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顿时硝烟四起,两位王爷相对而战,剑拔弩张,不同的是,扎纳扎特尔是维护我,维护自己的尊严,而丹津多尔济则是被逼无奈。
第一百十八章:不能承受之重1
第一百十八章:不能承受之重1
丹津多尔济一手紧捏我左腕,此刻手臂已被他拖拽着悬于半空,而扎纳扎特尔却硬是按着我的肩膀丝毫不肯放松。
“心儿,不要去,今日你若去了,外面的风言将席卷而来,你一弱小臂膀,又如何承受这些众人之责!”事到如今,他竟还是这般为我思虑周全,我的那些不堪风闻,又何尝不是让他遭人百般嘲笑,肆意侮辱。
鼻眼一酸,心里忍不住的动摇了起来,但前方哈布多尔济审视的目光却如道魔影一般紧随着我,时时禁锢着我随心而为的意愿。
此时实在不是意气用事之时,遂用力掰开扎纳扎特尔紧按的双手,不敢深看他满是悲戚的眸子。
“心儿,你为何如此!为何啊!”他的手又紧捏起我双肩,癫狂的摇动着。原本我仍能说些伤彻其心的话让他断了心思,但如今,这么多相濡以沫的日子相处下来,我已狠不下心肠了,且最近总觉得他若风般飘飘欲去,更不敢多吐重语。
“王爷…”我并未说出任何解释之词,如今形势又岂容我多说,只用温软无比的神色回应他的满面风霜,希望他能懂我乃是形势所逼。
但瞧着他悠然而落的嗜心之泪,我便知他不懂,不懂我的心。
他看着我这般决然欲去,便不再阻止,只是那么呆立着站我前面,不喜,不悲,只那么呆板毫无灵魂的杵在那里。
“我,丹津多尔济在此宣誓,与索心格格真心相爱,永不相负!”丹津多尔济一把拽过我手,我一个脚步不稳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右耳紧贴着他略显单薄却仍坚毅无比的胸膛,那明明顺势而言的话语,却如预示箴言一般在他广阔胸膛内回响不已。
“王爷!你怎可以这般行事!索心格格乃是当今皇上赐予扎纳扎特尔的福晋,如今他们婚姻仍在,你在这里宣布你们真心相爱,可有想过他人感受?”怡靖不明其中千秋,激动的说道。
“怡靖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土谢图汗部谁人不知,丹津多尔济亲王与索心格格,早在第一次见面之后便勾搭上了!”哈布多尔济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见剧情愈演愈烈,便忍不住在旁煽风点火。
许多人皆愣在那里,或许从未有人想过,会以如此别开生面的告白来确定我与他之间的种种暧昧流言。
“既然如此,两男夺美!也是蒙古盛世,就按我们蒙古惯例,来场生死决斗吧!丹津多尔济与扎纳扎特尔多尔济!男人的事情该由男人来处理!”台下一不明身份的男子朗声说道,却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扎纳扎特尔虽然体魄强健,但仍不是丹津多尔济的对手!那日青门之上的射箭功力犹记心里,那般扎实的武术功力,若真生死相搏,扎纳扎特尔又岂是他的敌手。
“不!”就这一声铿然有力的声响,吸纳了所有场上的起哄之音。扎纳扎特尔目光清定,悠悠的朝我投来最后一瞥,似许下了万般锥心的决定一般,双拳紧握,悠长而又沉闷的吸了口冷气,却不带丝毫犹疑的说道:“这不是一场男人间的决斗!因为我早已决定放弃了这个女子,从今日起,她不再是我扎纳扎特尔多尔济的福晋!”
未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或许就在方才他叫我不要跟丹津多尔济走的时候,便已经用尽了他所有为我而抛下的尊严。当我双手接过他从怀里掏出的早已准备好的休书,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我本该此报。
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么,如今他给了我,他把曾经硬生生用政治筹谋夺走我最珍视的自由,再一次还到了我的手中,我该庆幸的不是么,我该感恩戴德的叩拜他的宽仁。但是为什么,心里那条无比空洞的沟壑,却是越来越黝黑,散着最最寒凉的温度,再也无法填没。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大步流星的疾走模样,让我有了片刻晃神,是不是没了我的牵绊,他便能不再如那早生华发的少年一般,佝偻着本该鲜活青春的躯体。
微叹了口气,如今形势,又为此不知的变数增添了些微紊乱,正思忖间,丹津多尔济已经粗暴的捏住了我的下巴,只一用力便牵引着我身子,引上了他的唇。
唇齿交缠,不似那日的疯狂无助,轻柔的似春日暖人的朝阳一般,融化这一片雪地冰雪。
“真是不知所谓!”
