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之后 作者:余以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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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之后 作者:余以键.-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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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狗便将头转向小雪,还点了点。李柱又说:『给客人握握手。』这狗便伸出了一只前爪。小雪害怕地说:『不,不。』李柱说:『握一下吧,它不会伤着你的。』小雪仍然不敢伸手去握那毛茸茸的爪子。李柱只好说:『黑虎,行了,再给客人敬个礼完事。』

两个人和一条狗共进晚餐,这让提心吊胆的小雪没吃出任何菜的滋味。饭后,李柱说:『我这地方偏僻,不好打的,让鄢脂开车送你回去。』

鄢脂已将车停在外面等她了。小雪上车后,她那很肥的身体才挤进驾驶座。小雪侧脸看去,她那很高的胸脯都快碰到方向盘了。

车上路后,鄢脂一直没说话,也许是当着客人的面受到丈夫的粗暴对待让她有些尴尬。小雪便打破沉默说:『李柱的性子很烈?』她说:『哦,我老公就是这个脾气。你也许知道,他早年坐过监狱,犯抢劫罪,被判了12年刑,还是他哥在他服刑5年后将他弄出来的。后来办了拆迁工程公司,才走上正路。』

其实,这之前小雪并不知道李柱的底细,只是对他哥哥李祥熟悉一些。作为她爸爸的司机,李祥周末会到学校来接她。在她的印象中,李祥是个笑眯眯的叔叔,他的兄弟怎么会这么粗暴。

这天夜里,小雪有些头痛。在李柱那里受到的刺激让她失眠了。手机里有好几条新短信,她半躺在床上打开短信来读。都是胡刚发来的,他说昨晚在日式餐馆分手时,见她神情紧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还说,亲爱的,我能为你分担点什么吗?

看完短信,小雪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便简单回复道,我今天一直在外办事,现在才看到你的短信,抱歉。我一切都好,放心。

其实,小雪这时很想向人倾诉,她爸爸死前要她交一件东西给司机,可她对此却一无所知。同时,有人出资雇私人侦探保护她,这帮助她的人是谁,要害她的人又是谁,她同样一无所知。这一切,除了老同学皮贵,对谁讲她都觉得心里不踏实。可此刻已是深夜,给皮贵打电话有些不妥,她尤其害怕皮贵接她电话时正在加班工作。这样,她和他一边通电话,一边眼前浮现出他通电话的地点,旁边有一具尸体。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小雪和皮贵在电话里说着说着突然就害怕起来,便赶紧对他说拜拜。

这天半夜,刚刚迷糊不久的小雪被电话铃声惊醒,她睁开眼在黑暗中判断了一下,确实是客厅里的电话在响。这电话自从胡柳装了来电显示软件后,就一直没有响过。可是此刻,夜半电话又响了。

小雪出了房间,看见客厅里已开了灯,魏阿姨正站在离电话两步远的地方,眼睛看着电话不知所措。小雪也走近电话,刚要下决心去接听,电话铃声却停了。

『不用怕,』小雪对有些惊恐的魏阿姨说,『这电话来了正好,明天胡柳就可以查出底细了。』

魏阿姨说:『不只是电话,门外还有人,我刚才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就靠在门后听,那人在我们房门外停下,不停地喘粗气,像是被追赶的贼一样。』

小雪走到门后去听,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种很重的呼吸声,她以前听见过,胡柳曾告诫她,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开门。

小雪稳了稳神,对魏阿姨说:『没事,睡觉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小雪便给胡柳打电话,告诉她昨夜的事。胡柳说:『我就担心那电话不再打来,现在终于可以查到电话号码了。我现在有点事,下午就到你家来。』

小雪舒了口气,但心里仍隐隐有点紧张。刚吃过早饭,突然有人敲门,她以为是胡柳提前到了,打开房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个子很高、皮肤白净的小伙子,是安柏。

小雪意外地说:『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小雪的意外有道理,因为来她家找人,就算不提前约定,进大院时也会被门卫拦住,由门卫先给她家打电话,经同意后才能放人进来。

安柏站在门口说:『你好。我们以前不是通过电话了吗?我今天虽然以记者身份到这里,但没有公事,只是作为老同学来看看你。』

小雪只得让他进屋,魏阿姨给他端来了茶水。他坐在客厅里,眼睛却好奇地往各处看。小雪郑重地对他说:『安柏,你们要拍我爸的事,我无权过问。我爸的有关事情,媒体都反复报道过了,你们拍片子有的是资料。可我绝不接受采访,这不犯法吧?』

安柏有些尴尬地说:『当然,当然,被采访者应该是自愿的。唉,我们今天不说公事好不好?哦,我给你寄的那套书收到了吧,我想你现在经济上一定有些紧,在国外买书又贵,所以送你点书,老同学嘛。』

这番话让小雪听得很不是滋味,她说:『哦,那套书我几年前就有了,多了也没用,等会儿你还是带走吧。』

『那怎么行?』安柏有些措手不及地说,『我、我的一点心意嘛。好,咱们不说这事了。小雪,好几年没见面,你有男友了吗?』

小雪盯了一眼这个在中学时给她写疯狂情书的人,冷冷地说:『无可奉告。』

『我已有了女友,想看看吗?』安柏并不理会小雪的情绪,将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凑到了小雪面前,照片上是一个正在进行芭蕾舞训练的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是舞蹈学院的,安柏补充道。

