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筠立时正色:“无妨,你只管与我说便是。”
露易丝这才说道:“我是听布鲁斯说的。您知道,他是贵族,虽然他的家族不如以往兴盛,但他的祖父乃是由国王亲自册封的伯爵,如今爵位由他父亲继承。他从小常跟随父亲出入各种宫廷宴会,与其他贵族都有交往。我与他提及丽莎的事,他却说曾在大公爵的城堡中见过丽莎,当时他坐在拐角的长椅上看书,另一边有两个女仆在说话,说到了丽莎,说丽莎是大公爵的情人。”
随之又补充说:“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大公爵?”
“是的,萨伏伊大公爵,他是国王最信任的大臣之一,据说十分的英俊迷人,有好几个情人。大概、丽莎是他曾经的情人之一。如果真是这样,或许丽莎的确出生于贵族,虽然我并没听说洛林家族在外存有私生女。”露易丝说起这件事表情十分平淡自然,只因在这时的欧洲贵族们拥有情人司空见惯,且是件时髦的事情,不乏一些妻子与情人和平共处的怪现象。
“露易丝,非常感谢你!”
她将刚得来的消息告诉了徒晏。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徒晏此时已不在乎那个丽莎是什么人。
大船离港,顺着沿海继续南下。虽然之前徒晏也说今年不回京,但眼下离开却是掩人耳目,未免将来事发被南安王爷怀疑。徒晏人虽走了,却在广州另安排了人手。马修的船延期了,于十一天后抵达了广州,丽莎已在港口等了三天,终于见到船,没工夫抱怨,当即就查点了箱子,确认无误,便命随行扮做随从的亲兵将箱子搬上马车。
“丽莎,等等,公爵大人有话带给你。”马修喊住了丽莎。
丽莎让那些人先下船,她则随着马修走入船长舱内。
丽莎有一头大波浪的金发,碧绿眼睛,白腻的皮肤,丰满的身材,十分的性感迷人。她随意的往那儿一坐,一股妖冶的风情便溢了出来,令人迷醉不已。丽莎的金发在法兰西并不常见,这遗传自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日耳曼人,早年移居法兰西,后来做了洛林男爵的情妇。只是因为母亲的出身太低,连情妇的身份都没被承认,更别提她这个女儿了。
马修是知道她的过往的,因为两人是老朋友了,早在丽莎还没跟大公爵的时候他们就认识。
“马修船长,公爵有什么话要你转达?”丽莎拨了拨头发,手腕上戴着一串彩色碧玺手串,宝石光辉与她艳丽的容貌相互映衬,令马修看的微微失神。
马修收回视线:“公爵大人说这单生意完成,你继续留在那位王爷身边。”
丽莎悠闲的姿势微微一变,眼中浮现轻微怒色:“公爵大人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在王爷身边虽然锦衣玉食,但言语不通,饮食生活都不同,又因着为大公爵办事,未免节外生枝,她深知不能与人聚会闲谈,天知道她是怎么度过这大半年的。之前公爵分明说做成这次的事就让她回国,许给她的好处会一一兑现,现在却反口了。丽莎不想继续呆在这里还有另一则原因,她觉得那位王爷很可怕,看她的眼神冰冷鄙夷、还有嫌弃。她一向在男人面前无往不利,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心里的打击愤怒可想而知。
“这是公爵大人的意思。”马修表示无能为力。
丽莎脸色很差的离开了船舱。
此次来接船走的并非热闹大街,南安郡王未免人员混杂出问题,另安排了一条路。这条路很僻静,来往行人不多,就是路面不好,车马行的慢。丽莎来到东方之后最喜欢的就是坐轿子,这回她同样坐了轿子在前面走,后面跟着装扮的亲兵亲自押着后面装着几只大箱子的车。这几人都是南安王爷倚重的心腹,也是沙场老兵,一路十分警惕。
谁知中途变故突起,只听嘭嘭嘭几声响,有东西在地面上炸开,带着火药味伴着烟尘四起,与此同时羽箭破空而至。亲兵们虽反应迅速,但视线受阻,一时疏忽就见身畔刀光四起。哪怕明知对方是冲着箱子里的东西来的,但马受惊吓拉着车狂奔而出,他们偏眼睛一时蒙蔽看不清视线,等着追上去,马车上的箱子早散开,里头已是空无一物。
“李小姐中箭了。”检查过现场,有人发现轿子一直没有动静,掀开轿帘子才发现丽莎的情况。
丽莎的名字对于本国人而言有些拗口,她便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字,叫做李莎,旁人都称其“李小姐”。丽莎对这边国情并不是很理解,也没觉得被称作“小姐”有什么不对。丽莎运气很不好,轿夫们在受到惊吓时没顾得上轿子各自跑去躲避,丽莎吓得没赶出来,结果被流箭射中身上中了两箭,其中一支箭刚好扎在胸口,鲜血晕染了一片。
