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孙芒淡淡地说。
四个小时后,一架满载旅客的波音747客机在昆明降落,孙芒、韩逍、胡晓明等一行五人走下舷梯。
韩逍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昆明,不知为何,此刻,他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走,我们这就去翠秀花园的薛野家。”孙芒租了辆雪佛兰,硬是把五个大男人都塞了进去。
到了翠秀花园,孙芒停下车,然后对韩逍道:“你快点去薛野家里面拿东西,我就不去了,快点啊,张雪依还在我手里呢。”
胡晓明则把一个巨大的推推箱递给了韩逍:“等下可以把东西装在里面,明白了吧?”
“你们会不会谈生意呀?这么急”韩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吊儿郎当地从胡晓明手里接过了推推箱,优哉游哉地一路往薛野家而去……
韩逍到了薛野家,薛二叔立刻就迎了出来:“韩少啊,你怎么来了,野儿呢?快快快,快进屋里坐。”
韩逍拖着推推箱进屋,笑嘻嘻地说:“二叔,其实这次我来是要拿件东西,我自己去阿野的房间里拿就行。”
薛二叔一听,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这样啊,但是……”
韩逍拍了拍薛二叔的肩膀:“二叔,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这就给阿野打电话。”他说着就拨了薛野的号码。
但电话里却传来了语琳自责的声音:“逍哥,是我不好……薛野他刚才又自杀了……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自杀了,上午是割脉,现在是上吊,还好,我把门给踹开了,他现在没事了……”
韩逍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一想到自己还得跟薛二叔解释,就连忙正色道:“阿野能接电话吗?能的话让他说几句话。”
“好,我把手机搁在他耳朵边上吧,刚才他上吊摔下来的时候,手臂骨折了,拿不了手机呢。”语琳满口答应。
又过了半分钟的样子,薛野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有气无力地:“阿逍……怎么……啊?”
韩逍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说:“阿野,兄弟我要跟你借一件东西。”
薛野在电话那头咳嗽了几声:“你,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即使……即使是要借我的命……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韩逍满意地道:“那好,我把电话给你二叔,我要去你房间里拿东巴巫杖”
“什么?”薛野显然吃了一惊。
“不行是吗?”韩逍紧握着拳头,故意反问。
“不……一切都是身外之物,我,我的就是你的……既然……既然是你需要,那就都拿去吧。”薛野吐了口气。他早已经心力憔悴,而且他相信韩逍借这件东西也是出于无奈。
韩逍一听,喜上眉梢,连忙就把手机给了薛二叔:“二叔,阿野要跟您说几句话。”
薛二叔满腹狐疑地拿过电话接听起来,一边听一边回答道:“哦,这样啊……哦,那好吧……好的,我知道了……嗯,野儿你自己多保重……”
挂上电话,薛二叔打开了薛野的房门:“好了,你进去拿东西吧。”
韩逍点点头,立刻就拽着推推箱进了薛野的房间,并学着薛野的样子蹲下身,拍了拍左后方的那根床脚。
意料之中,“咔哒”一声,席梦思下面弹出了一个暗格。
韩逍咽了咽口水,把暗格里的黄金巫杖塞进了推推箱里……
回到孙芒的雪佛兰上,韩逍把东西拿了出来:“孙芒,那你倒是让我瞧瞧,这件东西有什么古怪。”
孙芒拿出了一把军刀。
韩逍怔住:“你干什么?”
孙芒邪邪一笑,“唰”的一声,手起刀落,把东巴巫杖削成两段。
在韩逍震惊而愤怒的注视下,孙芒把手伸进了东巴巫杖里,小心翼翼地抠出一张厚棉纸,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起来……
十分钟后,他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韩逍露出了苦笑:“好吧,我认输了,现在你可以把张雪依还给我了吗?”
“真没想到你对那个*子这么念念不忘的,你也是个芒冷然一笑。
“随便你怎么想”韩逍耸了耸肩:需要跟孙芒解释自己跟张雪依是清白的吗?当然不需要。
“傍晚6点,你自己到昆明的十里亭去领人”孙芒说着打开车门:“你走吧”
“我当然要走;谁喜欢被你和你小弟拿着枪威胁啊”韩逍没好气地下了车,重重地甩上了车门。
……
暮色朦胧,平静的滇池上倒映着昏黄的天空,几只白鹭栖息在湖中的沙洲上,渔船里慢悠悠地升起了几缕炊烟。
湖边,“十里亭”的木柱已经倾斜,木柱上涂的漆也褪色剥落。
韩逍来到十里亭的时候,亭里面已经有一道婷婷袅袅的倩影伫立在那儿,依旧穿着一袭洁白的旗袍,纯洁无暇。
见到韩逍过来,张雪依立刻冲出亭子,穿着高跟鞋狂奔而来……
“啊哟”一声娇吟,张雪依的身子一矮,显然是扭到脚了。
“你没事吧?”韩逍上前扶住了张雪依。
“没,我没事的。”张雪依抬起脸来,明眸皓齿如昨。
虽然张雪依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但韩逍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孙芒没为难你吧?”
六十九,薛野和语琳都死了?
