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张国忠把面包硬塞进了孩子的手里。
“这里有水。”秦戈出乎意料地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小男孩。
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戈,小男孩接过矿泉水,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面包。
“慢点吃,还有,还有。”张国忠干脆把包里的面包都拿了出来。
“你也是来算卦的?”张国忠坐到了小男孩旁边,说实话,这孩子穿得虽破,但长得虎头虎脑着实惹人喜爱,“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虎子!”小男孩点了点头,敌意似乎小了很多。
“你爸爸妈妈知道不知道你在这里?”说实在的,这孩子在这儿蹲点,至少蹲了一天了,这要是换成张毅城,这个年纪一天不回家下落不明,自己得急成什么样?
一听“爸爸妈妈”这四个字,虎子眉头一皱,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模棱两可地摇了摇头。
“你想算什么?”张国忠一笑,心说这些大款来算卦,无非是做买卖发愁,为了挣钱在这儿等个一天一宿倒也情有可原,你个小娃娃能有什么愁事让你也如此心诚?
“我……我想找我爸!”这虎子可算是说话了,“他再不给我交学费,学校就把我轰出来了!”
“找你爸?”张国忠一愣。
“嗯,”虎子叹了口气,“我爸说出去借钱好给我交学费,走了一个礼拜了,我都两天没吃饭了!”
“走了一个礼拜了?”张国忠一愣,“你妈呢?”
“我没妈,”虎子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见过。”
“你报警没有?”
“嗯,”虎子点头,“他们让我回家等着。”
“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起刘瘸子来了,想问问他我爸哪儿去了。”虎子吃得直打嗝。
“你是本村人?”张国忠似乎听出了点门道,那些外地来算命求卦的人,包括那个西服男在内,对这个刘瘸子都敬称为“刘半仙”,张嘴闭嘴老人家长老人家短甚是尊敬,这个虎子既然直呼“刘瘸子”这个外号,想必就是本村人。
“嗯,”虎子点头,伸手指了指西边,“我家就在那边。”
“我去问问那个刘瘸子,看看能不能破例给你算一卦。”张国忠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径直走到门前啪啪地拍起了门。
“国忠,”老刘头赶忙上前阻拦,“这不好吧?”有道是一个圈儿有一个圈儿的规矩,算命的也是一样,人家要是说封卦,肯定就是有封卦的理由,就算刀架脖子上,这卦该封还是得封,这就是算命先生圈儿是的行规,来硬的只能是适得其反,换做别的行业也是一样,人家关门停业了,你非砸门逼着人家卖你东西,这不成强买强卖了么?
“他就是借了个畜生的道行,哪有那么多规矩啊?”说实在的,张国忠自己也有点等烦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家孩子他爸找不着了,在外头等了一天了,我就不信他再算一卦能死了!”
“国忠,”老刘头把张国忠拽了回来,“你这个人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就不知道动脑子好好想想呢?今天白天那伙子人你也都看见了,一个个溜光水滑都是开着高级车来的,都他娘是财神爷,他要真是还能算,能把财神爷往外推吗?”
“那怎么办?”张国忠也瘪了,“莫非就在这儿等一宿?”
“等一宿就等一宿,”老刘头一本正经,“我告诉你,越是借畜生道行出来算命的,脾气越大。”
就在张国忠和老刘头在门口扯来扯去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院门竟然开了。张国忠和老刘头同时一愣,只见院门里探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谁啊?闹什么闹?能不能让人清静会儿?”
“刘……刘半仙?”老刘头一抱拳,“刘仙长别来无恙否?”
“你是谁啊?”刘瘸子干脆把两扇门都敞了开,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老头儿,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大,但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刘仙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老刘头一个劲的故弄玄虚,“此处讲话不便,能否进宅一叙?”
“我认识你?”刘瘸子依旧是一脸的疑惑,并没有让几个人进门的意思。
“刘叔,”就在这时候,虎子猛然一句,“帮我找找我爸吧!”
“虎子?”刘瘸子也是一愣,“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刘叔,”虎子站起身走到了刘瘸子跟前,哇的一声竟然哭开了,“我爸没了!”
“啊?”刘瘸子一愣,“咋啦?别哭,慢慢说。”
“学校要交学费,我们家没钱,我爸说出去借钱,就再也没回来!”虎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他再不回来,学校就把我开除了!”
“别着急,我这儿有钱。”看来这刘瘸子倒还挺好,手忙脚乱便开始掏兜,发现身上没带钱之后转过身便要进屋。
“刘老先生,”张国忠也服了,人家孩子来找你又不是借钱来的,人家是找你帮忙找爹啊,“刘老先生,你能不能破例给虎子开一卦,算算他父亲的去向啊?”
“啊!”听张国忠这么一喊,刘瘸子恍然大悟,皱着眉四处看了看,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虎子啊,今天你刘叔恐怕帮不了你了。”说罢刘瘸子抬头看了看张国忠,一个劲地摆手,“你们也回去吧,我打今天开始就不算卦啦,回去吧,回去吧。”
“刘先生,”张国忠人包里掏出一沓子少说一万块钱现金,“你破一次例,绝不让你白忙活!”
