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逐颜开地放下电话，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惬意万分。
46
滔滔不绝地给天使先生做了犯罪行为画像以后，马凯就似乎把肚子里的话都掏空了。不论是在去体育场的车里，还是踏上安联足球场的草坪以后，他都像刚进门的小媳妇一样小心翼翼、沉默寡言。
步入体育场之后，卡恩警长开始向大家介绍这场比赛的安保工作。
马凯听了几句，便渐渐放慢了脚步。并不是卡恩的介绍不具体，而是在马凯听来根本就挑不出什么问题。
“你总跟在我后面干什么？”费丹回过头甩了马凯一句。
“哦？”马凯莫名其妙地抬起头。
张广文走过来坏笑着说：“你自己还没发觉吧？你这一路走过来始终跟在费丹身后，比保镖还负责！”
虽然发窘，但马凯马上就找到了自圆其说的理由，瞅了眼费丹，他哈哈笑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搞不好天使先生正用枪瞄着这里呢，不多加小心怎么能行？”
詹姆斯一直微笑着看着，此时迈步过来冲费丹笑道：“要说生气还轮不到你呢，在巴黎的时候，那么紧张的时刻他也对我不管不问，睡到警察走进宾馆才起来。你啊，该觉得幸福才是！”
费丹对詹姆斯自然发不出火来，看着老警长，她笑道：“您啊，别被马凯的花言巧语蒙蔽了，他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他刚才想的肯定都是案子的事情。”
见费丹道破，马凯收敛了笑容说到正题：“我刚才听了卡恩先生的介绍，防爆组早已经在赛场周边五公里范围内进行了细致的排查，而且这项工作一直都在持续进行，所以炸弹引爆这个可能是没有的。所以，天使先生能选择的只能是远距离狙击。但是，不论是观众还是赛事工作人员，都需要经过安检才能进入体育场，天使先生要想进来只有赤手空拳才行。所以，他要是选择狙击的话，只能把埋伏地点选择在体育场之外。”
“但问题是，从哪里能瞄到体育场内的运动员呢？”卡恩警长此时也走了过来，一边说一边向体育场四周张望。站在体育场之内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观众坐席、观众坐席上方的悬挂式广告，再往上就是体育场的穹顶，除此以外就剩下了蓝天白云。
“我们看不到外面，那外面自然也看不到里面，难道天使先生要驾着飞机从天空上瞄准？”米歇尔警长说道。
“不可能，比赛时体育场上空进行了空中管制，任何飞行物都不允许经过。”米歇尔警长说的虽是玩笑话，但卡恩警长依然一丝不苟地回答。
“那就有我们还没有发现的漏洞！”费丹说着，发现马凯冲她笑了一下。于是知道，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家伙此时心里想的也是这句话。
会有什么还没发现的漏洞呢？
众人一时沉默下来，空廖的体育场内除了风声之外没有丝毫的动静。
突然，卡恩警长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寂，他急忙接起来：“刚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刚才在车上，卡恩警长给下属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目的就是重新检查一遍各项赛事的准备情况。此时，反馈回来了。
卡恩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脸色也随之阴沉，目光慢慢向上扬，瞅着浩瀚的蓝天，似乎在那里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瞅向卡恩警长，虽然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但从卡恩警长的脸色来看，无疑是有了新的情况。
“出了什么事？”卡恩警长的电话还没撂下，几个人便异口同声地问。
“广告部有一件蹊跷的事情。”卡恩沉思着说，“三个小时以前，一家公司要求更改他们购买的广告牌的背景颜色。”
“这个很平常的。很多公司为了宣传的效果更好，经常会有这个要求的。”张广文插言道。
“但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那家公司在半个小时以前有突然提出撤掉今晚的广告牌。”卡恩若有所思地指了指半空，“仔细瞧才能注意到，就是观众席F区的上端，那里是一片悬挂式广告牌，中间的少了一块，看到了吗？那个位置原本就是那家公司预定的。”
随着卡恩手指的方向，众人看过去，果然像卡恩所说，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密密麻麻的红颜色广告牌中少了一块。
“这家公司要更改颜色？”费丹若有所思地问。
“是的，据广告部的人说，这家公司要把红颜色的广告牌背景改成其它的颜色。”
“天使先生就是讨厌红色！”费丹飞快地接道。
卡恩警长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担心的正是这个！我已经派人去调查这家公司的情况了，一旦发现这家公司有问题，那么这个广告牌很有可能就是天使先生耍的诡计！”
“你的意思是说，天使先生会利用这块广告牌进行恐怖袭击？”米歇尔眯着眼睛使劲盯着那里。
