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后,雷学文关了手机,走回丰田车边,把曹卫平叫下车,两人在公路边踱着步。走了十来米远,雷学文先开了口:“钱已经到帐了,比例也没有问题。我已经修改了我个人的密码。你马上到江阮去办理帐户和工商税务关系,为下面土地资金的转帐作好准备。”
曹卫平却有些不安地:“雷哥,你确定这样做安全吗?”
雷学文一脸沉稳:“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安全的?记得有一年我老婆还在分理处当出纳的时候,一个老人抱了一个大咸菜坛子来找到她,他告诉我老婆这是他二十年收泔水攒起来的钱,估计因该在1万元左右。当我老婆低头往咸菜坛子里一看,被吓了一跳!你猜怎么着了?”
曹卫平说:“还能怎么着,全是零钱呗。”
雷学文一笑:“是咸菜!”
曹卫平一怔:“咸菜?他的钱被人用咸菜偷换了?”
雷学文摇摇头告诉他,老人的钱因为潮湿,因为收泔水的手带来的细菌和钱本身携带的霉菌的化学反应,已经严重变质,看上去就像是咸菜一样。曹卫平不相信,在银行业里干了二十年的雷学文便就做了一番解释,说人民币票面沾染的细菌和病毒高达几十种之多,其中最多的细菌和病毒就有葡萄球菌、链球菌、炎球菌、大肠杆菌、乙型肝炎病毒等等不计其数。根据专家对市面上所有面值的钞票进行检验发现,1元券75%带有大肠杆菌,5元券50%带有大肠杆菌,10元券10%带有大肠杆菌。那个老人的钱又大都是小钞,他简直就是在收藏霉菌,哪里是在收藏钞票。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的钱一个劲地往咸菜坛子里扔吗?”最后他问。
“零存整取?”曹卫平想了想说。
“不,他是为了安全。放在柜子里害怕媳妇偷,藏在墙壁里耗子要咬,带在身上容易丢,缝在棉袄里虫子爱蛀。”
“他可以放银行呀!”
“他们当地的银行就是信用社,信用社的那些工作人员都是本乡本土的亲戚老表,知道你有这么多钱还不找你借几个?所以他选择了他认为安全的方式。”
“但他彻底的错了!”
“所以我要说的是,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安全的东西!特别是我们干的这些就不可能有绝对的安全。所谓利从险中求!风险越大,利润就越大。什么叫安全,不做,一分钱都不要了,就绝对的安全!”
“雷哥,你多虑了,我只是觉得北京一役太惊险了。”
“只是有惊无险。当然,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只要我们大家小心就是了。这一次你就不要再化装用假名了。因为你已经以马瑞的形象出现过了。”
雷学文有意这样东拉西扯一番,使曹卫平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稍稍平缓了,他觉得眼前这个貌似平凡的人,如果你深入地接触下去,你会觉得在任何险境中都足以得到一种依靠。当然,如果不小心,他也会无情地将你吞噬。
齐晓梅房间的卫生间里,她刚洗完澡,身上裹着浴巾在卫生间里用电吹风弄头发,她感觉到有什么动静,她把电吹风关掉,仔细的聆听,没有什么响动,她又开始吹头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关掉吹风机,左手拿上一只漱口的玻璃杯,右手握住一把长把梳子作为武器,慢慢地走了出来。向楼下走去。
她来到客厅。打开了吸顶灯,她发现落地窗户没有关严,她上前去关窗户,刚把窗户关好,室内的电灯就熄灭了。
齐晓梅紧张无比,连声喊:“谁!是谁?我要叫保安了!”
“别叫,是我!”满脸胡子拉茬的毕建华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把齐晓梅吓得叫了起来。
“啊,小偷!抓小偷!”
毕建华上前捂住她的嘴:“是我,毕建华!”
齐晓梅在终于看清楚了对方,才平静下来。
“你装什么鬼,弄什么神的?!”
“到你卧室去说。”
齐晓梅警惕着没有动。
“哎呀,你怕我吃了你呀,那里安全一些!”说完他先走上了楼梯,又回头要齐晓梅弄拿几瓶酒和吃的上去。
齐晓梅迟疑一下,最终还是走进厨房,在冰箱里找着食物。
卧室内没桌子,地板上堆放着一大堆食物,齐晓梅穿戴整齐地坐在一旁。毕建华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喝着酒。他把被雷学文一伙如何绑架他,如何把他的钱都一块儿吞掉了的事向她讲了。
“他还杀警察,他简直疯了!”
齐晓梅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一条缝隙看着外面。
“这都要怪你!他说了,他已经安排好了下一步,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他简直就是一个天才的犯罪高手,他是要钱不要命的一个人。还有他的那一帮兄弟,对了还有你的弟弟,都是他的同伙!”
齐晓梅回头怒斥道:“你少说两句!让我想想真是太猖狂了!这样要把我们都搞进去的!”
毕建华瞅着她:“你说,我们怎么样才能保住我们的钱?!”
