也不像是江湖上什么厉害的人物。
静静的等待了好一会儿,不禁是那水月奴和飞扬牧场的众人,就连饭馆里面的我们这一桌,还有掌柜、小二都纷纷盯着官道那一边,心里急切的想看看到底那水月奴和络腮汉子等的是什么人。
又过了一阵,一道魁梧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了官道之上,他稍显得有些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我因为目力较其他人更好,早在他出现的一刻就已经将他看得清楚。
他同样是一名络腮的汉子,身高体壮,且不说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和长相,就只说这副身材,我就看出来这绝对不是江南水乡能够育养出来的人。他一身衣衫肮脏破烂,鞋子早就磨得破破烂烂,可以见底,看样子他是走了许久的路,而且一直就没有休息。
“就他一个人,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我看了看飞扬牧场的众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凝重之色,就连先前时时带着笑容的水月奴,这时候也笑得有些牵强。
那人在所有人的眼光中走近饭馆,只是他在外头朝着饭馆里面的众人打量了一眼,却好像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又继续想向前行去。
“风道同,你慢走。”那络腮汉子见人要走,立即大喝了一声,从饭馆内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人显然就叫做风道同,他闻声回过头来,朝那络腮汉子瞅了瞅,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似乎想让他说出一个字都不可能。
那络腮汉子走到了风道同的身前站着,一下子就把腰间的大刀拔了出来,指着风道同道:“风道同,你自己了断了吧,我也不来为难你了。”
风道同眼中精芒闪过,冷冷的盯着那络腮汉子,他没有回话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人的气势,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官道上的两人满是一触即发的样子,我正猜测着他们谁会先出手的时候,突然就听见那风道同的肚子中传来“咕呃……”的声音。
“这……?”我闻声一愕,还未来得及细想这是怎么的一回事儿,就看见那络腮汉子飞身而起,他的大刀摆出一个泰山压顶的架势,狠狠的朝着风道同的头首劈下。
这一招毫无巧妙可言,完全是一副硬碰硬打的模样,我看在眼里,不禁大大的摇头,看来飞扬牧场的人养马或许是天下第一,可是说起功夫来,简直就是不入流的。如果把风道同换作是我,我至少可以有二十种的法子闪避过去,而且还可以从中寻出破绽,并且制敌取胜。
我虽然这么想,可是事情往往都会大出旁人的意料之外,只见风道同面对着那络腮汉子的来招,显得脚步有些踉跄的就是一个倒退,堪堪避了过去之后,他又差点就跌坐下来,情形简直显得不堪到了极点。
那络腮汉子一招得手,接着又是一招“独劈华山”的使将出来,简直恶行恶状到了极点,就连一旁不懂武功的李姬如和李月如看在眼里,我留意到她们脸上都露出了厌恶之色。
不过招式虽然难看,但是这时候却有用得紧,那风道同经过了先前的那一下之后再难闪避开来,只得勉强扑倒在地,远远的滚了开去。
看见风道同这么不济,那络腮汉子哈哈一笑后,立即又抬腿朝着他踏去,我在那一刻依稀听见风道同的肚子又接连“咕呃”、“咕呃”的叫了几声。
风道同的举动不似不会武功,只是他手上无力,脚步虚浮,加上先前肚子里面的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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