为首一个中年男人见了丽莎的情况不由得皱眉,想到此时的严重性,吩咐将丽莎带走,又命人去向王爷汇报。这人回顾整个事情的发生,显然是早有预谋。这次对方大概出动了十几个人,彼此配合默契,调配得当,又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以至于真正交手没片刻功夫就被对方得逞。当然,对方损失也不小,在地上躺着的尸体里,有七个是对方的人。
“不像是咱们的人。”有人观察一番后猜到。
“东瀛人。”这人判断之后没再耽搁,命人收拾场地,自己去见王爷。
南安王爷得知消息后的震怒可想而知。
“东瀛?他们敢劫本王的东西!”南安郡王觉得此事蹊跷,寻常人怎么会知道他与法兰西那边的交易?这件事只有他知道,但丽莎那边知道的人就多了。“将那个船长‘请’过来,另外让大夫务必吊住丽莎的一口气,我还有话要问。”
幸而此回箱子里的枪只有交易数额的一半,但整整五十支枪,不单单是价值不菲,更是来得不易,结果到了自己的地盘儿却被人劫走了。
徒晏一行的大船却是一直沿着海岸航行,几天后靠岸补给,并接收了三只大木箱子。徒晏命人将箱子放入舱中,只带着林青筠、高阳李力去查看,撬开箱子看时,里面是崭新的燧发枪,不同于露易丝送给林青筠的短□□,这些枪的枪管很长,是专为军中配置的。
“一共五十支。”
徒晏眸色幽深,随之吩咐高阳两人:“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二人一起护送这些枪上京,暗中呈于皇上。我已备好折子,你二人一同带上京。”
“是!”高阳两个深知厉害,因此立刻应了,当即就去准备。
林青筠没想到这回的事情如此顺利,仍是有些担心:“那些东瀛人怎么办?”
这次徒晏为避免怀疑,不禁提前离开广州,更是没用自己的人。航海贸易兴起的同时,海盗也随之兴起,其中东瀛离本朝疆土很近,时常骚扰过往船只,甚至跑到偏僻之处登岸掠夺一番。那些受雇的东瀛人都是海盗,前不久被抓,不知何缘故迟迟未被判处。徒晏便先设法与这些人取得联系,谈妥交易,然后在当天助几人越狱,只要他们成功顺来箱子内的东西,就给他们船只补给,返回东瀛海上。
林青筠对海盗没有好感,也担心那些人某一日会走漏消息,哪怕他们并不知道交易的对象是谁。当初为了防止被牵连,徒晏另他们成功后直接将东西交给中转人,中转人再送来。
徒晏说道:“那些人杀掠夺过往商船,杀害无辜,□□女子,简直无恶不作,便是判斩立决也是轻的。我给了他们船,只要他们上了船,就再也没有上岸的那一天。”
徒晏令人准备的那只船,船底的板子并没用钉子,而是以胶粘连,且是新粘了没两天,经水一泡,最多一天就会沉船。为防止有水性好的逃上岸,船上的补给饮食都有毒,那些人经历了一场大战,逃上船肯定要吃喝,毒发时间有一两个时辰,足够几人都毫无防备的毙命。
“那艘船呢?”林青筠担心广州那边严查之下,查到有船载了东瀛人离开,顺着船的来历又摸到他们身上。
“是艘新船,刚买的。”徒晏知道计划不可能完美无缺,但眼下做的一切准备,足以尽量的保证安全隐秘。
林青筠本来还想问,但忍住了。总归到底,她只是担心,怕对方怀疑到他们身上,暗中使什么龌龊手段。
“接下来去哪里?”见他似乎真不打算回京,她自然乐意。
“我已打算好了,咱们不坐船了,从广西转马车,经滇南一路北上,等明年五月赶回京中即可。”徒晏已上了折子,虽未得批复,但这类先斩后奏不是头一回了。
且不说皇上见了那些枪是何等反应,林青筠与徒晏倒是无事一身轻,果真在广西下了船,乘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逛着前行。十月,他们到了滇南,林青筠想起贾琏在滇南做官,便提议从顺宁府路过。半月前接到黛玉书信,言及王熙凤在八月底生产,得了个儿子,把贾琏喜得什么似的。正好路过,倒是去瞧瞧也好,反正无事。
这一路实在走的慢,又是十来天才到顺宁府。
徒晏一行并未掩藏行迹,途中各层官员皆知道,因此尚未抵达顺宁府,贾琏已从知府处得知了这个消息。贾琏此人读书虽不成,但确实机敏擅变,又有荣国府与宫中娘娘做依仗,来了没多久便打理好上下关系,处理起公务来也像模像样。忽闻纯亲王与王妃要来顺宁府,贾琏赶紧回去告诉王熙凤。
王熙凤添了个儿子,终于扬眉吐气,整个人反比从前多了份柔和。
如今王熙凤十分庆幸当初跟着来了顺宁,也不知是否风水的缘故,在荣国府里心急的不得了,却始终怀不上,来这儿没多久,却骤然得知有孕。大概就似平儿说的,先前太过劳心劳力,如今自己当家做主,里里外外都听她一人调派,且家小事少,不知省好些心。况离了贾府,她不必夹在两房中间为难,与贾琏的夫妻情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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