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口口声声说着让我选择。
而今,亦只是重演此幕,他的心,只是总控大局的心,他的眼,只是粗观天下的眼。又何尝会有闲情逸致,来关怀他人的为难。
“心儿,朕亦是百般无奈,朕也不愿你嫁作他人妇,即便这他人是我儿子,但你可明白而今胤禩羽翼庞大,朝中重臣多与他为伍,索额图之死朕心里也明白的很,不是他暗中杀害削胤礽臂膀,又还有谁呢?但朕却势成骑虎,难问其罪啊!”他满目悲戚,威胁已过,又改情恸。
“皇阿玛何必忧心,你若惧他扰乱朝纲,杀了便是,何必这般耗费思量,派我这卧底去他身侧,还得时时谋算着我,谋算着怎么才能让我忠于你,皇阿玛不累么?”我讥诮的说道。心里却一片凄凉,这铁腕人物自是四爷,他才是所有事情的主导,但难道我能对着康熙说:有野心的不止是八爷,还有四爷,四爷更狠一些,你将我指给他罢,我会帮你盯好稍的么?想想便可笑不已。
他却惊讶不已,长口许久才说道:“胤禩待你一直不错,你竟忍心说出此话!”
“皇阿玛又错了,心儿所说并非自己所想,只是皇阿玛所念而已。”他不悦的神色显而易见,但却仍是耐着性子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朕不愿自己的儿子如惊弓之鸟一般踌躇不定,不能专心辅佐圣君,你若成了,他便是天下一大贤王,你若不去,他便是满清一大逆贼。”
“皇阿玛真是好谋划,拿心儿的半生幸福,来换天下一大贤王,果真十分划算,十分划算呢,哈哈”我癫狂朝着他大笑一番,或许是自己太过激动了罢,摸着咸湿的眼角,竟笑出泪来了。
“心儿!”他绕过书案,走至我跟前揽着我抖缩不已的身体,紧靠在他怀里。
我挣扎着推开他的胸膛,那并不属于我的胸膛。
恭敬的慢退三部,跪拜在地,高声呼道:“心儿请皇阿玛赐名。”
他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低低说道:“明儿个我便会对外宣称赫舍里索心染病身故,你以后便是管领耿德金之女,名为耿芳华。不日即赐婚八阿哥胤禩。”
“谢皇上赐婚。”我平静的说道,只是跟前那滴滴清泪,如断线雨水一般啪啪的落在了乾清宫锃亮的地板上。
犹记他曾将我抱出天牢,低低在我耳畔的私语,莫要再偷偷滴泪,那样会滴碎他的心。言犹在耳,却早已人隔天涯。
从来知道为帝者心如磐石,磐石无转者,只为天下。
磐石若其心,坚硬不可催。蚍蜉撼大树,笑话,笑话而已。
“这些日子,你便留在宫里罢,景阳宫朕一直未让他人住过,时时都命人打扫,就盼着你住进去了,待过几日朕的旨意下去了,你再出宫前往耿府,自会有人接应你。”他说道。
“谢皇上体恤,草民明白了。”说罢便退出门去,他仍对着我背影低声唤了句,但我却权当未闻,飞也般的逃走了,但却再也逃不出这皇家人们,这纷扰争斗了。
第一百六十章:再次成婚1
第一百六十章:再次成婚1
康熙行动迅驰,另我瞠目,在景阳宫只住了两日,外面的事情他都已经打点妥当,就连赫舍里索心的丧礼都按公主的规格筹谋好了,对外宣称格格染恶疾而亡,需要焚烧以净毒气,故而不再允人悼念,只在久未有人居住的长春宫内设灵摆丧。
一切行丧用度皆按着和硕格格的名头,闹闹腾腾的吹响了几日方罢休,而康熙的另一道旨意早已下到了八爷府:管领耿德金之女,秀外慧中,轨度端和,淑慎克己,特赐婚于八贝勒胤禩,五日后即完婚。
四爷对此结果自然是知道的,但景阳宫守卫森严,他是断断进不得的,而在宫中的几日,也未有他闯宫前来闹腾的传闻,怕是对此事已经寒了心,知道圣旨已下,再也没有转圜可能了,就如康熙送我去和亲一般,他虽手段繁多,却仍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经此几年的磨练,再也不是那个有着一股傻愣冲劲,时不时便不顾一切一番的男子了。
待赫舍里索心的丧事全部完结时候,我便迁出了景阳宫,在一众侍卫严密的护送之下,出了神武门。我虽未掀开窗帘,但那随风送来的淡淡檀香味道,却如刺鼻气息一般,另我久难回神。
毕竟是一小小管领府,不比那些亲王贵胄,丞相府邸,那般大气磅礴,此地只是稍比一般民户大了一些,多了一个并不是很宽大的庭院,虽是这样,却也在耿德金夫人的尽心侍弄之下升级一片,虽屋小院窄,却尽显暖人氛围。
“姑娘。”耿夫人有些局促的喊道,虽上头有命令令她夫妇操持我的婚仪,却是难度圣心,不知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我放下手中碗筷,淡笑着说道:“额娘,你唤我?”
