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姐说她不敢确定,也许可以,但是即便是拿到了钥匙人家也是会派工作人员一起到23楼的屋子里去的,有人盯着什么也做不了。我心想也的确如此,对于没把握的事情,我往往遇到一点阻力后就会另寻他路,这么多年办事比较稳妥也恰恰是因为如此。就在这个时候,胡宗仁突然摇头说,咱们现在掌握的消息好少啊,既不能确定这个鬼究竟从何而来,她的样子根据你们的形容看来,必是冤鬼无疑,肚子开了口却并非孕妇,那么她的死状一定很可怕,而找上你们夫妻俩,也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你们这个小区是新的,房子也是新的。除非是当初打地基的时候动坏了人家的坟,但是这一代原本就是江边,就算有坟也是早期的老坟,时间过于久远很难形成如此强大的怨念,就算真有也不该老缠着你们一家吧?黄先生说,时间久远肯定谈不上,因为他看到的那个女鬼衣服上虽然是有扣子的,但是看上去比较像时下的衣服,类似于工作服那一类的。
我们回到客厅坐下,一时之间没了主意,按照两位事主的描述,那个鬼只会在晚上出现起码目前看来是这样,这大白天的如果想要召唤的话也费劲。于是胡宗仁开始试图在他们夫妻俩的嘴里找到更多的讯息。他问黄先生和朱大姐,那你们近期身边有认识的人死掉了吗?关系稍微熟悉一点的。
黄先生想了想说,这还真没有,夫妻俩结婚很长时间了,双方的亲戚朋友大多都是重叠的了,所以如果有类似的时间的话他们两口子肯定会去奔丧的,若是有亲戚朋友去世了没通知到自己的话,那说明关系也谈不上多好吧。就在这个时候,朱大姐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她惊讶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看着黄先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和胡宗仁都是见多了这类表情的人,所以我们很清楚,这个时候的朱大姐,一定是察觉到什么新情况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在心里纠结挣扎不确定这件事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是否有关联罢了。于是我赶紧对朱大姐说,你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别管有用没用,多一条消息就多一个参考,多一种可能性,不说的话咱们就可能永远堵在这儿了,那还怎么帮你啊?
我故意把后果说得严重点,因为之前的确不少次因为事主的遮遮掩掩造成了我们调查的困扰,走了不少弯路。朱大姐依旧非常不确定的说,要说死人的话,我身边最近到是有个人死了,但是和我关系算不上熟,只是同事而已。
她顿了顿说,其实连同事都还算不上,就是我们公司招聘的一些临时工而已。紧接着朱大姐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她开始双手抱着自己的脸惊慌的叫起来,胡宗仁和我都站了起来,看着朱大姐。朱大姐叫了一会后就说,我想我知道她是谁了,她是我们公司的保洁员,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胡宗仁问她,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朱大姐颤抖着声音说,两个月前死的,跳楼自杀。
、第四十章。【案七】引鬼现形
我很早以前就说过,自杀的人必然是怨念深重,杀死自己和杀死别人一样是罪孽深重,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所以这部分亡魂往往在死后因为太过于不甘心,觉得愤恨而绝大多数选择了继续游离在我们的周围,在佛家人看来,自杀身亡的人是会永不超生的。虽然倒也并非如此,我只能说这样的鬼魂如果要带路的话难度将会大很多,并且比起其他类型的鬼魂更加危险。
但是一个新的问题又摆在我们的面前,自杀通常是被某一件事或者某一个人逼得没路可走,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看似解脱。但是后来终归能够在这些人和事当中找到一个根源,而这个根源却往往都是它们寻仇的对象,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它执意是要报仇的话。在我经历过的各种各样的鬼魂当中,以复仇的形式出现的鬼魂数量虽然算不上很多,但是这一小部分当中,绝大多数都是自杀而死的。所以当朱大姐说,她身边最近有人死于跳楼自杀,而如果假设她在家里雨棚上见到的那个女鬼真是那个自杀的人的话,那么她们之间生前一定有着什么莫大的联系。
于是我和胡宗仁又坐下来,让朱大姐先不要着急,好好回忆一下。朱大姐才跟我们说了那件事的具体经过。
在大概七月的时候,她们商场因为暑期到来的关系,临时增加了人手,负责补货和商场里的清洁卫生,因为暑假期间是学生群体消费的高峰时期。这个自杀的保洁员大姐就是其中一个临时招聘进来的,朱大姐说,她自己对这个保洁员印象并不深,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身体有点胖,女人到了那个岁数总是容易发胖。不爱说话,人比较老实,仅此而已。由于商场里大多数保洁员这一类的临时工大多家里条件很一般,或者是企业的下岗职工或者是进城务工的农民工,这些人吃过苦,才肯愿意干一些大家不愿意干的粗活重活。而事发当天,这个保洁员大姐不知道为什么,在管理办公室的门口进进出出了很多次,自己好几次出门去都看见她了。
