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从列开的队伍间道不紧不慢的走来,脸上带着洋洋得意的无耻笑容,那满脸横肉,也因兴奋而晃荡不已。
“此三人乱臣贼子,欲加害太子,给我就地正法!”索额图对着一众兵士吼道。
就在即将刀落的瞬间,胤禛大步走向那紫檀箱子,高举起那做工精细的明黄龙袍,大声说道:“众将士们,到底谁是乱臣贼子,且看此物!”
兵士们蓦的止住了动作,他们虽无颜窥见圣颜,却是识得龙袍的,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能身着龙袍,一丞相府邸,又怎可能私自拥储?或许索额图撺掇军士将领助太子谋取天下,但这不臣之举,又怎能那般昭然天下?底下将士们自是不知的。
众兵士们相互望了几眼,谁都拿不定主意该当如何。
“索额图与太子密谋造反,你等若听命于他,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到底作何选择,自己拿定主意,或生或死,皆在你们一念之间!”胤禛继续说道,而边上将士,明显已经开始动摇立场。
“将士们!这是一场误会,本府之所以有皇上龙袍,乃是因为近阶段皇上巡幸塞外,老臣受皇上所托,监管龙袍的制造事宜,此件袍子正是江南织造送来的!”他倒是颇费心计的想了一番糊弄之词。
康熙始终一言未发,只那般浅笑着站着。
“算了,姥爷!算了!”太子仍是跪倒在地,懦弱的退却了。而胤禛却正好逮着此机会说道:“你们睁开狗眼看看,普天之下,能让太子跪倒在前的男子,到底是谁!”
见此情形,将士们终于明白了而今身着布衣,肃然立前的男子到底是谁,若之前见着索相府内藏有龙袍密谋造反仍只是让他们有些举棋不定是否该听他指挥,但却实则并未令他们联想到索额图要他们力斩之人到底是谁,而如今被胤禛这般点播,真相已如晴天霹雳一般轰然而下!
“砰砰砰!”将士们慌忙将手中刀剑丢弃在地,原地磕头道:“奴才有眼不识龙颜,冒犯天子威严,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康熙见此一幕,方才微微笑了起来,踱着步子走至索额图身前,说道:“朕非昏聩之君,自问俯仰不愧天下,而你此番作为,终还是失尽人心,如今受你摆布的军队都自愿卸下武器,你又还有何胜算?”
索额图知道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便也不再惊慌,只淡淡说道:“微臣别无选择,若无今日之事,微臣亦是九死一生,但若今日博得一丝机会,他朝便永无顾忌!”
就在此时,门外隆科多已经带领万千将士,进驻相府,个个都是训练有速,排形齐整,索额图错愕的回望,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皇上能这般潜入我府,竟是得了这个叛逆之人的协助!”
“呵呵!”康熙冷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要去哪里,需要潜入么?索相或许是当官太久,太得朕的庇佑,竟连自己是谁都不甚清楚了,连谁是主子都忘的一干二净了罢,谁是叛徒?在场之人除了你,怕是都有正确答案!”
索额图脸色青黄一片,却仍那般倔强着不肯下跪,而眼神却直直的盯着我,怨恨咒骂皆含在那一瞥里,我知道,有此情势,无形之中皆是受我影响,要不是我拿扎纳扎特尔的信件逼迫他,要不是太子擅自改动谋刺计划,他也不至于走上这等不归道途。
“来人那!将逆臣索额图打入天牢,听候发落!”门口兵士听此指令,便迅速的将索额图双手反扣于背,硬拖着他退出门去。
“心儿,他面上也是你的叔父,怎么你一点反应都无呢?”康熙满脸戏谑的这般说道,我顿时悚然一惊,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令我心底的那点秘密无所遁形。
而我却只能强作镇定的说道:“他?应报之人,毋须怜惜!”
“皇阿玛!儿臣错了,皇阿玛!”太子匍匐着爬到康熙跟前,我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剧烈冲动,压抑着那污浊记忆的阵阵呕吐之感,缓缓的朝后退开几步,心里如念经般遍遍重复:索心,你要忍耐,他的大限未到,莫要因癫狂心智而乱了步调!
“来人那!把太子拉下去,幽禁毓庆宫,没我允许,不得离开毓庆宫半步!”他竟仍是未将太子打入大牢,看来的确如历史所述,此事的确有转圜的余地,即便过些日子太子被废,也会如历史所述一般,不久之后便可复立。
本以为这一场可笑的政治夺权战争,此时便已然终结,但却全然未料到,一切方才开始!
第一百四十七章:力救太子1
第一百四十七章:力救太子1
待兵士利落的将索额图,太子以及前厅的所有在场官员全部带离之时,康熙方筋疲力尽的跨出门去,脚步沉滞,身形摇摆,一看便知此事伤他不轻,百般涉险来此,本是想证实此事仅是索相的一厢诡计,却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儿子,那般迫不及待的扯开龙袍,欲加己身!
