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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宅基地的确不错,虽然是村子里划下来到个人的,但是这样的城中村,地理占优势,周边的大型购物商场有两个,小学中学高中都在附近,这简直是黄金地带了。
宅基地的主人和万叔叔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急着把地卖出去还搬家去W市,结果问了一圈熟人没人要,最后问到万叔叔头上,万叔叔也是通透人,一下子想到了关键,他可是很想把地拿下来的。
谈来谈去还是得20万,万叔叔和爸爸都很沮丧。赵萌偷听到,原来万叔叔手里也只有八万拼拼凑凑的现金,而爸爸就是倾尽所有,跟每一个熟人借钱,也只有五六万,可是人家要的是20万现金,一手交钱一手给地。
这个时候万叔叔才知道原来爸爸也没有那么多钱,不过他也没有恼。
赵萌看着爸爸微微低下的头,心里觉得莫名酸涩,也许是血缘之间的感应,她现在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爸爸心里的不甘。她,也很不甘啊!
但是,再不甘有什么用,钱,不会凭空出现在你的手里。
萌萌爸和万叔叔两人看着很不开心,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话,饭桌上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餐结束。万安歌本来看见小妹妹没有离开十分欣喜,结果发现自己爸爸脸色不好,心也悬了起来。
萌萌爸和万叔叔饭后决定一起出去走走,李阿姨和钱奶奶则是想带着萌萌和安歌一起去逛街。
赵萌也不怕生,她开开心心牵着李阿姨的手,安歌在前面带路。
此时的县城大致和十几年后的没有区别,只是店铺少了些,人少了些,商品质量款式也都不怎么多,逛起来一点都没有后世的感觉。
终于,来到了仅有的一家肯德基下面,赵萌一脸嫌恶地盯着安歌,让你带路,你这带的什么路!明知道我好吃,还故意带我来这样的地方!
安歌无视赵萌瞪着他的小眼神,反而走到李阿姨身边撒娇。
李阿姨摸了摸安歌的头,望着赵萌问道:“萌萌饿不饿啊,我们一起去吃肯德基吧?”
钱奶奶瘪瘪嘴,说:“吃这个又贵又不好吃,回去我给你们做!”赵萌冲着钱奶奶点点头,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安歌。
万安歌温和笑笑,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继续往前走。
肯德基旁边是少年宫,这里有许多玩耍的地方,明显到了这里人就多了许多。万安歌这次没多说话,直接抓了赵萌的手就往人堆里钻……
后面李阿姨和钱奶奶担忧的声音迅速被抛在了脑后。
少年的手很温暖,没有出汗,到底是男孩子的手,比赵萌的手要大了一些。赵萌一向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甩了几次没甩开,也就任由万安歌牵着咯。
万安歌低着头浅浅笑了。看到小妹妹吃瘪,真的很有趣呢!
跑了一会儿,万安歌停了下来。赵萌这才发现原本围在身边的喧嚣人群已经离了很远,这里似乎是某个她前世没有来过的偏僻街道。
赵萌警惕地看着万安歌:“喂,你带我到这里干嘛,你要是敢光天化日之下拐卖良家妇女,你过来,我保证不咬死你!”说完还故意恶狠狠地瞪了万安歌一眼。
万安歌捂着肚子大笑,说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说什么良家妇女……”昏黄的灯光洒在他一抖一抖的肩膀上,让赵萌莫名想起了电影里那些不三不四的夜间街头混混。
于是,下意识地抬脚一踢……默默捂脸,拜托,万安歌,你怎么这么没用,为何滚那么远……
万安歌原本在笑赵萌,哪里料到赵萌这一迅猛的佛山无影脚,不禁中了招,还随着惯性翻了几个跟头,刚好是个下坡路,滚出去有几米远……
万安歌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捂着手肘和膝盖。赵萌看着万安歌的狼狈样,这才有点担心,别扭地走过去,问:“喂,你没事吧?摔得重不重啊……”
万安歌一脸幽怨地看着赵萌。赵萌吐吐舌头说:“没事就好,还有力气瞪我,你要实在很生气,就打我记下吧!给你打!”赵萌把小手臂伸了出去,又立马收了回来,“咯,你自己不打的,可不要说我没跟你道歉……”
万安歌扯出一个温暖的笑,显然,他被赵萌逗到了。
赵萌抹抹脑门上的汗,松了一口气,还真是小孩子,小孩子果然很好哄。
万安歌使劲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赵萌看了看,只是轻微的擦伤,想来李阿姨是不会注意到的。
万安歌拉着赵萌来到了一个造型特别的屋子,这里摆了很多很多精致美丽的手工艺品和一些小玩意。赵萌拿起最边上的一个头花,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
前世的赵萌虽然是个肥女,却拥有着一头长发,不过发质不太好,经常出油,所以赵萌不得不每天洗头,也不能像别人那样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而是得高高束起。所以这头绳头花都是赵萌很喜爱的东西。
挑挑选选,赵萌看起来很开心。万安歌耐心地站在旁边,等着赵萌选好。他抬眼看着女孩齐耳的短发,爽利干脆的短发,俏生生地贴着嫩白的皮肤,空气里似乎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音乐声,万安歌就这样静静站在女孩背后,看着她宛如白莲藕一般的脖颈,小巧别致的耳垂在碎发之间隐隐绰绰……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万安歌思索着。
赵萌挑好了几个,却又放了回去。她身上没有钱,这个时候她才记起来她不是那个随身带着银行卡现金的独立女人,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衣服连个兜都没有!