齐晓梅冷冷道:“现在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的命!”
毕建华一怔:“什么意思?”
齐晓梅告诉他,雷学文这么一折腾,已经把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全部摊开在警方的面前了。而且,警方已经开始追踪到了那些钱的影子。这样一来雷学文下面的动作就会更加的疯狂和肆无忌惮,肯定会连累到她,决不能这样下去,要赶在他行动之前把他这个祸根彻底的除掉。只要他安静了,我们就按兵不动,警方要快速的侦破这样复杂的经济案也不是这么容易的,接着她问毕建华分手时雷学文对他都说些什么。
“他要我等他的消息。”
“怎么跟你联络?”
“他给了我一个号码,要我等他的电话。对了,他还叫我给老爷子联系一下听听风声如何。”
“这个雷学文!他什么都想到了。他是想审视一下警方对你的态度。你给你老子联络了吗?”
“我害怕连累老爷子,还没有。我知道他是想知道警方对我和我们家采取了什么行动没有,这样就可以为他的下一步行动作参考。”
“你的判断是准确的。你不要给老爷子打电话,这样会被动的。我估计警方会通过其他途径把你的事情告诉老爷子的。但不一定是马上。不管怎么样,不到关键时刻,老爷子这张王牌我们不能动。至于警方对你的态度,这个我来想办法。你就在我的房子里呆着,等雷学文的电话。到时候再想办法。你赶紧去洗个澡,简直就是一个叫花子!”
毕建华打量一下她:“我睡哪里?”
齐晓梅非常严肃地走了出去,扔下一句话:“睡晓康的房间。”
郫县春光疗养院一号大楼的过道里,一些老弱病残的人在过道里来回走动。楼道里出现贴着小胡子,戴了帽子和深色眼镜的雷学文,他很谨慎的向104号病房走去。来到104号病房门前,雷学文站住了,在确定了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他推门而入。
病房内,首先进入雷学文眼帘的就是父亲在地上正费劲的用半边身体支撑着向床边爬去,雷学文眼含着热泪,赶紧上前把父亲抱上床。
“爸!我来看你了!”
“噢,学文呀,你怎么来了!”
雷立昌看着儿子,一下激动地哭了起来。
雷学文心疼地:“爸,您怎么不叫护士呢?”
“不用,不用的,啥事儿都叫人,麻烦,我也想自己锻炼锻炼!”
“您呀,还是一辈子都不愿服输。”……
雷学文抓住父亲干枯的手,想到他如此孤苦伶仃地一人在这儿,心里一酸,一下依偎在父亲面前哭起来。
雷立昌拍着他的背:“哎,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人说半边瘫两年半,我这都熬了5年了,赚本早就赚够了,你这个银行家不会算啦。嘿嘿嘿……”
雷学文想了想:“不行,这里条件太差了,我一定要把你转到高干病房去。”
雷立昌直摇头:“不去不去,那得花多少钱哪!”
雷学文道:“爸,我现在有钱,你不用担心,只是只是以后我可能来看你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老人盯着儿子,不安地:“学文,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出了什么事?”
雷学文忙说:“没有没有,我会出什么事?!”
雷立昌重重地口气:“你不要骗我,已经有好多警察来找过我了,他们向我问了好多问题,我都给他们装疯卖傻!但你要告诉我真情。”
雷学文道:“爸,其实您不用知道这些!”
“我一定要知道,不管情况有多糟糕,我都要知道实情,快告诉我!”
“爸,您真的不要知道这些。”
“我是你爸爸,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雷学文沉默了片刻,又才开口道:“爸,我只能这样告诉您,您儿子是在做一个聪明人,做一个靠自己的能力生活得好一些的人,在做一个能在父亲心目中值得骄傲的人应该做的一切!”
雷立昌重重地叹口气:“哎,我懂了……都怪我年轻的时候不努力,到现在我这根又老又残的骨头还在拖累你呀儿子,因为有我这个拖累,使你家庭不幸福,经济上一直翻不了身呀!”
雷学文急忙抓住他的手:“爸,你千万不能这么说,我的家庭绝对不是你的原因,你媳妇对你是没有什么怨言的,经济上你就更不要担什么心了!爸,我不能在这里久留,我这就要走了!您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雷立昌静静的看着雷学文。
雷学文:“爸,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雷立昌就这样艰难而慈祥地微笑着看着他:“都是我拖累了你呀,我的儿子!”
雷学文咚地一声给他跪在地上给他叩了三个响头,他站起身来扭头走了出去。
雷立昌怆然地:“有机会让我看看我孙子!我的孙子……”
说着他再也忍不住了,先是小声地哭着,哭着哭着就号啕大哭起来。
走出病房的雷学文顿时噙满泪水,他快步走进端头的洗手间,扶着墙装做尿尿的样子,其实是在无声的恸哭。
整洁明亮的疗养院院长办公室里,院长高阳正在接电话:“我说孙科长呀,你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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