“用这个就一目了然了。”卡恩警长将一个折叠式望远镜递给米歇尔。“他足可以在外面某个位置通过这块广告牌留出的空隙狙击！”
米歇尔一看之下，心里顿时明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在广告牌的背后空空如也，竟是一片蓝天。
但马上米歇尔警长疑惑地摇了摇头，“不对啊？”
“怎么不对？”张广文接过望远镜看了看，问道。
“虽然有空隙来进行射击，但问题是他把枪架到哪里？外面根本没有什么建筑物，难道他要把枪架在云朵上？”米歇尔提出了疑问，说完，他一拍脑门，暗自骂道：“被天使先生搅得脑子和脚都锈住了，多走几步不就能找到天使了吗？
众人一愣，随即便都明白过来。相互用眼色交流一下后，分别向不同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从不同的角度向广告牌的空隙处望去。
费丹走了十几步，却突然发现马凯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你愣什么神呢？别以为分析得头头是道就把自己当成个人物，连脚都懒得动弹，你没看大家都忙着呢吗？”
马凯抬起头看着费丹，似乎是不相信前女友在对他说话。
“说你呢！多走几步道能累死你呀？从不同角度去看，能看到的建筑物肯定就是天使先生选择的隐身地点！”费丹疾步过来，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一心想早点找到天使先生埋伏的地点，早忘了不再和马凯说话的诺言。
“哦，说的是，说的是。”马凯连连应承着，但脚底下像生了根一样还是不动。
费丹眼睛一瞪正要发火，忽然间明白过来，她想起以前马凯每当思索到关键时刻，也总是这样呆若木鸡的样子。
“想到什么了？”费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哪个音大一些就会破坏马凯的灵感。
“你说，即便天使先生枪法再准，射击固定的目标也比移动目标容易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三岁小孩都懂！”费丹被马凯这句话气个倒仰。
费丹的这句斥责反而把马凯弄笑了，他笑眯眯地瞅着费丹，就像老师期待学生的回答一样。
“你笑什么？”
“既然固定目标容易击中，那我们就找球场上活动范围少一些的目标就好了，何必满场乱找呢？”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除了两个守门员以外，其他的运动员都要满场飞奔！”沉思了片刻，费丹明白过来，笑着直冲马凯点头。
马凯却没笑，反而在心里叹了口气。如今和费丹说话的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这么轻易地就被费丹想出了答案，马凯很是不甘。
“那我去那边的球门，你去另外一侧。”马凯慢吞吞地说着，一脸的失落。
不过转过头以后，马凯就把儿女情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一溜小跑地向左侧的球门奔去。
马凯已经十多年没有在正规的球场上这么跑了，踏在松软的草坪上，他不由得感概。踏上这座拜仁慕尼黑足球队的主场曾是他当运动员时候的梦想，没想到在远离足球、成了一名侦探以后这个愿望倒实现了。
跑到了左侧的球门，马凯顾不得休息片刻，抬头冲广告牌的间隙处望去，顿时心中一喜。
只见在广告牌的空隙之中，一幢高耸的建筑跃然出现！
“快来看看，那里是什么建筑？”马凯冲着也赶过来的卡恩警长问。
警长极目远眺片刻，肯定地说道：“宝丽大厦。”
马凯长出一口气，“就是它了！”
刚说完，远远地就看见费丹也从另一侧的球门向这里跑来，马凯急忙向中圈跑去。累坏了费丹他可是心疼。
远远地看到费丹兴奋的表情，马凯就知道答案已经出来了，大声问：“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那里看到的应该也是宝丽大厦吧？”
“是的，透过广告牌的空隙，从球门处能看到宝丽大厦十五层到十八层的十个客房窗户，你那里也是？”费丹气喘吁吁地回答。
马凯呵呵一笑，“如果看到的是两个地方那就错了，天使先生所选择的地点一定能观察到两个球门，这样他选择的余地就更大。”
但两人的兴奋并没有传染给卡恩警长，他举着望远镜又看了半晌，微微地摇了摇头。
“卡恩警长，有什么不对的吗？”张广文问道。对于好友的判断，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时见卡恩摇头，心里大呼意外。
“宝丽大厦距离安联球场足有四公里，从四千米之外狙击，你觉得可能吗？且不说他的射击有没有那么精确，单说枪支，你见过狙击距离超过四千米的枪吗？”
“这位天使先生做事一向令人匪夷所思，或许他就有这般功力。”米歇尔回道。
费丹也加了一句，“从两个球门处都能通过广告牌的缝隙看到宝丽大厦，这绝对不是偶然现象。”
“至于枪支嘛……”詹姆斯警长插言，“据我所知，美国军方已经秘密研制出了一种狙击步枪，有效射程可以达到五千米。天使先生通过什么秘密途径得到一把这样的枪也不是没有可能。”
众人的分析把卡恩警长的眉头解开了，他又看了看远处的宝丽大厦，然后掏出了手机。
“迅速调查宝丽大厦面向安联体育场这一侧，十五层到十八层之间的客房情况，有发现立刻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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