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怀生一脸的委屈,他在兄弟们面前一向很有威信,可在容岁雪面前,他哪敢摆什么架子,自知口才不好,钟怀生也只得点头应是,引着容岁雪往里走。
如今的汴州,不仅是各路武林人士为着武林大会赶来,也有不少怀揣江湖梦跑来看热闹的,这些人没有什么经验,到了汴州早就没了地方住,偏偏一个个非富即贵,开客栈酒楼的最怕遇见这种混球。容岁雪跟着钟怀生往里走,便见一个女扮男装的的姑娘与客栈老板胡搅蛮缠。
容岁雪不大在外面走动,但对于这样的事一向都是能避则避的,自然将步子移开了些,没想到还是让人逮到了。那姑娘愤怒得小脸通红,手指着刚刚踏上楼梯的容岁雪,怒道:“她明明比我还晚来,凭什么她有地方住?”
“这位姑娘早早就派人来订了房间,这几天人还没到,但房费都是照付的,”老板也不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千金小姐了,不骄不躁的应道,言下之意便是人家早就付了钱的,你就不要胡搅蛮缠了。
不过老板还是低估了这姑娘的脾气,姑娘看了容岁雪一眼,依然不依不饶道:“本小姐可以将之前几天的房钱补上,你叫他们出去!”
“姑娘,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我们做生意的也要讲信用,还请不要为难在下。”
“你当真不让?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可是……”
“咳咳——”姑娘正欲开口,旁边的男子低声轻咳了几声,“明月,不得无礼!”
“哥……”
“刘韧,去退了房,我们换个地方住。”容岁雪顺着声音看了男子一眼,向刘韧道。
“小姐,如今汴州城中可不好找地方住……”
“去退房。”容岁雪没有多言,转身往外走。刘韧虽然疑惑,却也没有违背容岁雪的意思,转身去退房,钟怀生一脸不解的挠着头,让刘韧一瞪,赶忙跟上容岁雪。
容岁雪走出客栈,握紧的拳头还微微颤抖,那人虽然易了容,可光听声音,她也能认得此人,便是那三皇子陈应誉。三年的时间,容岁雪已经可以完美的将恨意掩藏在笑容之下,可到了这里,容岁雪实在担心自己一个忍不住,冲上去跟陈应誉拼命。
汴州是武林盟所在,一向狭义文化就更加浓厚一些,容岁雪前世便是武林世家出身,到了这里难免有些热血沸腾。江湖当中一向快意恩仇,按照江湖人的规矩,容岁雪杀了陈应誉为家人报仇,只有人呐喊叫好的,可陈应誉哪里是那么好杀的,否则容澜堂堂大将军又何必忍气吞声的寻找报仇的机会。
有野心的人大多惜命,这个很好理解,没了性命,野心也没有什么用,而亏心事做多了,自然更加怕死,所以陈应誉还没开始跟姜家一起作恶时,姜家就已经寻了许多高手保护他。到了陈应誉有了自己去争的能力,开始与太子争锋时,更是培养了不少的死士在身边,要说刺杀陈应誉,便是将来哪一天丐帮发展到武侠世界中第一大帮的地步,也没有多少胜算。
容岁雪一心为自家报仇,可也不是没脑子的傻大个,硬拼不行,可前世的教育教给她一句话,叫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姜家之所以让皇帝都心存忌惮,连带姜家外孙的陈应誉都有跟太子叫板的底气,不就是因为姜家掌握着江南的粮食吗?大陈国中,江南是产粮重地,虽然对于姜家如何将江南的粮食控制在手中容岁雪弄不大懂,但是这一点确实叫皇帝都当得憋屈,甚至几乎被姜家逼着废了太子,另立储君。
☆、第三章 规矩
三年前的水患和瘟疫间接导致叶家家破人亡,可也正是那一场灾祸给了容岁雪机会,这三年来,容岁雪都在致力于动摇姜家手中粮食的地位。三年前容岁雪跟容澜北上,到镇国公府拜访尹家时,见到了尹家小舅从海外客商手中得到的玉米,可惜人家是当做装饰品拿来的,也不知是原产地就没拿它当粮食,还是以讹传讹,成了类似珍珠的装饰品。
这一发现叫容岁雪十分激动,玉米是个好东西,当年学历史的时候,老师曾特别提过玉米的重要作用和影响力,而到了容岁雪手中,则是一个对付姜家的重要手段。姜家控制粮食的主要手段,是利用二十多年前定下的契约,收购和储存粮食,手里的粮食虽然不少,可流通的却不多,已达到辖制的作用。但是,若是有其他的来源作为补充,皇帝又不傻,为何要被姜家辖制?
