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请问。”
“白伟强饰演的那个角色必须要死吗?”我一字一句地问。
“对,他必须死!”廖汉龙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凶狠。
“必须死?!”
“必须死。”
“剧本的写作过程中,可以加入新角色吗?”我又问。
“新角色倒是可以加进去,”廖汉龙耸耸肩,“但我们没钱再请新的演员了,更别说是知名演员,我希望在剧情中加入更多的悬念成分,用悬念来吊起观众的胃口而不是用耀眼的明星去取悦观众,而后,剪辑时我会把拍好的商战方面的素材加进剧情里面去,这样一来剧情就更加充实了。”
“如果我用白伟强的死为由头制造一起悬案呢?”我试探着问。
“那就再好不过了!”廖汉龙兴奋地睁大双眼。
“但要是加入悬案这一桥段那么势必会出现一个去侦破案件的人,虽然不一定是个警察,但还是需要这么一个角色的。”
“这……”廖汉龙想了想,“你还想再找新演员充当男二号,我可以跟王总监提一提,但我们手里真的没钱了,你能不能再想一些别的更省钱的办法?”
“假如让死去的白伟强复活呢?”我突然说。
“复活?!”廖汉龙不理解地盯着我,“《商海沉浮》这部戏属于商战戏,加入悬疑的成分还可以接受,但绝不能拍得超现实,死人复活这样的故事恐怕只有在恐怖片里才合适吧?”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复活并不是你理解的诈尸,”我摸了摸下巴,“这样吧,复活的事情我还得仔细想一想,等想通了自然会告诉你,但绝不是借尸还魂那么简单。”
“那就好,对了,”廖汉龙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他说,“还有一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了,就是女主角,那个美女模特儿现在没有档期了,她进了新剧组,去了很远的地方拍片子,所以她不可能再来我们的剧组拍摄了。况且,那女人太年轻了,属于青春偶像派,头脑冷静下来看,她确实不适合出演那个迷惑白伟强陷入苦海的坏女人,她是个美女不假,但还没有修炼成让男人着魔的那种等级……”
“让玛莲娜出演这个角色怎么样?”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起了昨夜跟我耳鬓厮磨的女人。
“谁?玛莲娜是谁!?”廖汉龙没听明白。
“她就是你公司的会计,”我干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喜欢称呼她为玛莲娜。”
“哦,是她。”廖汉龙闭上眼睛,仿佛像是在盘算,“她长得是挺妩媚,但她在公司工作那么多年,也没听说她会演戏啊,假如她真能上得去台面,让她出演那个坏女人,从形象和年龄上看,倒是挺合适的。”
“那好,既然合适你就应该给她一次机会,”我冲着廖汉龙笑了笑,“而且还有一个好处是,她是你们公司的员工,你几乎不用再给她另算片酬了,一举两得的好事情是不是?”
“也好,下午我找时间跟她谈一谈,顺便让她试试镜,拍几张定妆照。”廖汉龙龇着牙笑了笑,“那么剧本的事情就有劳仁兄你了?”
“我尽力。”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一旦扭转败局,我一定会加倍报答你,还有你的玛莲娜,这点你放心!”廖汉龙神神秘秘地说。
“不过你也不要期望太高,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力的。”
“嗯嗯,那就好,尽力就好,不能给你太大压力的。”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虽然安静,但室内没有窗户,我感到很压抑,而且距离玛莲娜很近,我担心自己会因为想她而走神,于是我向廖汉龙提出了要求,说:“廖总,你给我提供一沓打印纸和一支好用的笔,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我想换个舒适的地方去思考。”
“这个当然没问题。”
我抱着笔记本电脑和一沓稿纸出了写字楼,横穿马路,走进随心所欲咖啡吧。咖啡吧依旧门可罗雀,短发小姑娘双手杵着下巴在打瞌睡,她听见门口的铃铛响了,睁大惺忪的睡眼,一看见我,立刻就来了精神。
“哎哟,大特务你来了!”小姑娘从椅子上蹿起来。
“是特工,不是特务,跟你纠正多少次了。”
“我觉得差不太多,”小姑娘问,“你又来我这里想要干什么?”
“我就图你这地方安静,所以坐下来想一想事情。”我仍然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顺手把厚重的窗帘拉下一个角,只剩下一丝光线射到桌面上。
“你这一次又是想要监视什么人啊?”
“我不做那一行了,”我摊开纸打开电脑,“做特工太危险,成天提心吊胆的,你说是吧?”
“哎,我觉得你今天的气色不一样了,”小姑娘眨着眼睛盯着我看,这让我不好意思地脸颊发热,“你脸红了,而且掩饰不住的神采奕奕,我问你,你是不是交了桃花运了?”
“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随便地搭讪道,然后问了小姑娘店里的无线网络密码,登陆上网,在搜索引擎上敲击了几个关键字——悬疑、惊悚、推理、恐怖。
“是啊,我什么没见识过啊,”小姑娘盯着电脑上的那些词语,吃惊地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些?”我滑动鼠标,在网上搜索着认为有用的信息,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对小姑娘说,“刚才不是一进门就告诉你了吗,我改行了,不做什么特工了。”
“那你做什么?”
