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不到拳头大,而稀粥是那种里面几乎捞不出米粒,简直能照见人影的。
这种最低标准只能让人勉勉强强活着,随时感觉到饥肠辘辘。……
“快点!再快点!”
貔威将安士荣看着身后的一万五千名士兵,大声命令。
西门庆的大军为什么要特意从阳城和沁水二县中间穿过?
这让安士荣一直搞不懂。
按理来说,最短的路径应该是从高平县出发,直奔西南,从阳城县南边经过。西门庆大军选择的路线,可以说是绕了一个不小的圈子。
是某种耀武扬威的表现么?还是另有目的?
安士荣自从率军出发之后,心里越发的疑惑了。
但安士荣怎么也想不到,西门庆这次出兵,首要目的不是盖州府,而是阳城县和沁水县的这四万军队。
围点打援,消灭敌人有生力量,这才是西门庆的目的。
安士荣忧心忡忡,提马赶路,冷不防前方一声号炮,冲出来一彪人马,约莫有数千人之众。
当中一员大将头戴朱红漆笠,有如血染一般;身穿火焰也似绛色战袍,里面是连环锁甲。手中一根偌大的狼牙棒,上面都是钢钉。
安士荣暗自心惊,这莫不是西门庆手下的霹雳火秦明?
只见来将勒住马,厉声高叫:“霹雳火到此,貔威将还不下马受擒?”
安士荣知道秦明武艺超群,一根狼牙棒能在万军之中杀进杀出,是个好对手;急令士兵稳住阵脚,持长枪上前喝道:“梁山泊草贼也敢到此耀武扬威!别人怕你,安某却不惧你!”
秦明烈火一般的性格,只因被宋江、吴用等定计被迫上梁山落草,平生最痛恨别人以“草贼”二字称呼;听安士荣如此说,更不打话,横过狼牙棒,纵马直冲过来,要与安士荣拼个生死方休。
秦明抡起狼牙棒,安士荣舞动长枪,二人战在一处,两边士兵呐喊助威。
斗不过十合,安士荣越斗越是心惊,秦明狼牙棒上下翻飞,全然没有半点破绽,招招凶狠,不是搂头盖脸,便是直刺横扫。
安士荣胆怯,虚晃一枪,拨马便往本阵退了下去;秦明紧紧追赶,手中狼牙棒指处,身后士兵潮水般的冲过来;安士荣这边士兵抵挡不住,便有溃散迹象。
安士荣惊慌失措,方才的英雄气概早就不知道丢去何处,也顾不上盖州府,率士兵左冲右突,要返回沁水县。
一口气退出去七八里地,眼见逃离秦明追杀,安士荣清点人数,三停中去了一停,在路边一棵大槐树下暗自叫苦。
早知道西门庆此举必有问题,但安士荣却从来没有想到这“问题”却是冲着他来的。
正喘息之际,耳听一声号炮,旁边不知何处杀出一彪人马,也是数千,拦住去路。
为首一人顶盔掼甲,手中一口明晃晃丧门剑,安士荣见了,并不认得。
“安士荣到此,还不下马投降?”
来将大喝一声,摇动丧门剑,数千士兵一拥而上,顿时把安士荣残兵冲的七零八落。
安士荣怒极,翻身上马,纵马举枪,直冲此人。
那人手中丧门剑挡过安士荣长枪,口中道:“慢来!可识得镇三山黄信?”
安士荣怒喝道:“水泊贼寇,有如蝼蚁一般,如何能遍识?”
话音刚落,手中长枪有如怪蟒翻身,不离黄信要害。
黄信举剑左右抵挡,舞动起来,渐渐有鬼哭狼嚎之声,让安士荣心烦意燥。
正在此时,后面士兵都惊恐的大喊起来,原来是霹雳火秦明率军赶到,前后夹击,安士荣士兵如何抵挡得住?顿时犹如落花流水一般,人人只想丢了兵器跑路。
安士荣见大势已去,长枪逼开黄信,拨马便有,岂料正赶上秦明纵马过来,狼牙棒抡处,连盔透顶,打个粉碎。
镇三山黄信大喜,和主将秦明合兵一处,扫荡敌军,直杀得天昏地暗,血肉横飞。……
彪威将褚亨率兵急急支援盖州府,刚出城二十里,冷不防一支兵马把士兵拦腰截断,褚亨听士兵喊叫,急忙带数百亲兵队敢来,正见大黑马上一个胖大和尚,手中水磨禅杖好似乌龙一般,杀得士兵哭爹喊娘;更有一条大汉,手舞钢刀有如入无人之境,来回冲杀,身上战衣早被鲜血浸透,手下依然凶狠异常。
褚亨见敌人士兵都是宋兵服饰,有如从天上掉下来的似得;那和尚和大汉武艺精湛,心中便有三分惧意。
待喝开士兵,纵马上前,那和尚见了褚亨眼神越发的凶狠,也不搭话,禅杖直拍过来,褚亨心惊肉跳,运手中长枪抵挡,一接触便知那根禅杖的分量非同寻常。
褚亨手中长枪被一击之下,已经弯的不成形状,干脆撇了不用,拔出腰间钢刀,拨马便走。
那和尚自然是鲁智深,六十四斤水磨禅杖的威力不同凡响,一拍之下逼退褚亨。
使刀的大汉是拼命三郎石秀,也不言语,有如一阵旋风般的冲过来,地趟刀使出来;褚亨坐骑一声悲鸣,四个蹄子倒被砍掉了两个,将褚亨颠下马来。
也是褚亨倒霉,滚下马来,反被马身压住,动弹不得;石秀冲过来割了首级,系在腰间,转身又冲杀起来!
