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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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流年-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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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ssy忍着跳动的眉头笑着说不要紧,一边打电话去联系让人来洗地毯。自那之后A君一直万分沮丧,连我客气地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都被拒绝了。

当两个人都觉得今天的进度差不多的时候,A君开始收拾东西,我之后有Sissy会收拾,只坐在一边小块小块地吃着柠檬塔。

这时候听到门外的动静,车门的声音之后是在玄关的人影,我将手里的东西方下来后就跑过去拉开门:“回来了?”

柳下本来还在摁密码,看见我跑过去收回手来在我头上摸了摸:“嗯,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除了还在做那个项目。你呢,工作怎么样?”我一边回答一边在身后关上了门。

他走进来之后脱下了围巾和长风衣,Sissy很快上来接过去挂在衣橱里。他撩开我的头发亲在脸上:“还是一样,没有什么让人兴奋的事情。”

从那个角度他很快看到了地毯上明显的茶渍,然后沿着那一条茶渍一直往客厅里,看到了目瞪口呆惊在那里的A君。

柳下微微笑了笑冲他打招呼,然后伸手走过去:“你应该就是Adam了。”

A君和他握手的时候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并且不断地侧眼瞟我:“是的,你是……”

“Lavin,梳的未婚夫。”柳下似乎毫不在意地笑着说,“梳她比较害羞,不太和别人说这种事情。”

A君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说法。

柳下就在完全无视他的不自在了,竟然邀请道:“时间也不是很早了,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何不同我们一起用餐?”

A君立刻一边摇头并且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我……等下还有一些事情,就……就此告辞了。”

直到A君夺门而去,我还在若无其事地向上看着天花板,然后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有些惊喜地去问Sissy:“啊,今天是小羊排么?”

吃完饭之后我满足地坐在沙发上看课程DV,柳下在边上看着文件,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有个事情忘记和你说。”

“嗯?”我把录像暂停了之后看向他。

他把一叠文件放在了茶几上,然后看着我说:“是关于伯爵和Quintessa的。”

那两个人?那两个人能有什么事情?

我开始回忆,然后就很快想到了在圣诞节的聚会上面,伯爵曾经语出惊人说出来的话。

惊讶地看向柳下:“该不会是那两个人……”

他也貌似无奈地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想法:“要订婚了,请帖今天刚刚让人送到我这里。”

订婚?那两个人?

顿时脑子里浮现出在教堂里的情景,Q酱还是雪白的面无表情,如同古董瓷娃娃一样的脸;然后就是伯爵那双蓝得让人有些不忍直视的眼睛,盛满了讽刺和戏谑,还有薄薄的嘴角扭曲而残忍的淡淡笑意。

稍微想象了一下,然后寒意嗖嗖地上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柳下淡淡地笑:“不可思议么?我也觉得。不过似乎看起来Quintessa在这么多年之后,终于要如愿以偿地得到她的报复了。”

曾经听说过这个故事,因为财产被觊觎而召祸致身,小小的Q酱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在想着用尽浑身的筹码来报复。

我转头去看柳下,看到他面上既不是感慨也不是惋惜,视线投向窗户外面,是另外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处心积虑、卧薪尝胆了这么久之后,终于能够实现复仇的心愿,可是往往随之而来的不是期待中的满足和快感,只有深深地、几乎能让人发狂的空虚。可是如果不报复,心里的那块空虚也无法抵挡,像能把你吞没了一样。所以说遇到了这种事情,只能算劫数,永远也占不了上风。”

我知道他想起了Cadence的事情,只转过头去,并不说话。

他却问我:“你觉得呢?”

不是很清楚他在问什么:“什么?”

“Quintessa和伯爵订婚的事情,你觉得呢?”

我看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回想起来订婚的那天,柳下帮我把戒指套上的样子。满座的宾客,肃穆利在面前的牧师,还有那铺天盖地几乎让人窒息的花雨。

曾经自己对自己说的,没有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只不过是订婚而已。

然而那天盛装站在即使是全然不认得的宾客面前,即使是只是听着牧师的祝福词而不是许下誓言的那一刻,被人小心地执着手,即使是隔着白手套谨慎地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如果说没有感动,没有失落,没有渴望这一刻是真实的,那绝对是骗人。我们谁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而且远比自己以为的容易被感动,即使是Q酱也应该如此。

我长时间的沉默让他又开口问:“怎么,我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么?”