“孙芒,什么孙芒?这两天倒是有一个孙先生包了我,让我去他家陪他,结果他自己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真是奇怪,刚刚他家的女管家把我送出来,还莫名其妙地给了我1万块钱,说是陪玩费,但我根本没陪过他啊。”张雪依很是困惑地说。
韩逍松了口气:“孙芒没为难你就好。”
张雪依“嘻嘻”地笑了:“你是说孙先生?他,他怎么了?他挺客气的……而且他和你一样,规规矩矩的,一点意思都没,还是你朋友薛野中我的意,在床上的花样可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韩逍欣慰地说,“你多保重。”
“你马上要走?”张雪依低下头,恋恋不舍地说。
“嗯,马上要走。”韩逍自顾自地拦了辆的士,上车前,他在张雪依的耳边轻咐道:“上次跟你约定的20万元我都已经转到你卡上了,我说到做到。”
张雪依深深地凝视着韩逍,深深地。
“我早已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哥们,明白吗?我们之间必须,也肯定得是清白的。”韩逍淡淡一笑,坐进了的士里:“再见”
当夜,韩逍就又马不停蹄地搭上了前往有“小澳门”之称的果敢的飞机。
第二天一早,朝阳刚刚升起的时候,韩逍便回到了果敢。
他头昏脑胀地下了飞机,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薛野还有语琳,便又有了精神,兴奋地打的来到了尖顶的维姬大酒店门前。
静,维姬大酒店静得很怕,上上下下都笼罩着一股不祥的,死亡的气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韩逍敏捷地推开了酒店的旋转门,但马上目瞪口呆了——
虽然是白天,但大厅里的采光一向不好,理应灯火通明的,但此时,大厅里一片漆黑
韩逍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了灯。
他被突然亮起的顶灯照得惨白惨白,而放眼四周,宽敞富丽的大厅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圈儿七八个白底蓝纹的瓷质大花盆,花盆里种着花团锦簇的绣球花,它们的粉红色花团有人头那么大,花下的叶片也很茂盛,简直茂盛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
突然,三支弩箭夹带着黑色的岩桑树毒汁,自花丛中射出——是彝族仙弩,是缅甸蛇王座下的四大门神之一郭鹏来了。
韩逍的身子也像弩箭般射出,跳上了坚硬的大理石服务台,先前的那三支毒箭都齐刷刷地钉入了服务台下的木头地板,“笃、笃笃”。
韩逍还没喘口气,就又有四颗子弹追过来,一颗射他的足踝,一颗射他的腰,一颗射他的脖子,还有一颗射他的头。
一张罗网
韩逍纵身落到了服务台后面,三颗子弹在他的头顶上交叉飞过。
最后,韩逍的头一侧,方位较低,射他足踝的那颗子弹也“嗖”地从他脑袋边上斜飞了过去。
四颗子弹的弹孔在韩逍身后的雪白墙壁上留下了一个规整的菱形,倒也巧得很。
韩逍的脚在地上一踩,脚尖一借力,身子又跃了起来。
同时,他又乘机开了一枪。绣球花丛里的一个人惨叫一声,枪也飞了出来。
韩逍仿佛算准了这把枪要飞往哪里,左手一伸,已然把枪抄住,然后才再次落在了服务台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配合得很好,所有的动作都仿佛是在同一瞬间发生的。
现在,韩逍已经双手握枪,但花丛里藏着的枪显然更多。
突然,只听见一个人喝道:“住手”
维姬大酒店里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变得没有人,没有声音,只有花香在幽幽飘动。
随即,一个披散着乱发的男人从绣球花丛里走了出来,黑黑瘦瘦的,上面穿着无领的黑色长袖衫,下面穿着肥大的黑色灯笼裤,手里拿了一把彝族仙弩。
曾几何时,韩逍还在果敢的旅馆里见过这个人,那时,这个人前来抢夺薛野妈妈白月烟留下的东巴巫杖。
根据白希的说法,韩逍一下子猜到了对方就是缅甸蛇王座下的四大门神之一,郭鹏。
“薛野和高语琳呢?”韩逍严肃地问道。
“你跟我来就是了。”郭鹏转过了身,径自往维姬大酒店的餐厅走去。
还没进门,餐厅里面就涌出了浓烈的焦糊味和浓烈的血腥气
进门后,展现在韩逍眼前的是一堆被烧得发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都很难辨认出原貌了。臭烘烘的汽油在餐厅里肆意流淌着,上面还燃烧着将息未息的火焰。
“阿野语琳”韩逍嘶声呐喊,颓然跪倒在地。随即,他疯了似地爬到了尸体堆上,茫然地寻找起来。
“酒店里有很多客人都被杀死了,然后拖到这里烧掉,当然,也有不少客人跑了。”郭鹏淡淡地说。
韩逍怔了好一会才转过身,把枪头对准郭鹏:“一切都是你干的?”
郭鹏苦笑着:“我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事实上,维姬大酒店是我们蛇王帮的产业,我也不希望它变成这个样子。”
“你们缅甸没有条子吗?不行,我要报警。”韩逍咆哮着,拿出了手机。
郭鹏好笑地说:“掸邦不久前才刚刚经历过一场*的武装动乱呢,这里死几个人算什么?警察?对不起,他们不会理会这些江湖恩怨的。”
“薛野和高语琳怎么样了?”韩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