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钧板着一张脸来到圈禁官吏的地方,站住脚后先环视一圈,然后才看向被单独堵在角落里的张威。
“张威,咱们的交情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我敬你为兄长,陛下这些年也对你深信不疑,可是为什么?陛下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亲眼看着刘策坠崖,张威也是悲不自胜:“解钧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他下去的,是、是有人在背后推我,我一不小心……”
“有人推你?”解钧被气得笑了,“你能编个更好的理由吗?你背后他娘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问问在场的诸位大人,但凡有一人说你背后有人,我都信你,你问问啊!”
“我不知道……真的有什么在推我……一定是有人想害我,一定是有人想要一箭双雕,他想同时除掉我和陛下,一定是这样!”连张威都看到当时自己的身后并没有人,又有谁能说看到了?
“有人想害你?”解钧冷笑一声,“那你说说是谁?你告诉我是谁啊?”
“是……是黎绍!一定是黎绍想要陷害我!”
“你怎么含血喷人啊?”一听张威提起黎绍,一直老实坐在人群中的桓致就不乐意了,“分明就是你亲手把陛下推下悬崖的,我们可都看见了!”
“可我真的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啊?”桓致瞪着眼睛步步紧逼,“我们多少双眼睛都看到的事情,你竟还敢冤枉好人,脸皮也真是厚啊!”
见形势不妙,韦宁开口道:“说不定张将军真的只是不小心呢?”
“不小心?”桓致嗤笑,“我可以当他是不小心撞了陛下,可他人就在陛下身后站着,凭他堂堂怀化将军的身手,竟不能把陛下拉回来?打了一辈子的仗却连这点儿伸个手的事情都做不到,那他是怎么活到今日的?说出来谁信啊!”
韦宁蹙眉。
这事儿一定有蹊跷,可张威撞了陛下是事实,没能救回陛下也是事实,他找不到可以替张威开脱的理由,也找不到他人陷害的证据,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弑君就是弑君,要杀头的……怎么办?
桓致继续说道:“该不会昨夜的刺客也是张将军派来的吧?我要查!”
“好,”解钧点头,然后吩咐张威身旁的羽林卫道,“把他的衣服扒开!”
“等等!”桓致出言阻止,“不是他,昨夜的刺客比他要纤瘦一些,这行宫里一定还有他的同伙!”
桓致此言一出,官吏们哗然。
若张威还有同伙,那他们现在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了,张威的同伙若是狗急跳墙,会不会连他们一起杀了?
礼部尚书连忙站起来向解钧拱手,道:“解大人,就依晋阳侯所言,查个清楚吧,下官相信诸位大人也是愿意配合的。”
一听礼部尚书这话,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表示愿意配合。
“好,那就劳烦诸位大人移步行宫花园。”解钧又转向一名羽林卫,道,“去请诸位大人的家眷到花园里来,也让这行宫里的所有羽林卫都到花园集合,一个都不许少!”
“是!”
等解钧将行宫里的所有人都集合在了花园里,长孙伯毅跟俞世也出现在了花园里,刚巧黎绍和解夫人也回到了行宫。
“这是怎么了?”被羽林卫带到花园里,黎绍一见这花园里挤满了人就惊讶万分,“发生什么事了?”
“公子。”解钧立刻迎上前去,一边将解夫人拉到身边,一边简短地向黎绍说明了情况。
听过解钧的解释,黎绍愕然,旋即十分担心地走到长孙伯毅面前。
此时,长孙伯毅了无生气地坐在游廊的栏杆上,垂着头一语不发。
“伯毅,”叹息一声,黎绍将长孙伯毅抱住,“去搜的人不是还没回来吗?陛下有真龙护身,一定会没事的。”
“三郎……”长孙伯毅把脸埋在黎绍的怀中,哽咽道,“他就在我眼前掉下去的,就在我眼前……我为什么没能救他?我为什么没去救他?”
“不是你的错,他一定会回来的。”黎绍柔声安慰着,然后转头望向解钧,“去搜救陛下人还没回来吗?”
