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莘解案 作者: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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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莘解案 作者:老剑-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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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莘!”吕昭远远地向我挥手,我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你们去哪?是回体委宾馆吗?”
“是啊,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长沙一趟。”
“你也回长沙?”
“嗯,师海现在被你们查明是长沙人,我想,你们大概也要去长沙进行下一步的调查了吧?”
“是。刚好,我们顺路,我们也先去体校,我带你们。”
“你们去体校干什么?”
“还枪。上车吧。”吕昭打开驾驶室,自己先坐了上去。
我看到侦查员手上提着个箱子,立刻就明白了:“还金原的那支手枪吧?”
“嗯,经过弹痕检测,这支枪与留在金原脑内的子弹是匹配的。检测结果早两天就出来了,我们忙着查师海的事,还没把枪送回去的。送完枪,我们也去长沙。”吕昭发动警车,朝体校方向驶去。侦查员抱着箱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和小周坐到后排。
“这支枪,我可以看看吗?”我问吕昭。
“可以啊,检测全都做完了,你随便,别弄坏了就行。”吕昭示意侦查员取出手枪。
这是支长风5。6毫米口径的男子慢射运动手枪,与我在射击队试射的是同一款。我将右手伸入握把,立即再次感受到那种人枪合一的美妙感觉。
“真是好枪啊,美妙的艺术品。”
“哈哈,艺术品?好吧,也算吧,好的艺术品杀死人的眼睛,夺走人的魂魄,好的枪却直接取人性命,看上去殊途同归,可这实质的区别还真够大的。”吕昭难得地笑起来。看样子,查清了师海的身份,对他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
我把手枪试着掉转过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手腕内侧却被握把外巨大包裹的外沿卡得生疼,食指需用力伸长才能够到扳机,而且枪管太长了,动作很别扭,不舒服,不过,还是勉强能做到——一心寻死的金原大概不计较这些吧,我想。
我又重新换了一种姿势,将手从握把里抽出来,反握着手枪朝向自己,用拇指搭上扳机,这下舒服多了。
“奇怪,金原怎么不选择这个握法,非要用标准的握枪姿势,太难受了。”我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吕昭听到了,他盯着前面,偏头问我。
“我说,金原为什么不这么握枪?”我反握着手枪从前排椅子中间伸出去给吕昭看,“这要轻松多了。”
吕昭瞟了一眼:“是啊,我也试过……金原的自杀确实有很多疑点。最简单的,就拿这握枪的姿势来说吧,就不太正常。绝大多数自杀的,都会用最简便的方式完成自杀的动作,就连影视作品里的古装戏,也知道在自杀的时候要反持长剑去抹脖子。可金原却这么笨,非要咬牙切齿地用高难度动作去完成,而且,他手那么短,还要偏着头才行。”
“既然你发现有疑点,为什么不查一查呢?”
“我也想查,可怎么查呀?自杀现场没有其他人的一丁点踪迹,总要有个突破点才好查啊。”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对!这个事情不对!”
“什么?”吕昭警觉地问,随后干脆把车停靠在路旁,转身对着我,“什么不对!”
“金原自杀的这个事情,我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握枪的姿势肯定是个疑点,但还有个现象更加让我觉得可疑。”
“是什么?”
“这么说吧,换成是你,你决定自杀了,你会选择什么自杀的工具?”
吕昭想了想,肯定地说:“枪。”
“好!你到了警局的枪械库,里面各式各样的枪都有,你会选择哪一种?”
“手枪。”
“手枪有长有短,有重有轻,你会选择哪一种?”
“最顺手也是最轻巧的。”吕昭忽然恍然大悟,“我懂了!枪弹库里那么多枪,慢射手枪是最长的也是最不好操控的!”
“嗯!还有!我到枪弹库看过,女子手枪全是摆在枪架的第二层,这是为了方便个头不高的女队员取枪,以金原的身高他何必踮着脚费力地去拿最顶上的手枪呢?况且,女子标准运动手枪比男子慢射手枪持握起来要容易太多了!”
吕昭双眸中精光暗闪,牙关紧咬,似乎下定了决心,猛力一拍靠背:“查!没有线索也要查!”

