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凛凛对他们这种将律法无视,江湖道义第一的看法简直感到不可思议。在成为上官飞燕那时候她就有些觉得了,果然是三观不同不相为谋。只不过在上官飞燕那会儿,陆小凤、司空摘星都不是杀戮之徒,而花满楼更是极其厌恶杀戮,只除了个以杀人为快乐的西门吹雪,但即便如此,他也一年就杀那么几个人,因此,于凛凛被“保护”得还挺好。直至成为苏蓉蓉,遇见这一连串事件,于凛凛才领悟得更深。
皇权律法都是狗屁,江湖道义才是最高。
这是这个时代江湖的做法,于凛凛不想妄自挑战这些,既然这群人都这么盲目信赖,她就打算这么众人皆醉我独醒地看着,反正以她之力也没什么好做的。于凛凛围观了一会儿后,走上前刚想说几句话,却见无花微笑道:“楚留香,无论如何,你休想要那种人沾着我一根手指。”
说着,他身子就倒下去了。
于凛凛吓了一跳,立刻走到了她近旁,此时她身上的僧袍都已经贴上了她身子,现出了她玲珑的曲线,楚留香将无花扶起来后才看见她,一时惊诧呼道:“蓉儿!”
于凛凛没有理会楚留香惊讶的称呼,只是低头盯着无花,道:“我以为你将我交给南宫灵之后,也应当杀了我的,为什么没杀我。”
她只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连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执着这个答案,或许,是因为逻辑思维上她总思考不通这个点所以执着答案,又或许,她已猜到了些许,需要答案来验证。
无花听见她的声音张开了眼睛,目光温和地望着她,一个将死之人,眸中竟还有些许笑意,他勉强弯了弯嘴唇,道:“临死之前还能看见你,究竟待我也是不薄了。”
于凛凛拧起眉头看着他,颇有些不悦。
“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放过你的意思。”无花轻轻笑起来,道:“你这么聪慧,该明白我的想法的,蓉儿。”这是他第一次叫她“蓉儿”,却也是最后一次。
而楚留香已惊诧到说不出话来了。
无花则从于凛凛身上收回了目光,望向楚留香的目中忽而出现辉煌的色彩,道:“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我总是高贵的人,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要高贵得多!楚留香,这点你承认么!”他说完后,眼睛便渐渐合起,似乎已满意了。
于凛凛凝视着无花的尸体,忽而轻轻道。
“你为达成目的手沾无辜之人的鲜血起,便已不再高贵了,无花。”
☆、第157章 壹肆伍去大沙漠
不过此时的无花已听不见于凛凛的声音了,他面容如此安详,甚至还有一丝笑意,几乎看不出是将死之人会有的表情。
于凛凛看了他一会儿,终究还是不忍地转过了头。而楚留香已决定替无花拦下这件事来维护他高洁的名声了。
于凛凛静静地看着他,道:“那你待当如何,杀了少林寺最引以为傲、交游广阔、又最优秀的弟子?你觉得你还能走出这莆田少林寺?”
楚留香顿了一顿,他却并未回答于凛凛的问题,而是用一种古怪又诡异的眼神盯着于凛凛,道:“无花之前……对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于凛凛愣了一下,露出一脸“我怎么知道”的表情,道:“他说我该明白,事实上我不明白。”
楚留香:“……”他还是没习惯他蓉蓉这么光明正大耍无赖的样子……虽然是有点那么点可爱。
于凛凛道:“你怎么处理他的尸体?”……哦好吧,这么生硬转换话题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楚留香道:“交给天峰大师。”他这一句话,也算是回答了之前于凛凛的问题。他怎么在“杀”了无花之后走出这莆田少林寺。
听到楚留香的回答,于凛凛也有些沉默了下来。她虽不知道楚留香与天峰大师谈了什么,但她想,应当是无花的动机一类的东西吧,而那位神思澄明的天峰大师,只怕基本有所了然了,而他一定程度上却放纵了无花这么做,虽不知他究竟怎么想的,但恐怕也有对无花的愧疚在吧。
因此,楚留香在将无花交给天峰大师的时候,天峰大师什么都没说,只说了句:“走吧。”
什么解释皆无,多余的话也不必再说,于凛凛与楚留香便安然走出了莆田少林寺的大门。当然,临走之前,于凛凛还还了那套僧袍,虽然在这暴雨天气,还是古代没洗衣机,因此这衣服还得湿漉漉地挂在大院里。
等两人出了莆田少林寺,楚留香就忍不住问道:“之前你问无花为何不杀你,难不成你落入南宫灵手中,是无花所为?”