解钧摇了摇头,因为听到了长孙伯毅的话,所以双眼也泛了红。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明明答应过会保护他,我答应过……”话说到这里,长孙伯毅就没了声音,只紧紧抱着黎绍,可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他无法抑制的悲痛。
礼部尚书也不知道是被长孙伯毅的悲痛给感动到了还是怎样,也抬起衣袖抹了下眼泪,劝慰道:“将军请千万保重身体,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将军主持大局。”
长孙伯毅不语,黎绍只能转头冲礼部尚书笑笑,温声道:“多谢大人关心。”
这边好多人都被长孙伯毅的悲痛渲染,另一边的搜查也已经有了结果。
“韦大人,这伤能请您解释一下吗?”说这话的羽林卫顺便抽出刀架在了韦宁的脖子上。
“什么?让我看看!”桓致立刻就蹿了出去,可看到韦宁肩上的伤口时,桓致却一脸困惑,“诶?这不太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问我刘策是怎么掉下去的,我会告诉你靠的是黄鼠狼的意念
不要问我刘策是怎么被救的,我会告诉你靠的是绝世轻功
感觉身体被掏空_(:з」∠)_智商告急_(:з」∠)_
☆、第71章
韦宁的肩上的确有伤,为了配合羽林卫调查,韦宁也解开了包扎伤口的纱布,但看到那道伤口的时候,桓致的眼神却冷了下去。
桓致可以确定这道伤口就是昨夜他用匕首划下的,但韦宁聪明,昨夜逃走之后,又捡了一块扁平的石头,忍着剧痛将伤口磨了一遍,这样一来这伤口就变成了被钝器所伤时留下的。
看着桓致失望的样子,韦宁得到道:“这伤是下官昨夜不小心摔倒后被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划伤的,羽林军的各位应该也看得出这伤口并非利器所致。”
桓致抬眼,看着韦宁哂笑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韦大人竟意外地迷糊,上一次就因为不小心而被我伤了那一边肩膀,这又自己磕破了另一边,韦大人能平安活到今日真是不容易啊。”
韦宁讪笑道:“让晋阳侯见笑了。”
“替韦大人包扎好。”留下这么一句话,桓致就悻悻地转身离开,站到了解夫人身边,低声道,“让他跑了。”
解夫人眼神一闪,转头附在解钧耳边,似在说什么悄悄话:“青予说人跑了。”
解钧会意,转头冲解夫人温柔地微笑。
解夫人也跟着笑,而后垂下头,似有些害羞。
替自己洗脱嫌疑之后,韦宁权衡半晌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找黎绍的麻烦,他怕若不能成功地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黎绍身上,那他自己反倒要先暴露了。
然而一直觉得是黎绍要害他的张威见韦宁没有事,便抢先韦宁一步,问黎绍道:“公子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公子是去了哪里?”
黎绍扭身,想要看着张威说话,但长孙伯毅抱得太紧,黎绍的腰身扭到一半就再也扭不过去了,只能又转回来。
“我只是跟解夫人在行宫附近散散步。”
他怎么觉得伯毅这是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张威追问道:“除了解夫人还有别人同行吗?”
“没有。”
“既然没有别人,那怎么证明公子只是在行宫附近散步而没有去别的地方?”
听到张威这话,黎绍冲天翻了个白眼。
张威真是不遗余力地想要嫁祸给他啊,可那又怎么样?没有证据,张威说什么都没用。
桓致立刻瞪起眼睛冲张威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姐会撒谎骗人不成?!”
“晋阳侯息怒,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威急忙解释道,“只是大家都知道公子与解大人关系要好,解夫人自然也……”
“呸!”桓致转身就要去揍张威,却被解夫人给拦住了,“见过嫁祸他人的,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嫁祸方法!你既然认定了公子是坏人,认定了与公子交好的人都会偏护公子,那你还问什么问啊?反正公子也不会跟与他关系不好的人一起散步饮茶,这不好坏都你一个人说的算了吗?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自己是听从公子的命令行事?我看居心叵测想要一箭双雕的人是你吧!我早就觉得你接近陛下是另有图谋了!”
“青予,不要乱说!”解夫人斥责桓致一句,“断案之事自有大理寺和刑部的大人们料理,你懂什么就瞎说?”
“可是姐……”
“你闭嘴!”解夫人瞪了桓致一眼,然后向官吏们福了福身,柔声道,“舍弟妄言,还请诸位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张将军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既然张将军怀疑公子,那不相信我的证词也是情理之中。但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该先找到陛下。”
“解夫人言之有理,”礼部尚书向解夫人拱手作揖,“张将军错手将陛下推下悬崖是无可辩驳的事情,也不需要在此争论,至于公子的是非,也可以等回京后再请大理寺和刑部根据张将军所提供的证词进行调查,当务之急是该加紧搜救陛下,而且明日还要面见赤狄首领……”
话说到这儿,礼部尚书忧心忡忡地看了长孙伯毅一眼。
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陛下必死无疑,就算陛下不死,明日与赤狄首领的会面也要靠长孙将军主导,可看长孙将军此时的模样……赤狄人可不好相与啊。
礼部尚书又看向黎绍。
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办法让长孙将军尽快振作起来。
羽林军将所有人检查一遍之后,解钧便让人都散了,而张威自然是要被单独关押起来。
黎绍和解钧一左一右地扶着失魂落魄的长孙伯毅回到住处,房门一关,长孙伯毅就精神抖擞了。
长舒一口气,长孙伯毅问黎绍道:“刘策呢?”
黎绍撇撇嘴,佯装不满道:“一开口就问他,你怎么不问一问我呢?”
“你?”长孙伯毅还是一脸茫然,“你怎么了?”
黎绍咋舌:“刘策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