鲁智深和石秀二人浑如凶神恶煞,杀的阳城县士兵魂飞魄散,只盼早早远离这对凶神,半点抵挡的心思都没有。
第344章 心理战情报战
得到消息的时候,西门庆和大刀关胜已经率军到了盖州府北三十里处,二人商议,一是在此安营扎寨,好让钮文忠得知;二则是命令秦明和鲁智深的部队趁虚而入,顺势拿下阳城、沁水二县。
阳城只剩下数百士兵守门,拼命三郎石秀出示彪威将褚亨首级没过半个时辰,那些士兵便举起白旗投降了。
是以兵不血刃,鲁智深和石秀便拿下了阳城县,本以为还需大杀一场的鲁智深倒是有些失望。
沁水县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貔威将安士荣的首级被秦明打得粉碎,根本辨认不出来,所以根本无法出示;镇三山黄信倒是心生一计,命数百名士兵穿上北兵服饰,前头十余个便是降兵,装作残兵的样子叫开城门,一拥而入,战斗一场赶跑了剩下的北兵,占据了沁水县。
鲁智深所辖一万人,折损**百;秦明那一万人,伤亡一千有余;不到两千人击溃四万人马,这买卖确实做得值。
大刀关胜听了消息大喜,便叫鲁智深和秦明分别暂时驻守阳城、沁水二县;待全境收复之后再做打算。
这样一来,便只剩下南边三十里的盖州府了。
只要打下盖州府,盖州全境收复便可全功。
大刀关胜和西门庆商议,还是攻心为上,保留一份力量,剿灭田虎便多了一份助力。……
八月十八。
貔威将安士荣和彪威将褚亨身死的噩耗传来,钮文忠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四威将响当当的名声,如今变成了四具尸体。
四威将麾下的十六名副将也只剩下秦升、莫真、盛本三人,钮文忠的处境还真是凄惨。
想当初浩浩荡荡十万精兵杀入盖州,晋王田虎亲自相送,何等的风光?钮文忠更是想依靠这次大功展示自己的实力。
没想到实力没展示成,反倒没了实力。
也难怪钮文忠吐血。
秦升、莫真、盛本等三将得到消息赶来,见钮文忠孤身一人枯坐在油灯之下,凄凄惨惨,面容枯槁,不似活人。
三将上前出言安慰,但钮文忠却是苦笑一声,下达了向昭德府求援的指令。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向昭德府求援,钮文忠丢了面子不说,也间接承认了自己在盖州的失败。
但同时钮文忠也下定决心,用城中这些士兵连同百姓,死死把宋军拖在此处。
城中粮草,在钮文忠的分配之下,足够半年所需;士兵虽然人数不到两万,更有数千乃是新“招募”的,但其中一万有余乃是钮文忠旧部,都是能征善战之辈,作战能力非同凡响。
这些士兵也是钮文忠能做出此决定的最关键因素。
宋军已经在城北三十里扎营,随时可能发动攻击;钮文忠强撑病躯,亲自巡视东南西北四门,查看滚石檑木等守城器具都准备的如何了。……
八月十九。
宋军拔营,在城北三里处重新下寨,但并没有开始有攻城的迹象。
钮文忠和秦升、莫真、盛本三人从城墙上简直可以一览无余宋军的营寨,宋兵操练的声音也随着风声传过来。
西门庆和关胜就通过这种方式,展示着军力。
这让钮文忠气得火冒三丈,险些没再吐血;秦升怒道:“三里!只有三里!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别再说下去了。”
莫真一指宋军营寨:“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我们斗志涣散。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昭德府一旦得到消息,很快就会发出援兵。他们拖得越久,反而对我军更加有利。”
这句话似乎正戳到钮文忠的痛处,一阵咳嗽之下,身体赢弱得连盔甲都好像重了数倍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莫非就要无动于衷?”
盛本提议道:“要不还想上回似的,来次夜袭?”
“宋军早有准备,我军不依托城墙,莫非还要野战不成?”
莫真摇头道:“肯定不行!”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
盛本不依不饶,坚持自己的观点。
秦升插嘴道:“你以为,我们还有尝试的本钱么?”
这句话让当场的人沉默下来,最明显的声音便是钮文忠起伏不定的喘息声。
许久,钮文忠才重新调匀了气息,直接下了判断。
“我军只能死守待援,再无其他出路。”
钮文忠眯起眼睛看着宋军营寨:“以他们的兵力,完全可以围住三门或四门,但眼下却只在北门,无非是想让我军丧失斗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就赢了。”
秦升、莫真、盛本三将默然点头。
钮文忠接着说道:“接下来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让我军丧失斗志,我军先前用过的无头帖子便是其中一种,但现如今城内已经是铁板一块,只要多加小心,西门庆插不进手来。”
钮文忠所想的一点都没错,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西门庆所用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当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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