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摸悠摸悠,在小路上各种拐,各种问,最后终于到了,我的白色帆布鞋已然成了黑色。
在超市挑选东西的时候,我眼神游移着飘来飘去,一不小心就飘到了两个男生。
一高一低,低一点的齐刘海头发稍长,举止都有点孩子气,调皮地推着车子。高一点的笑了笑,宠溺地摸摸他的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刚刚好,接着,两人同时朝我看了过来。低一点的男生看到我的目光,立刻站直了,不再嬉闹。
我后悔不跌急忙若无其事地别开眼,推着车子问同学还需要什么。
说真的,那一刻我有些心酸,好想也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手牵手地嬉闹。不是朋友的那种。
回去的时候,我们打了的。
晚上其他人也回来了,新一轮交流会开始。妇产科的这个说,“明天有两个人要生。”
妇产科的那个说:”我们也有两个。”
洗漱完,各人互相说了会儿话,都累得不行,很快就睡了。
07月10号雨
今天还在下雨,也不知道蛋蛋什么时候来,她竟然都不联系我。
早上我刚和主任报到,护士就开始开会了,我再次自觉出门,继续跑到护士站。
看了几个病历后,护士姐姐们都回来了,我知道早会完了。
等了又半个小时,有位老爷子过来问汤药能不能退,护士姐姐说不能。两人一个解释一个不能了好久,老爷子才终于点点头,不断重复:“你说不能啊?不能,哦,不能啊!”
我有些不是滋味,坐了一会儿,把病历放好,终于意识到今天不会查房了,于是跑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多了一个人,个子高高的,瘦瘦的,黑长直。
我一下子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冲她笑了笑。
这人我认识,算是发小,叫何知贤,我叫她蛋蛋。
她把分配条交到主任手里,主任指着门口电脑旁努力写病历的杨老师说:“跟着杨老师好好学。”
杨老师闻声扭头,冲蛋蛋笑了笑,蛋蛋抿着嘴甜甜叫了声老师。
我很不爽。
之后,由我一个人无聊坐在办公室变成了我和蛋蛋两个人坐在办公室 ^_^
就在我神思恍惚点头不止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只手推了推我的胳膊。
我刺楞醒了,扭头看向蛋蛋,蛋蛋默默不语,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
四十多岁的微胖男人指着桌子嗒嗒地响:“我就问你,这病人出院了是不是那些药就不能算在花费里头了?”
护士长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是你要知道,有些药物的配制并不是即用即配的而是需要提前很多天时间。有的需要一周时间。”
男人坐下继续拿笔记录电脑里的东西:“是!一周时间提前配制,那也就是说这些计算在内,也要花钱的!那我能不能带回去?”
护士长一愣,男人瞬间炸了:“我就问你算不算在内,按你说的算对吧?那要是算,我也吃不了,吃不了带回家总可以吧?为啥你们也不说让带回去,就这样就算了,完了还要算钱!这怎么解释?”
护士长尽量笑着:“不是,你们当初也没有说——”
“没有说!没有说你们也不说?你们是干什么的?没有说就可以不给了?你们也不说,谁知道?你们还可以算钱,又给药,也不让带走,你们什么意思?”
我撇撇嘴,感谢上帝我听到了那么多关键词把意思给拼凑齐全了。
护士长还在笑:“没有没有。主要是这些药物提前制备——”
男人放下笔吼:“提前制备,我知道,不是提前一个星期吗?我们在这里住了21天,21天你告诉我,这还有什么药物不能制备好的?”
护士长摆摆手:“不是提前一个星期,那是打个比方,有的需要提前一个月的——”
男人拍了下桌子:“提前一个月?哦,我说住了21天,你就提前一个月?”
“不是这样的。”护士长竟然还笑着,我感到有点可怕,“这些药物都有记录,你可以查一下看我说的对不对。”
“行。”男人调出另一份资料,重新开写,“我查,我都记下来。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们要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能胡搅蛮缠不是?”
护士长连连点头:“是是是,医生病人最重要的就是互相理解,理解了什么都好说。”
两人说话声渐渐小了,我正要起身就听到护士长蹦出来一句:“这个都是保密的,你不能出去乱说。”
男人看了看面前的电脑:“保密?不能见人?”
护士长又说:“还有我先前说的那句是我个人说得,言论不正式,不能证明。”
再然后,就又听不到了。
到中午,和蛋蛋一起去吃饭,蛋蛋说,“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去找主任,进门就看到杨老师在吃面包。”
我默默等重点。
“我笑着叫了声老师,杨老师脸刷得红了,含羞带怯地跟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面无表情看她,蛋蛋捂着自己心口:“那笑脸给了我会心一击!”