小雪说:『你别骗人家呀。』

『哪会呢,』安柏得意地说,『是她追我。』

说完这话,安柏站起身,在屋内走动起来。小雪跟在后面说:『我还有事,你该走了。』

安柏突然语气很硬地说:『这家里的场景,我们是一定要拍摄的,我不能先看看吗?』

他一边说,一边推开小雪父母的房间门。他站在门口审视着里面,突然,他有些紧张地问:『那、那是你爸爸的鞋子吗?』

小雪从门边看进去,在床边的地上,放着一只黑色皮鞋,另一只离床边远一些,好像一个困极了的人,在上床前胡乱将鞋子蹭掉在床边一样……



这个周末,燕娜原准备接儿子回家,可是小雪突然要来她这里谈事,只好将接儿子的事放弃了。她给幼儿园的谢老师打电话说,这个周末又接不了孩子了,谢老师有些埋怨地说:『唉,你们搞电视的,怎么这样忙呀,豆豆有两个多月没见到你了,昨天夜里睡着了都叫「妈妈」,怪可怜的。』燕娜听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连忙说明天我一定来接他。

小雪要来,是皮贵打电话告诉她的。她开始想推托,可经不住皮贵的恳求,只好答应了。自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姑妈在她家出现后,皮贵对她更显得重要。她在电话中对皮贵说:『让小雪来吧,不过电视片究竟怎样拍,我也做不了主。』

皮贵说:『小雪只是想讲讲她的看法,给你们作参考嘛。』皮贵接着还对她讲了安柏去小雪家,还向小雪炫耀他女友照片的事。

这时,皮贵听见燕娜在电话里狠狠地说:『我杀了他!』

皮贵大惊,他从没听见过燕娜用这种语气说话。燕娜接着问他安柏的女友是不是一个跳芭蕾舞的女孩,显然,燕娜此前已有所察觉。通话结束时,燕娜又恳求皮贵,不要将她和安柏的事告诉小雪。她说,你们都是同学,我不想让这事传开。皮贵同意保密,因为这事与小雪实在无关,传播女人的私事不是男人该做的事。

下午四点多钟,皮贵带着小雪到了燕娜家。小雪之所以急于见燕娜,是因为安柏到她家后,大院里又起了变化。估计安柏进大门时出示了记者证之类的东西,大院里的人对她爸的事又有了余波未了的感觉。最明显的现象是,小雪走在大院里时,一些已经开始和她打招呼的人又开始回避她了。昨天傍晚在大院门口遇见楼上的丁阿姨,她看见小雪也立即转身去和门卫说话,以避免和小雪面对面的尴尬。走进院来,在小道上唯一招呼她的人仍是那个笑嘻嘻的孙伯伯,他每次都说同一句话:『哦,小雪,长这样高了。你爸爸最近很忙吧……』

这种情景让小雪担心,如果安柏他们的摄像机哪一天进入这个大院,她接下来该怎么做人呢?爸爸已走了,案子也结了,要拍片子可以,但有必要非到家里来吗?燕娜是摄制组的人,她想找她咨询咨询,拍摄计划里是不是真有她家的镜头。因为安柏说得很肯定,家里的场景一定要拍。

小雪和燕娜短暂寒暄后,很快谈到了正题。燕娜说:『其实,拍摄计划到现在都还没定,有几个脚本,上级部门正在审。』

皮贵忍不住在一旁插话道:『那安柏为什么说一定会拍小雪家里。我觉得他是在公报私仇,他在中学时追过小雪没成,这小子便怀恨在心。』

燕娜说:『你们同学间的事,我不了解。不过安柏在摄制组里只是个实习生,他说的话不算数。』

小雪松了一口气,便说:『燕娜姐,我爸的事,报道、拍电视我都没意见。只是我与我爸的事没有任何牵连,我想清静清静,你们能理解我吗?』

小雪说完这话,低下头,无声地流下了眼泪。燕娜的眼眶也红了,她将手伸过去,搭在小雪的手背上说:『我理解你。』

这一声安慰,让小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感到燕娜的手是那样温暖,她的手指头正抚着她的手背,这让她哭得像一个孩子。这是一种半是伤心半是慰藉的哭,这之前,在看见舅舅从殡仪馆带回的菊花,以及挽联上的『小雪节哀』四个字时,她也这样哭过,尽管当时并不知道给她送花的人是谁。

眼泪是情绪的出口,哭过后的小雪变得很安静。她开始参观起这座房子来,并提议上楼去看看,燕娜略为犹豫了一下,便陪着小雪上楼去了。皮贵坐在客厅里,心里也很舒服,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小雪和燕娜从楼上下来后,燕娜留小雪在这里吃晚饭,小雪欣然答应,并对燕娜说我陪你做饭吧,我还会做两个菜呢。

小雪和燕娜进了厨房,小雪一边做事,一边问道:『你孩子多大了?』

燕娜说:『三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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