“不,并不是那样。只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也不清楚那种感受,并不想信口胡说。”

他这么听了却饶有兴趣地看我:“没有关系,你说。”

我想了想:“虽然说起来有些虚伪,可是不管做什么,失去的东西一般都是不会回来的,又何必把现在或者将来能够经历的美好的东西也一起赔进去。除非有实际的物质上的利益,报复实在是太让人空虚的东西。可是如果它变成精神卫生所必需的东西,人们无法拒绝或者忽视它,只能任由其从身上索取蚕食更多的东西。当然,或许也是我自以为是,我以为是重要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反而是不值一提的。”

他却没有反驳,像是对我的理论感兴趣一样只是接着问道:“那么那些人呢?就这样放任他们么?”

我想了想:“中国有句话叫做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人不可能凭着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寻求绝对的公平,或许大家只需要一个安慰,就像西方人的天堂和地狱一样,遥远的不切实际的奖赏和惩罚来鼓励人们行善,并且安慰那些希望犯恶得到仲裁而不能的人。可是我更相信行善或者行恶会直接影响到一个人的运势,特别是影响那些并不是努力就可以达成或得到的事情。”

“比如说呢?”

“比如说,我遇到你,就肯定是平时做多了好事的原因。”

他笑了出来:“不管你在说什么理论,我喜欢你上面那句话。”

“真的,我又一个朋友学量子力学的,他告诉我说如果以个人一直积极地坚信某个事情,比如说将来有一天会有个有钱又帅的人喜欢我,这件事情发生的概率在一定程度上会上升。或许只是很小的变动,但的确更可能发生。既然这个是真的,那么相信善恶有报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他笑了出来:“那你打算去跟Quintessa说这套量子力学的理论么?”

我一摊手:“人如果整整八年都只想着一件事情的话,怎么可能因为我说几句话就改变了主意。”

他笑着吻在我额头上:“有时候几句话的分量比你能想象的要重得多,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订婚宴安排在两个礼拜之后,我已经应承下来了。”

我嗯了声,看他又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靠回去看文件,发现很多对话,应该说是大多数的对话,虽然说是他挑起的,但是经常只有我一个人充分地陈述自己的观点和立场,最终他的想法我还是完全不清楚。

八十八

柳下通知了我伯爵和Quintessa要订婚的事情之后,Denes电影的首映就在之前一个礼拜,日子出乎意料地忙了起来。

我本来以为这么热闹又公众的活动是不会让我去的,毕竟现在我连学都没有去上,可是执事君却出乎意料地对我说:“您在说什么,这种公众而公开的活动,虽然比较热闹,但由于介时会云集一定数量的名流,安全问题完全不需要顾虑。”

我惆怅地看他:“执事君,不同意我去上课,却对这种无聊的事情放纵么?我发觉我实在是无法了解你们在想什么。”

他微笑相对:“在情况容许的前提下面,还是对自己那样严苛,在下也觉得有时实在无法理解您。”

我深以为然地认真看他:“执事君,这就是所谓的阶级差异。”

他一笑,微微一欠身:“如果您这么说的话。”

我复又惆怅地看他:“执事君你可不能事事都这么没立场没原则地同意阿,会把人宠得无法无天的。”

他完全不以为意:“在下只是不觉得这是值得为之争论的事情而已。”

“执事君你要知道,人的三观就是在这种细小的事情上面建立起来的。”

他微微有些兴趣地侧头看我:“您是指在阶级上面么?”

“不,是这种你不太屑于为之辩驳的小事的价值观上面。”

他一笑,却不接我的话头:“您最近似乎对这些沉重的话题很有兴趣呢。”

我叹口气看他:“说明我被你们关得太久了。”

执事君再次微笑不语,和谐地无视了我的抱怨,我只能转个话题:“说起来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问过,执事君你有兄弟姐妹么?”

他微微一停顿,将手中的茶杯和托盘放了下来:“您为何这么问?”

“西方的家庭很少会有独生子的吧?我很好奇执事君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

“您的兴趣似乎都在很奇特的地方。”

“不,任何人都会非常好奇的,只不过是不好问出来罢了,真的相信我。”

“好吧,如果您想知道的话,在下是长子,下面有个不是很熟悉的弟弟,曾经有过一个妹妹。”

他这个过去式一出来,我的心就一颤。不能吧,稍微问个问题就踩雷:“抱歉。”

“不,没有关系。想起来似乎已经有很久我都没有对任何人谈起过她了。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是像您这样的年纪。”

执事君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那种带着些微怅然的表情,蓝灰色的眸子垂下去,似乎在回忆着。我只能想到开口打断他:“我能问一下是因为什么么?”

他才抬起头来看我,面上似乎重新拾起那种微笑,却比平常来得冷淡:“她在中东做人道主义援助,被卷入了恐怖袭击中。可是事后在下却听到说,她是死在友军火力下的。”

我抿了抿唇:“抱歉。”

短短几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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