第六章 谁是枪手3

说查容易,可真要查,却困难重重。
金原自杀的手枪上,留有两人的指纹,除了金原的,另一人就是贺琛——那支枪,本来就是贺琛的训练用枪,枪上留有他的指纹并不奇怪。在金原自杀后,贺琛已经接受过警方的详细调查。金原自杀当晚,他吃完晚饭后就一直在宿舍里学习,晚上八点之前我甚至还和他一起在宿舍里谈话。晚上十点半,宿舍熄灯休息。同宿舍的姚铮和雷振都为他作证,至少在入睡前,贺琛没有离开过宿舍。金原尸体检测的结果,死亡时间是在当晚十点左右,因发现较早,尸检误差绝不会超过前后半小时。所以,贺琛没有作案的时间。
最关键的是,贺琛无法拿到枪支。枪弹库的管理员和长枪组教练王平都作证,当天下午训练完毕,全体队员将枪弹入库离开后,两人连同金原都仔细核查了枪弹入库情况,所有枪支都在,关闭库门时也是三人都在场。自从秀山湖枪杀案发生后,几个人对枪支的管理都是非常谨慎,生怕出现什么疏忽。
这样一来,能够在事后拿到枪支的,也只有校长、金原和管理员三人。
校长当晚有应酬,直到凌晨雷雨稍弱才回家,能为他作证的人不少。管理员下班后,在家看电视,后来八点多钟,来了几个邻居叫他去打麻将,牌局直到转钟才散,也是有好几个证人为他作证。
只有金原是独自一人,他的家人都在东北,妻子正在办理工作调动手续,所以金原是住在体校的单身宿舍里。那天在体校食堂吃完晚饭,金原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
综合以上情况之后,吕昭不无遗憾地告诉我,调查工作无从展开:“暂时只能先放一放了,我们先查师海,总会找出真相的。”
我和小周也跟随吕昭回到了长沙。到了省城,我就和吕昭分开了,他赶往总队与龚明会和。
老舅①安排报社的行政总监为我和小周办了个小小的洗尘宴,其实也就我们报社没有外出的几个外勤组的记者一起吃顿饭。饭桌上,大家都争相询问我关于枪杀案件的细节,听到紧张处,个个啧啧不已。老舅在中途打来电话,告诫我现在追踪报道的事情还没完,不要贪杯。其实,老舅知道我从不贪杯,他这么说,不过是老人家对晚辈表示关心的另外一种方式。我心里很清楚,口头却说,放心,以我的酒量,我醉死他们!老舅悻悻地,小兔崽子!这口气和语调,听着耳熟,有点亲切。
回到公寓,跟我离开前一样,房子里的所有家具和摆设还是以永远随性懒散的姿态迎接它们的主人。公寓房是二室一厅,早几年买下的房子,还在供按揭。我打通了所有的隔墙,按自己的喜好重新组合成一个大的空间,这样,我在这个空间里生活时,就不必要重复那些开门关门的无谓动作。而且,我所有喜爱的东西都在我的视野之内,只要我想起,随时都可以看到,不必费神去想它们被锁在了哪间房子的哪个柜子里。
胖子李晚②在帮我参考装修方案时,曾提醒我,你总要结婚生子的,难道以后还是在一个没有分隔的大空间里生活?我说,我不是还没结婚嘛,暂时不去想他,现在的我,先为自己活一会吧,能有多久就多久,实在事到临头了,再说。李晚鄙视我,说我没有长远和端正的生活态度。李晚是个生活态度严肃的人,他有早熟的爱情与甜蜜的婚姻。爱人没有来到之前,我为什么不能多爱自己一些?与他讨论这些,有些多余。
放下行李,我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我赤裸着身子站在大大的梳妆镜前,同样赤裸的男子以同样的姿势站立在我的面前。他未梳理的黑发蓬松散乱,长而劲,发际很高,显得额头很阔很宽。浓密的眉毛微微地上挑,鼻梁挺直,嘴角边有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手臂粗壮且长,肩很宽很平,胸膛很饱满,线条刚毅。腹部肌肉的线条很坚实很平坦。腿有少少的罗圈,大概是因为早年练功的原因吧,小腿上紧绷的肌肉展现着强健的力量。
我以一种品读的心情凝视着他,他报我以神秘的微笑。可今天有点不同,我怎么会对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子有着一丝陌生的感觉?
这是一具活生生的生命吗?当然是的,我能感觉到他躯干里奔流的血液和强劲的心跳。但他怎么又会给我以如此虚幻,如此不真实的感觉?
“你,二十九岁了?”镜子里的他竟然开口了。
“好象……是吧。”我有点惘然。
“二十九年了,活了小半辈子了,你认识你自己吧?”
“我当然认识我自己……等等,我……不太确定。”
“你做过哪些事你还记得吧?”
“恩,当然记得……再等等,有些事,我也不太确定了。”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你该知道吧?”
“我想……我应该知道吧?或许……我再想想。”
“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
“……让我想想。”我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
“你总该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活着吧?”
“……”汗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急淌。
天呵!
习惯性的,见惯了生与死的我以为自己是在活着,而今天我竟然不确定自己是否是活着,或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活着?
这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我赤裸着身子面对另一个赤裸男子的缘故?他到底是谁?我又到底是谁?真实的我又是什么模样?
走过了那么多的路,我当然记得很多事情很多心情。过去的事,象星星一样经常闪耀在我的脑海里,或者象云一样漂浮在我记忆中,只是,一闪,它们就模糊了,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是的,这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留存的仅仅是一些模糊的影象和一些遥远的景致。
盘点自己的岁月,我竟然有莫名的恐慌与失措。
虽然人生的道路我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但我今天才知道我还没真正认识我自己。我,竟然可以不认识我自己?!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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