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工会主席,每一个人的资料我都有,这很容易。你要这个干什么?噢,我不该问,我怎么给你?”
“我明天给你一个传真号码,你传给我。”
“就这个吗?”
“还有,你知道最近他有什么外事活动没有?比如到各地开会和到下面的支行检查什么的?”
“他下个月到辖区的支行去巡回检查承兑汇票新规则的执行情况。”
“市政府经委每年搞的出国考察团,今年还搞不搞,这个你知不知道?”
“还在搞呀。上个星期,支行行务会议上还在讨论今年该谁谁谁出去的名单呢?”
“是吗?唔,这可是个好消息。噢,不说我的事了,小杰怎么样?”
一听他问这个,兰英心里一酸,禁不住啜泣起来。
“怎么啦?”
“小杰真的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他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
“他都知道了?他的情绪怎么样,学习受到了什么影响没有?”
“我说小杰懂事就是这一点,他现在突然变得非常懂事了,学习成绩好多了,前不久的月考还是全班第一名,只是只是他的性格现在越来越孤僻了。”
“是吗?越来越孤独了……这都是因为他知道了我的事兰英,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
兰英听着,她知道,他的心很硬,第一次显出这种难言的伤感,看来他的处境很不妙。
“你不要这样,我会带好小杰的!”她马上说,不知为什么,她不愿意她曾经抱怨过的男人变得可怜,她当初迷恋他就是看重他的自傲和自信。
“好了,我不和你多讲了。你明天下午就在你的办公室等我的电话。你的传真机没有坏吧?”
“没有。”
“就这样,我挂了!”
他把手机挂断了。他回过头,看见谈君正注视着他,他笑了笑。
“哥,是跟嫂子通话?”
“唔,我的儿子很懂事,他成熟了!成熟了”
说着,他蓦地捂脸哭泣起来。齐晓康上前想说什么,谈君将他拦住。
他们知道,对于一个父亲,在逃亡生涯中能与家人暂叙亲情,那是最最撩动心弦的。然而,这根心弦此时拨出的心音只会是一片悲凉和凄楚!
十多天后,隐藏在这儿的三个人陆续去一家私人的美容院做了手术。随后谈君从一个证照贩子那儿搞了几张身份证,以及个人的全套档案。雷学文审视着三个档案袋,仔细的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禁不住称赞这帮家伙也算得上假档案的高级专家了。
几个月过去了,齐晓康的眼睛已经好了,明显的长胖。面对谈君买回来的那些点心糖果之类的,他感到好厌恶,说本来就最讨厌吃肥肉和糖果。雷学文说必须吃,他们都要强制改变自己的体型。要长胖就要吃肥肉,吃糖果还要吃冰激凌和奶油。
这时的雷学文已经剪了短发,留了多年的下颌的那撮小胡须也剃去了,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五六岁。换而言之,三个人都跟原来的形象已经有了极大的差别,乍一遇上你是根本认不出来的。
雷学文接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显示屏上的号码,站起来到一边接听。
听筒里传来兰英的声音:“一切安全。传真清楚吗?”
“可以。有什么事吗?”
“商国红从后天开始,就是从4月14日到4月28日,他要到阆中、苍溪、南部去检查承兑汇票新的执行情况。最后要到华都省分行去开汇报会。他们一般都住在草河宾馆。”
“好,我知道了。兰英,你要工作,又要带孩子,还要承受我给你带来的压力,太难为你了。”
“命中注定,我能说什么?”
“那你要保重!”
兰英又流起泪来。”
“学文,你更要保重!警察他们知道你S省吗?”
“他们已经知道了。警察很可能对你进行监视,你平时一定要注意,不要露出什么不同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我要挂了。”
通完话,兰英把自己的那只手机藏在办公桌的夹层中。她好像觉得外面有什么动静,她轻脚轻手地走到门口,猛然拉开房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她走出去看了看,才退回身来。
草河宾馆西郊在一条很寂静的马路上。120房间里,已经在下面几个县视察完来到华都准备向省行汇报的商国红正在看文件,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过:“喂,谁呀,老同学?你到底是谁?”
“怎么连老同学的电话你都听不出来了?”
“是省行资金处的文处长?”
“这样吧,我先卖一个关子,等我们见面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有重要的内部消息给你。半个小时后你到宾馆右边的兴业银行的大厅来,我们见面。就这样老同学,我等你。”
商国红硬是想不起这个打电话的老同学是谁,但是,对方所谓的重要内部消息提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二十多分钟后,他应约来到了兴业银行营业大厅,在门口等候着。化了装的雷学文走来就在他身边徘徊,商国红也没有认他出来。
“请问,到草河宾馆往哪儿走?”雷学文看一切正常,才上前询问。
“就在那边。”商国红抬手指了指。
雷学文也没走,又四下看着,商国红根本不知道,对面的马路上,齐晓康拿着一个数码照相机已经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雷学文又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商国红好奇怪:“你……”
雷学文把自己的那副深色眼睛取了下来,商国红这才认出他来,他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简直……”
他一把拉着雷学文就往兴业银行的大厅里走去,在大厅客户的沙发坐了下来。
齐晓康悄悄跟着走进来,站在一盆很丰茂的巴西木后边继续用数码相照。
商国红惴惴不安地低声说:“你不要命了?”