“皇上,微臣已将朝内所有索额图党羽尽数逮捕,等待皇上处置!”隆科多跪地说道,那官帽下的坚硬面容,透着一股无法令人漠视的忠诚,眼不斜视,正天罡气!
四爷站在康熙身后,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笑意,经过此番事情,不管有多少官员参与了其中,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还是八爷党,都将在隆科多的刻意安排之下饱受风波袭及。
最大的赢家,又是他!八爷耗费心力将那三件大案办了,顶多也就是隔靴搔痒,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心儿,你回府去吧,而今周围也已安全了!”康熙嘱咐了句便带着四爷摆驾回宫了。宫里今日怕有一场海啸风波,而我一宫外女子,自然是无缘见识了。
虽然隆科多已然控制了全城形势,但我仍是忧心着未能保全我妹妹安危,便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跑回王府别院。
越近门口便益发的焦躁不安,总觉得似乎已经发生了些许我难以承受之事,果然行至门口时便发现,原先一直把守门前的两位侍卫不见了,入府时候乃是一路畅通无阻,通往大厅的主道草坪上,石桌石椅翻到一片,而原本茂盛的繁花青枝,也揉成了一地花碎,根根断肢,我的心似要跳出喉咙一般:“江修缘!子丹!”背后冷汗直流,府内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找了个遍,终于在最后的柴房听见了咿咿呀呀的闷哼之声。
推门进去,只见所有侍卫与江修缘,子丹,皆嘴里塞着布条,反手绑于亭柱上,而此些人中,却并没有我妹妹身影。 看她们个个仍有气力挣扎呼救,便知道此事发生并不许久,说不定是索额图知道城门有了异动之后才采取的行动。
“格格,对不起!”方解开子丹与江修缘的捆绑,他俩便齐声说道。
“我妹妹是不是被索相带走的?”心里大致已经有了答案,他抓我妹妹的用意,自然是为了让我助他脱困,但令人疑惑的是,他既然知道爱儿乃是我的致命伤,大可以挟持她逼我交出扎纳扎特尔的信件,但却还是选择铤而走险,拥太子提前登基。
这里面除了他日益膨胀的野心之外,恐怕是因为他亦是最近才知道相府别院住着我的嫡亲妹妹!而事已迸发,想停也停不住了!
“心儿不在的日子,我与子丹一直彻夜不离的照看你妹妹,但不知为何她昨夜傍晚趁着换班时候溜出府外,过了好一阵子才回府,今日一大早,索额图便派兵将别院围了起来,将你妹妹强行带走了!”江修缘满心愧疚的解释道。
果然这般曲直,索额图怕是昨日才知道爱儿的真实身份!
但即便我妹妹贪玩溜出府外玩耍,也无迹象可示她是我最在乎之人,索相又怎会那般洞察真相呢?这其中恐怕脱不了四爷府里那两位福晋的干系!
四爷的枕边人,当年又曾参与过赫舍里的正名之争,见着自家爷对我的态度便可知晓,远去和亲的我,才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而我妹妹在四爷府那么多日子,又秉性单纯,自然什么话都被她套出来了!
而我蒙面入府那几日,与妹妹也曾同屋而眠,难道四福晋已经知道四爷原本要纳的福晋就是我?实在太过大意,竟在此细节问题上未深考究!
心中怒火难抑,而所有问题都皆是我一厢推测,到底实情如何,必须亲自辨其端倪。
“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格格,咱们去找四爷吧,他一定有办法的”子丹着急的转来转去。
“没事了,大家都散下干自己该干之事吧!”我支开那些侍卫,独留江修缘和子丹商量对策。
“而今怕是找不到四爷了,他方才已经进宫了,目前宫里形势严峻,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了。”况且即便他出来了,此事要不要他插手,我仍未有主意。
“那八爷吧?八爷一向待格格宽仁,他一定会帮忙的!”子丹已是一副病急乱投医的架势。
而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脑中闪过的只是爱儿孱弱的身子,要是被人惊吓过度,怕是要昏厥的!这该死的索额图,到底要怎样才肯罢手!要权要利,与男人们争去,为何事事都要牵扯到我,事事都要祸及我身边之人!
“格格,找八爷啊格格!”子丹晃动着我的臂膀,我回神说道:“不能,八爷此刻仍在城外,且他即便进城了,也不能趟这浑水,我妹妹的身份,又无几人知道,单是同他解释是非曲直,都已然解释不清了!”
“那便只有等四爷了…”子丹无奈的说道,而许久不曾言语的江修缘,却冷静的说道:“索额图既是有意要将爱儿带走,定然是有着他一些不可告人的意图,但看这城中形势,出事的应是他吧?既是如此,他定然会派人来找心儿你,你若表现的太过在乎,反而无形中加重了他的筹码!”
我恍然大悟,这般简单的道理,竟在最关心之人陷入囹圄时刻无法冷静思及。
“江修缘,你说的对,我们去大厅等他派来之人。”我一手抓起子丹胳膊,慌忙一路赶去,到达正厅时候正遇见侍卫通传门外有一小孩,约莫十一二岁光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