她愣了愣神,见我唤他额娘唤的那般真切,竟有几分母亲的慈祥,柔着神色便直叫我多吃菜,耿德金与耿氏已年入花甲,再过些时日也差不多该退出朝堂了,康熙煞费苦心选了如此忠厚老实的夫妇,也实在是防我至深。但再一细想,也就释然了,他俩既能离开是非之地,也不会受我牵累了。
我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本是一女儿身,奈何处处要强,显山露水的模样不招人喜欢,如今谁都当自己是狡黠狐狸,搅进大局势不说,还被人四处堤防,真是有苦难言。
“芳华啊,八爷府传来消息,说今儿个下午八爷府便会派人送彩礼来。”我讪讪的说道:“那额娘就代女儿手下罢,女儿身子有些不爽,想回屋歇息了。”
朝耿金德与耿氏福了福身子,便回了屋子,未过多久便听见屋外熟悉的声音响起:“格格,格格!”
我猛然爬起来,一看,竟是雪莲,几日未见有些想念,招手让她过来,劈头就是一顿臭骂:“这耿府又哪里还有格格,小心出言遭祸,脑袋搬家。”
她难得这般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忙问道:“家里可好,我妹妹可好?”
她脸色一暗,低低说道:“昨日宫里来人,把爱儿接进宫了,据说是因为格格没了,皇上愧疚在心,便将格格的义妹接进宫去,让太医好生照看。奴婢都吓死了,以为格格真的没了。”
我心里憋闷,却又放下心来,康熙既要威胁我,自然是会尽力救治我妹妹的旧疾,不会令他有丝毫损伤,而为难的是,怕是今后,我都难免会应他要求而做许多违心之事了。
“那你又是怎样知道我在此地的?”我继续问道。
“四爷昨儿个也来府里了,在小姐屋子坐了许久,知道天黑了才走,走之前告诉奴婢你在此地的。”雪莲轻声说道,而我却听的那般清晰,仿佛他那萧索忍痛的眼眸,就在我眼前一般。
忍不住紧握着丝巾,心里虽然明白此事不能再深问下去了,但仍是挡不住心里的期盼:“爷,可有说些什么。”
雪莲摇了摇头,我心里暗暗有些失落,但也明白他,此时此刻,他又能再说些什么呢。
“雪莲。”我正色唤道:“你还是不要再跟着我了,此番去八爷府,也不知是何光景,我到底是谁,众人皆知,只是皇上面上做的这般狠决,有人自是敢怒不敢言,但你追随我那么久的日子,也难免会落人口舌,你同江修缘,带着子丹一起离开相府别院,离开北京这是非地,回我们苏州的家,好好的过日子罢。”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姐,莫说我不愿离开你,江修缘又怎会同意离开北京,他为了留你身边付出了多少代价,小姐心里定是明白的。”又想起江修缘自毁面容的那一刻,心里的自责便翻江倒海般涌来,我终于还是谁都保护不了。
“雪莲,我知道你对江修缘有情。”她忽然听我此番言语,脸色蓦的一红,却也不狠命争辩:“他自毁面目时候,你是唯一见证全程之人,他的无奈,我的无力,皆入了你眼,要他常留我身侧要付出何种代价,你难道会不明白么?没了清秀面容,那仅是未来许多事中最微渺的一件,我又怎能舍得让他为我万劫不复!雪莲,只有你能救他,未来的日子里,我信你能带给他幸福,我与他的结局,走至今日,你仍不明白吗?即便我未被皇上赐婚八爷,也是不可能与他一起的,这一点你难道不明白吗?”
“但是江修缘也明白,他让我收拾行李,随你同回北京之时,就是明了于心的,所以他不争不辩,只是默守而已啊。”雪莲黯然说道。
“不管如何,你要带他走。”我已毫无办法。
“小姐,我带不走他,也不愿跟了他。”她那骨子里的自卑感触又开始跑出来啃噬她的心。
“雪莲,过去的事你为何到如今仍是这般介怀!”她的不能忘却,令我遍遍责难自己。
她撂开衣袖,露出手臂上条条杠痕,悲戚的说道:“因为它不褪去,我便永世无法相忘。”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这戳人的魔障,怕是要跟随他的一生了,正如肯特山前的我一般。
午夜梦回,独立风中之地,总是充斥着血腥与不堪,总是满溢着狠辣与决然。
我仍有报仇诉冤之主,而她,除了暗吞苦果,又有谁人可恼。
我到底该如何逼走江修缘,他对我已无欲无求,对此毫无索求抱怨之人,又有何种理由能让他停止前进的步伐,我想不到,第一次如此彷徨,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午十分府内熙熙攘攘,这窄小的府院一眼便能望到尽头,故也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本以为送彩礼的是八爷派来的管家或是其他男子,却不想八福晋竟亲自登门了。
一入府中便酸言酸语抛了一地,什么素闻耿府千金秀丽过人,年轻貌美,特地慕名前来先睹秀颜,什么八爷受皇上钦点赐婚,乃是无上荣幸。
我远望着那张涂满脂粉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原本那爽利开怀的模样,全然被粉墨掩了过去。
不出我所料,耿金德对此大人物自然不敢慢待,听闻她要见我,便急巴巴的派人来问我意思。
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