“做编剧,我要写一部充满悬疑色彩的电视剧……”
“我发现你这人特别不爱说实话,够没劲的!”
“我真没骗你,”我看了一眼小姑娘,她的嘴巴高高撅起,可以拴上一头驴,我有点想笑又有点不忍心继续骗她,就说,“其实我不是特工,当初假扮特工是想写一部关于偷窥和尾随情人的剧本,所以假扮特工体验一下生活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小姑娘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她瞄了一会儿电脑,又问我,“那么这一次你要写个恐怖悬疑剧了?”
“嗯,只是悬疑,但并不恐怖。”我回答说。
“为什么不加点恐怖的元素呢?”小姑娘歪着头说,“我这个人很喜欢看恐怖片的,记得第一次看《午夜凶铃》的时候,当披头散发的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的那一瞬,没心没肺的我这才感受到吓得睡不着觉是何滋味,从那以后我就对恐怖片上瘾了,你说怪不怪?”
“为了挑战自己的神经,为了折磨自己,为了让乏味的生活多些刺激,就出现了一群恐怖电影迷。”我总结道。
“没错哦。”小姑娘似乎找到了知音,高兴地甩了甩头发。
我见她这么爱听,于是对着她笑了笑,继续侃起来:“恐怖也是一种艺术,以色调、光影和声音等层层铺垫出诡异的意境氛围,惧由心生,除却血腥痉挛的场景,那种阴森、战栗的氛围以及步步紧逼的压迫感才符合东方人所特有的气质,很多人认为恐怖片抹杀了电影的艺术性,其实不然,一部好的恐怖片依旧可以用来揭示人性。”
“你说得很对。”小姑娘挑起大拇指。
“不过,我写的是那种给中年观众观看的影片,不可能写得多骇人,那样广电局也不可能通过的。”
“哦,是这样,”小姑娘的眼珠转了转,不怀好意地说,“今天我想请你喝杯咖啡怎么样,麝香猫咖啡,是世界上很贵重的咖啡品种,我新近才从朋友那儿得到一小点儿,嘿嘿,我给你煮一杯尝尝鲜?”
“什么猫咖啡?”
“麝香猫咖啡。”
小姑娘诡异地一笑,没经过我同意就一蹦一跳地跑进厨房去给我煮咖啡。十分钟后,我喝到了一杯口感圆润不是很苦的独特咖啡。
“怎么样?”小姑娘托着双腮问我。
“我还真没喝过这种口感的咖啡,很奇妙。”我赞赏着说。
小姑娘发出嘻嘻的笑声,眼神像猫一样,我的后背一阵发凉,她一边盯着我喝咖啡一边又嘻嘻地笑起来,她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如果我心里没有玛莲娜,很可能被她的眼神迷惑住。
“你今天对我那么好,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怎么感觉好像被你带进陷进了。”
“想请你帮个忙呗?”小姑娘还是嘻嘻地笑。
“帮什么?”
“你看我长得怎么样?”小姑娘闭上嘴巴鼓起腮帮子,用一根手指戳着脸颊做可爱状。
“你该不会是想勾引我吧?”我冷汗都下来了,“现在可还是大白天!”
“先回答我的问题!”小姑娘皱了皱眉头。
“长得还行吧,不丢人。”我勉强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哎,那什么……”小姑娘凑近我,“你能不能把我介绍给剧组,让我出演一个小配角,没有台词也行啊!”
“哦,原来是这种事,”我这才长出一口气,点点头说,“好说好说,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剧组,像你们这样喜欢‘触电’的小姑娘我接触过很多,我可以帮你问问,但不保证导演一定会同意。”
“那先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端起杯子一口把剩下的咖啡喝干净,咂吧着嘴巴意犹未尽,“麝香猫咖啡,真是别有滋味啊!”
“麝香猫是生活在咖啡树上的一种小动物,它喜欢挑选咖啡树上最成熟最香甜最饱满多汁的咖啡果实当作食物,吃下后,咖啡果实经过猫的消化系统,被消化掉的只是果实外表的果肉,咖啡豆随后就被麝香猫的消化系统原封不动地排出体外。这样的消化过程,让咖啡豆产生了无与伦比的神奇变化,风味独特,味道特别香醇,丰富圆润的香甜口感也是其他的咖啡豆所无法比拟的。”
“等一下,我没怎么听明白?”我瞪大眼睛,感到一阵恶心,“你刚才说咖啡豆经过猫的消化系统排出体外,这不就是……”
“对啊,麝香猫咖啡又称猫屎咖啡……喂,你怎么了?”
“我喝的居然是猫屎做的咖啡,你……你太狠毒了!”我捂着肚子朝洗手间跑去。
“很昂贵的哦,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小姑娘解释着追上来。
中午时分,玛莲娜打电话邀我共进午餐。写字楼地下一层就有一家不错的餐厅,我和玛莲娜面对面坐在餐厅里,玛莲娜对我说:“是你让我试镜的?”
“对。”我点点头。
餐厅里灯光的布置很柔和很暧昧,我看着玛莲娜那动人的脸,她简单地一笑都能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