“不是钱的事,”刘瘸子摇了摇头,“你们回去吧,回去吧!”
“刘先生,”秦戈也有点沉不住气了,“我们是从美国赶来的,有人命在旦夕,急需你的帮助!”
“唉,你们这群人!”刘瘸子叹了口气,“进来,让你们死心!”
“死心?”张国忠一脸的茫然。
刘瘸子家里的陈设十分简单,正对着门的一间房似乎是客厅,屋里只摆了一张方桌和两把凳子,近二十平方米的面积却只有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瓦的灯泡照明,整个屋子暗得跟地窖一样。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大仙跟我告辞,”坐在凳子上,刘瘸子一个劲地唉声叹气,“说在下坝待不了啦,得搬家,早晨一觉醒来,啥都没啦!”说罢刘瘸子指了指墙上贴的皇历,“一个字也不认识啦,啥也看不出来啦,又跟以前一样啦!大仙走了!”
“走了?”老刘头听罢一愣,“它就没说别的?为什么走?你干没干什么犯忌讳的事?”
“不知道,”刘瘸子摇头,“我哪知道啥事犯忌讳啊?大仙让我行善,我就行善,修桥修路,进村那条柏油路就是我刘瘸子出钱修的,十几万块钱,这些年挣的钱一分没留啊!早知道这样,无论如何也得留点棺材本啊!”
“那个大仙跟了你多少年?”张国忠问道。
“有十年了吧!”刘瘸子唉声叹气道,“那年冬天,我去地里捡柴火,看见一只大黄鼬卧在地里,我过去一拨拉,好像还没死,腿上有伤,我心说多少也是个活物,也算跟我这个老瘸子有缘吧,就捡回来了,省吃俭用买鱼喂它,后来忽然就没了。那天晚上,我梦见大仙告诉我,说要报答我这个救命之恩,授我一双慧眼,让我一辈子靠这双慧眼糊口,我早晨睁眼,发现我认字了,啥字都认识,看谁一眼,他以后怎么样就会在我脑袋里演一遍,就跟演电影一样,从那开始,我就吃上这碗饭啦。唉,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看来这回真是要散伙喽!”
“我听说你前不久也封过卦?”张国忠忽然想超了白天那个心很诚的西服男曾经透露过一个消息,这刘瘸子前不久似乎也封过卦。
“是。”刘瘸子点了点头,“前几天跟现在一样,也是一睁眼就啥也不会了,字也不认识了,啥也看不出来了,但大仙没给我托梦,我也不知道是为啥,后来莫名其妙的就又好了,也想到好了没几天就又这样了。”
“前几天?”张国忠一愣,“具体多久?你想想你干过什么没有?”
“就有一个多礼拜吧。我一个瘸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干啥?”刘瘸子眉头紧皱,“哎,等等,好像出过门。干啥去了呢?哎呀我这个记性,”刘瘸子一个劲地回忆,却死活也回忆不起来,“那几天感觉脑袋里是白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一个多礼拜之前?”老刘头忽然想起了当初王爱芸和自己说的话,说自己回村碰上刘瘸子了,“你碰上过王爱芸没有?”
“王爱芸?”刘瘸子一皱眉,又是一阵冥思苦想,“我真想不起来了!”
“我来。”这时李东忽然站起了身子,又把祝由术那一套家伙拿出来了,“老人家,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前几天做过什么,这不光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你能攒够棺材本哦!”
“你这是干啥?”看着李东往家里墙上贴符,刘瘸子不禁一愣,“你们是干啥的?”
“这个问题等一下再跟你解释。”李东哼哼唧唧便开始围着刘瘸子绕圈,没绕两圈刘瘸子的白眼便翻了起来,一通叽叽咕咕之后,李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刘道长,不是他记性差,他那天干了什么,连他的魂魄都不知道。”
建文迷踪 第二十三章 恶斗
“他魂魄都不知道?”老刘头也是一愣,“那你问问他,见没见过王爱芸?什么时候见的?”
“问的就是这个,”李东道,“他说没见过。”
“怪了!”老刘头一皱眉,心说他娘的莫非被那个王爱芸忽悠了?不对啊,王爱芸没必要用这种事来忽悠自己啊!
“师兄,你说会不会是,”张国忠皱了皱眉,“那天出去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他本人出去的,而是被大仙觅着出去的,所以他自己的魂魄都会不知道?”
“哎,对呀!”老刘头恍然大悟,人被畜生觅的时候,与被恶鬼冲身是一样的,自己不会有任何记忆,醒了之后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国忠,我怀疑那个王爱芸又回来了,现在就在下坝,而且不是她一个人,没准她把那个宋拥军也带回来了。”
“啊?”张国忠一愣,“为什么?”
“当初那个王爱芸说碰上过刘瘸子,知道身上沾了煞星之后,又想去找刘瘸子算卦,结果刘瘸子那天不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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