“没错。”于凛凛点头。
“难不成那时你就已发现了是他做的这一切?”楚留香眉头拧成一团,纠结地看向于凛凛。
于凛凛仍是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楚留香的表情愈发纠结了。
于凛凛倒是十分安然,她能听见楚留香在一旁嘟哝:“那便真是奇了怪了,又为何独独放过你,难不成他料到我不会从你处得到真相……可,即便料到了这一重,为了万全之策,也应当……他对南宫灵本也是这样做的。”
于凛凛不动声色,没有解释楚留香的言论,也没有顺势应和他的推理,只因她自己也在思考这一点。
是以,无花确实没有必要留下她的性命,况且,于凛凛自己也承认,她不是无花的对手。以无花临终前的那段说辞,和他之前不杀她的做法,唯一说得通的逻辑解释,那就是无花迷上了她。
这简直就要令于凛凛嗤笑出声了,她与无花见的面说的话少得可怜,认识也不过几天日子,第一次见面她试探他,调戏他,他不动如山,滴水不漏。第二次见面,他威胁她的生命,还想着用天一神水毒死她,虽然知她谨慎并未成功,接着他们二人博弈到见到南宫灵。第三次见面,她看见他的死状。
所以,他若迷上她,从哪里,从何时,有什么迹象?于凛凛压根没有头绪。可以说,所有人的感情都是有迹可循的,甚至于凛凛还能感觉到楚留香有时候会用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看着她,但无花?不好意思,她真没感受到。
那么,这就是个阴谋?目的又是什么?无花都已经死了,他还能有什么目的?思维又一次陷入了怪圈——忽然,于凛凛灵光一闪。
难不成,这就是无花的目的。
想要让她想不到他的目的从而一直想着他?那么如果这一点成立的话,那之前无花迷上她这点也得成立了,因为只有这两点同时成立的话,倒是也能够解释无花从未表现出迹象的原因了。
不过这些也只是推论,人都已经死了,她也得不到结果了,所以压根……就没有再想的必要。于凛凛性格有些执拗好强,还有点儿完美主义,从她曾因为参加法国青年建筑设计大赛,连着几日不眠不休也要完成画稿,到想要参加钢琴比赛而连续弹奏同一首曲子到自己都想吐,反而忘记了钢琴引起共鸣的情感,一旦碰见她想不通的事情确实喜欢琢磨,不过这推测已经摆明了没有验证的机会,于凛凛也不会再庸人自扰。
虽只是个推论,但于凛凛已想通其关节,并将其推至一边了。
等她理清楚这些,她与楚留香已到了黑珍珠的马旁,上马之后,楚留香向于凛凛伸出了手,想着黑珍珠这匹马确实比一般马强太多,更何况,同楚留香在一起,安全性总是更有保障的。于凛凛点了点头,握着楚留香的手上了马。
两人迅速回到了海上停着的船边,两人一边上船,楚留香一边愉快地说起:“甜儿定是已给我溫好了酒,浸着鸭子等我回来煲汤了。”
于凛凛在心里鄙视了一下此人的自恋,不过还是非常期待怀念的。
“虽不过几天,但总觉着已是有好久不曾吃到甜儿的菜了。”于凛凛也露出怀念的表情。
两人刚上船,楚留香就迫不及待地高呼道:“宋甜儿,李红袖!我同蓉蓉回来了!你们再不把好吃的东西端出来,我就要把船吞下去了!”
于凛凛虽未像楚留香那样直接喊出口来,但她紧跟在楚留香身边,紧迫之情呼之欲出。两人本以为上船后就能看见一桌丰盛的酒菜的,却没想到,等上了甲板之后,这艘船静悄悄的,竟似谁也不在一般。
顿时,楚留香的动作僵住了,他赶紧走进船舱将这所有地方找了一遍,却连这两人的头发丝都没看见。在于凛凛同楚留香一起的时候,没理由这两人会同时离开船,起码甜儿不会。于凛凛冷静地分析。
楚留香已慌了神,开始检查船舱里的机关是否被人动过了。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船上不停地跑来跑去,于凛凛则是冷静地查看了一遍船舱内,紧接着便在椅子上看见了一堆发亮的黄沙,她叫住楚留香,两人一同看向那椅子。
那发亮的根源是一颗黑珍珠。
这么明显的地方却被忽略了,看来楚留香确实很焦急。在苏蓉蓉的记忆里,她们三个在十一二岁就跟着楚留香了,这情谊实非简单的爱慕可比拟了,也难怪他这么焦虑。
楚留香抓起一把黄沙,沙粒从他指头缝里漏了下来,竟留了张纸在他掌心里。
上面写着:
楚留香湖畔盗马,黑珍珠海上劫美。
看到这纸条后,于凛凛用鄙视的目光撇了一眼楚留香,耸了耸肩:“不问自取习惯了,盗圣被别人不问自取的感受如何?”
楚留香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道:“实不太好。”
于凛凛看他心情多少有点低落,便也不再奚落他,只道:“我若是回了船上,想必她也一同要带走我的吧。这船上可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也不像是黑珍珠与这两人打斗过,再将东西归位,你方才看过机关有启动的痕迹吗?”于凛凛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摇了摇头:“并没有。”
“我方才也看了下,甜儿还给你温着酒,烧好了鸡,想必是黑珍珠突然来访,她们二人心甘情愿同她走的。即便是用你的消息作饵,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