雷学文一笑:“所以我来求行长大人了!”
商国红紧张地:“你求我有什么用?你现在犯的事情,就是总行行长都救不了你!”
雷学文直接说:“但你能救我!”
商国红脸都白了:“我,我怎么救,我为什么要救!我这不是把自己陷进去?”
雷学文逼视他:“为什么要救,欠债还钱!这是你霸占我老婆的一笔孽债!”
商国红慌了:“你你说这个?我告诉你,自从到分行后,我就再也没有和你老婆那……那个了!”
雷学文阴狠地:“你说得好轻松,你已经破坏了我的家庭。就像站在悬崖上,你只轻轻推人一下,他就落下万丈深渊!我就是被你推下去的!”
商国红慢慢地恢复了镇定,他很尖滑,知道这种时候不该是他怕他的时候:“这又不犯什么国法不违党纪!你别想用这个来要挟我,你现在是什么人,你该自己明白!”
雷学文冷冷道:“对你这样老官场的人来说,这个良心债你当然是不会承担的。”
商国红自以为得计:“哼!”
雷学文甩出一条钢鞭:“你不要忘了,在我那些非法出具的承兑汇票当中我记得很清楚,哪些是你写的条子,打的招呼。”
商国红一撇嘴:“这有什么?我也是根据省行和省里市里领导的意图来的。”
雷学文于是抛出更多的东西继续压制他:“可我最记得清楚的有三笔一共1080万的承兑汇票。那是给西川康宏建筑装修公司的。这个公司在1999承包了重新装修我们蜀中支行营业大厅和办公室的业务,工程总报价是2350万,而实际支出最多是1600万左右。这笔帐表面是黄有恒的银杏拍卖行在操作,实际上我监控了全过程。这个康宏建筑装修公司的实际法人就是你的弟弟商国安。等把支行的装修工程结束后,这个康宏公司就从人间蒸发了。工程本身你们就贪污了近800万,那三笔严重违规操作的承兑汇票只有320万兑付给了银行,一前一后你们就吃掉了1500万。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不帮我,我就把这一切都说出去,总行、省行的人为了交差,抓不到我就只有把这屎盆子扣在你这个主管领导的头上,你又不是不懂这个官场的游戏规则。”
商国红像挨了几棍,被打得有些脑胀头昏了,他慌张地取下自己的眼镜擦镜片擦了擦,还不服输地道:“你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
“我是没有直接证据,但我只要指点一个途径,警察就会找到的。至于说证据,你看看这个。”雷学文从口袋里掏出几个不同银行的存折递给商国红。
商国红不自觉地拿起这些存折看,全部是商国红名字的存折。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仔细看看。这些都是我一路跟踪你到阆中、苍溪、南部各地行去检查工作时给你在当地银行存的现金,总共130万。存款时间跟你在当地逗留的时间是吻合的。当然,没有农业银行的。”
“你你你怎么会会跟踪到我的?对了,兰英!一定是她,是她告诉你的?!”商国红悻然无比地低声地叫起来,他又赶快瞅瞅四周,怕人看见。
雷学文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她毕竟是我老婆!”
商国红讷讷地:“你你这是栽赃,警察不会相信这些的。”
雷学文小心翼翼地又把这些存折收了起来:“对,我就是栽赃。人在要活命的时候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一个月收入5000元左右的银行行长,就算上他收受红包的收入,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就存款达130万,而且还是在他到下面支行考察期间,在这样的情况下,这裤裆里的东西你能给上级行和警方说得清楚是稀泥还是稀屎?!”
他向那边的齐晓康一招手,齐晓康走了过来。
齐晓康一欠身:“商行长你好!”
商国红定定地瞅着他:“齐……齐晓康!你你没没没有死?!”
齐晓康不礼貌地回敬了他一句:“你才去死呢!”
雷学文接过齐晓康的数码相机,把里面拍摄的一些画面放给商国红看。
“刚才的存折上全部都有了你商国红的指纹,这是证据之一,如果还不够的话今天你和我这样的极端罪犯分子呆一起……”他看了看手表,再抬头盯着老头,“我们一起呆了40多分钟算不算证据的补充呢?”
商国红这下被全部打败了,他问雷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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