“不知廉耻!”台下许多人终于难耐的发出鄙夷之声,愤而离席。
戏已至此,我想哈布多尔济得到了比他预料更好的结局。便挣扎着从丹津多尔济怀里挣脱,我必须回去,子青的问题,攸关我的性命,攸关整个喀尔喀的历史结局。
丹津多尔济却颇为用力的抓着我手,不让我走。
“王爷!”我不解的看着他。
“你还打算回去么?不是一直希望离开喀尔喀么?他已然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大可以全身而退啊!”丹津多尔济竟在这般危急关头劝我离开。他这番话点醒了我,让我砰然醒悟,难怪扎纳扎特尔早就准备好了休书,竟是察觉到了如今形势已是殊死一搏,他在众目睽睽下休了我,或者还能保得我的性命。
我见此地说话实在不便,遂挽着丹津多尔济手臂,向哈布多尔济辞了行,转身之时看见怡靖满脸不屑的看着我,我了解她此刻的心境,在她眼里,我同丹津多尔济福晋一样,同样是破坏他人和睦家庭之人。
终于远离了那场鸿门宴,甩开他的随从一段距离后,跟丹津多尔济说道:“王爷,我是不会走的!”
“格格,这边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也不是你一人之力即可扭转乾坤的,我一定会照你的安排,在哈布反叛时候带领一千兵士逃出乌兰巴托,向皇上表明我的忠心!”丹津多尔济着急着说道,恨不得即刻便把我送离乌兰巴托一般。
“我如何能走,扎纳扎特尔如今已是闯下大祸,休了皇上赐婚的格格,即是扇了当今圣上巴掌,皇家颜面被他抛诸于地,不管他有何种情由,都不得不死了!你可知道他今夜给我休书那刻起,便已抱着必死的决心!我必须回去劝住他,再者,你养父的信件,如今在我府内那丫头手里,我若不回去,如何挽住你养父的面子,如何夺去哈布多尔济起事的借口!即便我今夜逃了,也难逃一死,我若不死,子青便不会把信件交给哈布,你猜哈布多尔济能让我活命么?如今怕是沙俄的支援兵士未到,而皇上驻扎在乌兰布通的许多兵士,离此地又颇近,哈布仍无必胜把握,才在此焦灼等待,若沙俄兵士一到,第一个他要下手对付之人,便是我!”他未想过我把此地情势看的如此透彻,呆愣了许久仍未回过神来。
“错都在我,是我未洞悉个中阴谋,竟随了他的心愿,把兵权让给了他!如今这般境地,皆是我一手造成!”丹津多尔济懊恼的说道。
“不,不是的,哈布多尔济此人,远比你见到的要心计稳重,老道干练!如此局面,恐怕在察珲多尔济给你兵权之时,他便已经布下了,王爷又如何洞悉呢!”就连康熙,仍被哈布多尔济派去清朝的张猛给蒙蔽了,丹津多尔济丧失兵权,那是早晚的事,子青偶然拿到的要挟信件,仅是催化了进程而已。
但另我一直费神思量的问题是:张猛到底凭借何种手段,才能在康熙面前如此如鱼得水,要说勇猛,他的确可堪此二字,但大清勇猛之人尽是,康熙素来多疑,又怎会对这么一个根底有疑之人信赖若此呢?
“王爷,我恐怕没有时间再与你交谈了,你写好的陈情表,麻烦差遣信赖之人至我府上,我会连同自己的书信一起,上表皇上。”我仍是不太放心一蒙古壮汉写的陈情表是否会无疑中拂逆了康熙的意,所以还是想着再细瞧几遍。
回府之时,倒是未见有何异样,本以为扎纳扎特尔会刻意吩咐下人阻我在门外,没想下人们皆不知哈布多尔济王府发生之事,我进门之时仍恭敬的喊我福晋。
倒是在园中遇见的乌兰,目睹了王府那幕,我也知其怕是难免会讥诮我一番,权当她小人不知轻重,任她在身后如何尖酸刻薄,我仍是一步未停的直奔扎纳扎特尔住处。
焦急入内之时,他正将写好的信件装如信封,听见身后响动,似知道是谁一般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我轻轻走至他身后,那悬起的心终于落了地,还好,还好赶得及。
“是啊,我来了,你知我为何而来吗?”他背影一动,簌簌的站起身来,转过头时竟是脸带微笑,那种我初次在皇极殿见到笑容,那般充满生命力,那般青春爽朗的笑意。
“扎纳扎特尔…”我忍不住温柔的唤他,若非我心里装着割舍不下的四爷,或者我真会顺从命运的安排,安安分分的为他生儿育女,与他偕老。
纵然两人之间没有那灿若星辰的火光,至少,也能似图阿拉河清澈的流水一般,绵绵不休。
“我知你为何而来,心儿,我的生命,也能拥有一次你仅仅为我的狂奔,已经足矣…”那明媚无比的笑容,随着他越来越低的声响,而扭作一团,他的嘴角,渐渐漫出一股血来,那么触目惊心,那么锋若刀割的划碎了我的心。
“扎纳扎特尔!…”从未这般恐惧的唤过…从何时开始,我已经对他这般不舍…
第一百十九章:不能承受之重2
第一百十九章:不能承受之重2
他本不是个如花的男子,那粗犷坚毅的身形,那纵马疾驰的飒然英姿,一如这草原上翱翔睿驰的飞鹰,但如今,却抖缩成了花儿的模样,顷刻间便灰败落土。
曾经我以为,他爽朗清澈的笑容,终能领着我逃离永夜,将我照的灿若白昼,那烁烁年月,总有花满春华,芳溢满园的时刻。
于是我在暗中站定守望,等到的却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