赵萌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一转身就看见万安歌站在自己身后。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很重要得事情,眼珠安安分分定在眼眶里,而少年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更加迷人。
“额……”赵萌伸出手指戳了戳万安歌,“你到底要带我来干嘛啊?”
万安歌回过神一笑,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机器说:“大头贴,我们一起去照大头贴吧!”
大头贴?赵萌脑袋“轰”地一声,居然是来照大头贴!
万安歌见赵萌还在磨蹭,急忙扯了她的衣袖。此时他的小孩子心性也显现了出来,看那焦急样子,还以为是有人来跟他们抢呢!
屋子里空荡荡的,老板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万安歌熟门熟路地把钱放着桌子上,赵萌随意看了一眼,是个五块的。照一次要五块?都可以顶五碗热干面了!
如果一个男生邀请你和他一起拍照,还是大头贴,你会怎么办?赵萌内心哭着想要求助度娘啊!
☆、13这算恋爱吗?
赵萌暗自念叨着“我不是老牛吃嫩草”“十岁的男生还没进入青春期,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哥们”……
做完心里暗示之后,赵萌愉快地和万安歌一起拍了大头贴,赵萌自己拍了几张,和万安歌一起拍了几张,最后选了比较好看的打印出来了。万安歌递过来一个小相册,那个相册只比大头贴大一丁点,刚好装下。封面是个漫画的女孩撑着一把红伞,赵萌说了谢谢把小相册收下了,打开之后发现自己的大头贴已经全都装了进去。
真没有想到万安歌还是个细心的人。
赵萌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她有着一颗受尽沧桑的三十五岁老女人的心,她很敏感,也很患得患失,她知道身边的男孩很单纯地想要对她好,他的体贴小心翼翼,有一种被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这种感觉让赵萌觉得很不真实,也许这样的纯真的眷恋也只有在男人们还是男孩的时候才会做的吧。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她现在“年轻”且“美丽”。
万安歌还是和来的时候一样,牵着赵萌的手,只不过这一次两个人的脚步比之前慢很多。
这是不是恋爱呢?我是不是喜欢上了他呢?赵萌矫情地发问,随后淡淡笑了,那笑容遗落在风里。
打断这一暧昧气氛的是一个人的横冲直撞,在万安歌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赵萌已经把他推到了路边。然后两个小小人儿呆愣着看着那群拿着刀子跑过去的人们。
这是街头混混,有的是学校里不学无术的坏学生,他们喜欢打架闹事,喜欢凭拳头说话,他们也喜欢像黑帮一样划分地盘,甚至仅仅为了在网吧抢一台机子,他们也可以不要命地拿起武器就开战,就是这么肆意乱来的青春。
赵萌看着眼前的人,仿佛穿过了时空的迷雾,在另外一边的他们,长大成人之后,也是一样穿着刻板无趣的衣服,听命于给他们发工资的人,做着这样那样重复而枯燥的工作。而有的,甚至都没有活到长大,就死在了某个血气弥漫的夜晚,某个肮脏的路面。
淋漓尽致的青春,淋漓尽致的爱恨,好像,记忆里也有那样一个人……
“没事吧,萌萌!”万安歌扶起赵萌,轻轻拍掉她身上的灰。
“没事,我没事。”赵萌笑了笑。
万安歌松口气愤愤说:“又是天中那群混混……”似乎怕吓到赵萌,他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回到万安歌家里,李阿姨和钱奶奶还没有回来,万安歌打开了屋里所有房间的灯。
“你怕不怕黑?”他问到。
“曾经怕,现在不怕了。”赵萌如实回答,她一个人在外地工作的时候早就习惯了黑暗孤独的夜晚,没有甜蜜的晚安短信,没有体贴的电话问候,有的,只是空荡荡的屋子和空荡荡的心。
寂静的时候,你甚至可以听见风的呼吸声,你害怕吗?当然害怕,可是你不是公主,没有骑士来保护你,你,只有你自己而已啊。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之后,赵萌慢慢适应了,她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安然入睡,甚至是强迫自己入眠。
赵萌看了看万安歌,问道:“那你怕不怕?”
万安歌昂着头傲气说着:“我自然是不怕的!”
赵萌笑笑,两个小梨涡格外可爱。
“我去拿我的玩具给你玩吧!”万安歌说道,容不得赵萌拒绝,一大箱子玩具就被搬了出来。
赵萌扶额,果然是男孩子,居然全是赛车模型……
万安歌拿起一个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