我:“咋没有击死你。”
蛋蛋不生气,也是,她向来认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尽管她从来不是什么君子。
下午上班,我照旧厮混在护士站,蛋蛋来交单子的时候,环视了一圈,对我高深莫测地一瞥,转身走了。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她羡慕嫉妒恨我美女环绕。活该!
有位老爷子过来说头晕,一个带着红镜框眼镜的护士姐姐问我会量血压不?
我点点头,“会。”
然后另一护士姐姐拉开抽屉:“血压计在这里。”
量血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水银柱散成三段,怎么都不好。老爷子颤悠悠地看我摆弄,指着自己被勒得紫红的胳膊:“这都成这了,好了没有?”
我一惊,这才发现量了一半光顾着摆弄水银柱,忘记放气了,急忙放了气,接着弄水银柱。
红镜框眼镜的姐姐走过来问怎么了。
我解释了一下,姐姐说没事,咣咣两下打过去,水银柱归位了,姐姐说:“那个不碍事,来,我来吧!”
我内心崩溃地听着温柔的声音起身,缩到一角继续默默看病历。
五分钟后,我满血复活,拿着五床病历飞奔而去。
老太太精神不太好,我摸着脉,听老太太抱怨:“开始难受是难受,但有力气。这怎么住院了,越来越不好了?”
我没吭,心想奶奶您饶了我吧,我就一见习生还不是实习的,您这句话我要咋回啊!
我又不是医院的,万一说出来什么不保底的话,官司还不缠死我。
摸脉之后,我轻轻地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回到护士站,赶紧记录下来,脉象和病历有出入。告诉蛋蛋,蛋蛋嘲笑,天真的我如何天真,认为病历里的脉象都是医生摸脉后记录的,这是一件多么纯(蠢)真的心思啊!
晚上□□点的时候,妇产科的这个回来了,说:“今天接生了两个,一个宫颈口开了好久了,还是没有生。”
除我之外的我们纷纷问是否参与接生了,接生感言如何?
这个说:“孩子刚出来的时候满脸血,护士在边上等着,孩子一出来就赶紧擦脸,然后剪脐带什么的,孩子刚出来后是可以睁眼的今天这个眨了一下眼,然后才哇得哭了。”
众人纷纷表示神奇。
这个又说:“这个还不算神奇,这很正常,还有一个特别神奇。这个接生完在屋里本来好好的,不哭不闹,结果人家妈一进来!你们知道的,坐着那个车嘛!被推进来的那一瞬间,那孩子哇得就哭了。所有人都说这就是母子连心啊!”
众人再度感叹神奇。
这人又说:“今天发生一件事儿,本来孕妇要上床去,结果没坐稳,身子忽的向前一栽。妈呀!吓死我了!赶紧伸手就扶,好几个人也跟着过来扶好。现在想想都后怕,那孕妇已经快生了,如果真出事了,我这一辈子良心都过不去。”
有一瞬的静默,众人再次表示后怕及良心的确不安。
接着妇产科那个回来了,众人于是问那个:“有生的么,接生了没?”
那个说:“今天生了两个,一个顺利生产,一个生了半截怕疼又不生了,要剖腹产。”
众人问:“剖腹产如何?”
那个说:“很顺利。”
这个一拍大腿:“对了!今天一个生的时候太容易了,人爸刚签完字,护士就说生出来了。妈呀!逗死我了!”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赞叹。
又聊了一会儿实在太累就洗洗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
我合上日记本,揉了揉太阳穴。
下午,我得到允许可以出院两个小时,由小陈驱车来到了本市中医大学门外。
一个个人走过去,我让小陈把车停在食堂门口,隔着玻璃窗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然后一个身影忽然闯进了眼中。
“咚咚,咚咚,咚咚——”
我捂着心口,紧紧盯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最终和我的车子擦身而过。
我发誓,那一刻,我听到了心的秘密。
07月11日阴
今天早上,我在护士站呆了会儿,实在无聊,问蛋蛋去不去肿瘤科蹭。蛋蛋表示同意,临走前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杨老师!!!
到肿瘤科,我就急忙跟同宿舍的小刘打了电话,她说:“正在查房,大胆来吧!”
我们直接坐电梯到顶楼,我特意看了一下人家护士站,不愧是门面,霸气!
路过护士站,往前走了一个病房就看到了正在查房的医生。
我和蛋蛋迅速溜进去站好,小刘回头冲我俩笑了笑,彼此信息交换,收到。
还没来得及等小刘的翻译,两位男医生就离开了,我只好迅速记下了床头的资料卡和病人静脉滴注的药物,药物有泮托拉唑和环磷腺苷粉针。
我拿过去给蛋蛋,一边追上去。
下一个病人一身烟熏黄,肚子肿胀得厉害。我一到小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