所以这三年来,容岁雪一面自己买地种玉米留种,一面往外收集种子,而后趁着灾后粮种的缺口,将玉米种子借给农民,而后收货时收取一定量的粮食。最初时,陈应誉根本没有注意容岁雪的小动作,等到皇帝筹集军饷时大大减少了数量,才知道其中采购了一大批的玉米。陈应誉自然不甘,可容岁雪背后有容家和尹家,皇帝也向着他们,他也只得认了。
如此一来,姜家手中的粮食的地位自然大不如前,加之这两年陈应誉许多事情都并不顺畅,陈应誉这一次来,是打算从武林当中,寻一些可用的人,至于带上明月公主,自然是掩人耳目的。
容岁雪主动提出让步,一是不愿意离陈应誉太近,免得自己不留神做出过激的举动;二是即便那老板确实是有本事的,最后多半也是陈应誉和明月公主留下,皇子和公主住到这中等的客栈已经是委屈了,两人不会再让步,容岁雪一手创立的丐帮,不希望在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面栽跟头。
钟怀生跟着容岁雪出了客栈,皱眉道:“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尹府!”容岁雪叫了个兄弟引路,往西街的尹府走去。
尹家是容澜的外祖家,容澜早亡的妻子正是如今镇国公世子的亲妹妹,容岁雪认容澜为父,便也认尹氏为母,尹家兄弟几个都算是容岁雪的舅舅。尹家除了早逝的尹氏,还有三个兄弟一个姐姐,除了世子之外,尹家小舅尹继阳在泉州担着市舶司的职位,职位不算太高,但十分受皇帝重视。而二舅尹继光现在是云州刺史,但几年前曾在汴州任职,这边也置办了私宅,原本容岁雪不想麻烦人家,不过现在要找地方住实在太难了。
钟怀生找的客栈在东街,离西街比较远,如今街上人多,更费时间一些,花了快半个时辰才到了地方。钟怀生上前敲门,一名老仆开了门,显然不认得容岁雪,道:“姑娘是……”
“我是容岁雪,这回来汴州看热闹,不想来晚了,想借宿几天。”容岁雪笑着,拿出尹家给的信物给老仆人看。
老仆人见着刻着尹家图纹的木牌,露出惊喜的模样,道:“原是表小姐来了,快请进!”
“有劳管家了!”容岁雪笑道。
“哪里哪里,大小姐也在呢,还说看过了武林大会便到霖州去看望表小姐,没想到表小姐就来了。表小姐一路辛苦了吧,老奴这就叫人给表小姐准备房间,表小姐现在花厅坐一坐,喝口水。”说着,便忙着去安排,容岁雪听到尹洛儿也来了,还想多问两句,没想到人匆匆忙忙的就去办事了。
刘韧和钟怀生两个不大习惯这样的大宅子,不过容岁雪这次来,只带了两个丫头,他们两个也算护卫,没有丢下容岁雪跑掉的道理,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容岁雪身后。容岁雪见他们不自在,摇摇头道:“你们不必守着我,不如去找汴州的据点,正好安排一下事宜。况且,这后院当中,你们走动也不大方便。”
“可是,小姐的安全……”
“这是镇国公府的宅子,谁能在这里捣乱,你们只管放心就是。何况既然洛儿在,我多半同她一处,那些事情就由你们出面了。”容岁雪原本过来也就是顺道进京过来凑个热闹的意思,这些事并不打算出面,毕竟容澜在朝为官,许多事还是低调为好。
“是。”刘韧和钟怀生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容岁雪是安南将军府的大小姐,安南将军府与镇国公府一向亲近,容岁雪住在尹家的宅子自然是稳妥的。何况这三年来,虽然容岁雪才是丐帮真正的帮主,可从未在外面露过面,多半也是有所顾忌,这回也并不觉得容岁雪会亲自出面。
容岁雪叫了个人送刘韧两个出去,便见着尹洛儿往这边来,见到容岁雪便上前抓住她的手,道:“你既然来了,怎么不给我个信过来,我原本还准备等过来这武林大会,去霖州寻你呢!”
“我哪知道你会来,过些天便是万寿节了,我正打算看个热闹去京城寻你,想着到时就能见到,也就没了传信的心思了。”容岁雪笑道,“你怎么心血来潮跑来汴州了,怎么着,大舅母也不像能轻易放行的人啊。”
“特意来看武林大会的,我九月份便要成亲了,娘亲答应我出来走一趟,回去就安安分分的准备上花轿。”尹洛儿提起这个,便少了几分精神气,手托着额头,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
容岁雪跟尹洛儿相处的并不多,但难得性格相投,一向都有书信往来,不过尹洛儿九月份就要嫁人这事,容岁雪还真不知道,不由皱眉道:“你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上回给我来信怎么没提?是哪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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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想着过去寻你,所以就没提,反正婚事定下来了,也就没有法子改变了,早知晚知还不是一样的。”尹洛儿似乎不大乐意这桩婚事的样子,说起来也是兴致缺缺,“就是大理寺卿周家,我没见过人,我娘说周家家风好,男子三十无子才能纳妾,我这样的性子嫁到周家还稳妥些,免得嫁过去让人退回来。”
“……”容岁雪看了尹洛儿一眼,“你老实对我说,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怎么可能!”尹洛儿瞪了容岁雪一眼,“我这两年都让我娘拘在家中,哪来的心上人啊!”
“那人都没见过,你对他哪来那么大的意见?”容岁雪也知道这回事,尹家也是武将起家的,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