朱大姐解释说,他们每层楼都设有一个楼层的管理室,里边有专管员和那些堆放在里头的货物。以便哪里缺货了就直接从哪儿取,相当于这个办公室既是管理室又是库房。而她因为是高级主管的关系,她的办公室和其他领导一起都在负一楼,自己那天到茶水间去打水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保洁员大姐在门外徘徊,回来的时候却又没看见了,但是路过领导办公室的时候,却听见办公室里传来骂人和一阵嬉笑的声音。当时她也没在意,觉得这领导可能在跟朋友聊天之类的。
朱大姐说,大约在那之后20分钟的样子,她远远就听见就个男人很大声的在骂人,而且骂得很难听,大致的内容是什么你这样的廉价劳动力我一抓一大把,不服你就自己滚蛋之类的。出于好奇,朱大姐就走到自己办公室的门边然后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向外看,她就看见那个保洁员大姐双手握紧了拳头,在领导办公室房门的一侧背靠着墙壁站着,脸上满是委屈的泪水,却又不敢做什么。朱大姐说,当时她觉得这个保洁员大姐很可怜,但是由于不知道是为什么惹领导生气了,自己作为打工的,也不敢去多嘴,于是好心的倒了一杯水,然后打开门出去,路过那个罚站的保洁员大姐身边的时候,就伸手把水递给了她,但是自己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就匆匆装作上厕所离开了。
胡宗仁问朱大姐,可是你不是说看见那个大姐来来回回好多次吗?朱大姐说是啊,从厕所回来以后,她刻意不去看那位保洁员大姐的眼神,因为觉得自己可能不能多管闲事,尤其是领导的闲事,于是就自己回了办公室。可是就因为自己留心了,所以后来领导大声骂人,摔门等动静都被朱大姐并非刻意的听到了耳朵里。连和朱大姐一个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都在说,这个大姐估计这次跑不脱了,说咱们领导也真是的,好歹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怎么就故意刁难这个保洁员。还有人说,这个保洁员是因为在专柜里利用自己打扫卫生的方便,偷东西被人给抓住了,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朱大姐对我们说,其实我觉得就算真的那个保洁员大姐偷了东西,那么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交给治安或是警察调查都行,这种私下辱骂体罚的方式,还是有点太过分,就算那个大姐真的是个贼,作风不端道德不好,但起码人家的人格和咱们是平等的呀。
朱大姐的这番话说得我挺赞同的,即便是刚刚进屋的时候我并不怎么喜欢她。我在几年前还没买车的时候,有一次坐公交车带我爹妈出去玩,在车上就遇到一个小偷。他正在偷我父亲前边不远一个乘客包里的手机。我爸也是个暴脾气的人,一下子就站起来去抓那个小偷,但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小偷肯定不会单独出没,所以车上一定有他的同伙,所以都没有站出来帮我爸的忙。而那个小偷大概看我爸上了点岁数,然后车上的人包括那位事主都无动于衷,于是嚣张起来推搡了我爸几下,于是我就怒了,冲到跟前把那个小偷按在地上一阵狂揍,最后由于下手没个轻重,把人家给打晕了,为此我还在派出所留了个黑底子。当天我也曾一度非常不解,我明明是在惩罚坏人,为什么我反倒落下个伤害的罪名,我爸当时就跟我说,不管这个人做错了什么,你都不能够用你自己的方式去惩罚别人,因为即便他是个贼,但是人格和咱们是一样的。
所以当朱大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忍不住默默赞许了一下。朱大姐接着说,那天一直到自己在中午下班之前去跟每层楼的管理对账的时候,那个大姐还站在门口,可能是对之前朱大姐的那杯水心存感激,在朱大姐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朱大姐说她虽然表情悲伤,但是还是对自己微笑了一下。等到自己还在几层楼之间来回对账的时候,其中一层的某个店员就跟另一个店员说,下边来了好多警车,120急救车也来了,我们这里有人跳楼了。
朱大姐告诉我们,一开始她根本没想到跳楼的人会是自己早前递水的那个保洁员大姐,自己也是跟着其他人去看热闹的时候,才从窗户往下望去,发现地上躺着一个身穿灰白色保洁员服装,黑色裤子,黑色女式布鞋的中年女人,躺在他们百货商场观光电梯外的地面上,早已身亡,而且由于高空摔下来的缘故,肚子都摔裂了,有一道长长的口子,都能看见里边的肠子。
说完朱大姐就看着黄先生,说昨天晚上你看到的那个肚子上有条口子的,估计就是她了。可是她为什么会来找我呢?又不是我害死她的,在那之前我只是见过她好几次,都是在领导办公室的门口,不知道是不是找领导有什么事,我连认都不认识她,况且我还善待她给她水喝,我实在是想不通!
说实话,我也想不通。鬼的种类就和人的性格一样,分为很多种。一个自杀身亡的多半都只会复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