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他还是尝试了一下。
电话接通,当高子明确认了他的身份后,不等他发问,就把径直电话挂了。
再拨过去已经是无止境的提示音,显然他已经被成功拉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挂得了电话,挂不了人。
颜洛卿可以用一千零八种手段让他说出实话。
这需要上佳的体力,因此颜洛卿这晚好好地休息了一宿。
翌日,颜洛卿一下班就开始往高子明的公司打匿名电话。
要确认的坐标才好下手。
那头的前台说:“高经理?很抱歉,他今天去参加婚礼了。”
“请问是不是在锦华大酒店七楼的那场婚礼?”
“哦,不是呢,是在南国之境举行的……”
不等她把话说完,颜洛卿就挂断了电话,嘴角勾起许久未见的弧度。
眼神却很是阴狠。
他最烦人多的地方了。
不好好呆着,跑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妈的,真是浪费老子时间。
……
南国之境国际大酒店。
这里是本省最富盛名的酒店。无论是从消费水平,还是从服务品质,都堪称一流。
省内各界名流都喜欢在这里开办宴会,包括婚宴。
今天这里也举办着一场盛大的婚礼偌大的酒店都被婚礼的主人公包下场来。
1楼的外景已经被布局成英式乡村庄园风格,而2楼内景则是奇幻海底世界,3楼才是婚宴的主场。
这场婚宴要持续一整天。
宾客们白天可以在英式田园中沐浴阳光,抑或是在海底世界举杯共赏,晚上才开始见证幸福。
颜洛卿只是在傍晚的时候衣冠楚楚地紧跟在上一批宾客身后便轻松地混了进来。
在会场中举杯四望,只看到数不清的人,一阵阵不耐。
也不知是谁的婚礼,弄这么多人进来有意思么?
要在这么多人里找到高子明,简直是大海捞针。
果然,逛了好一会儿,颜洛卿仍一无所获,愈加烦躁。
走到小喷泉边发呆,忽然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颜洛卿肩膀一跳,不动声色地回头,一张眼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也不知是不是见过,一时想不起这人的信息,颜洛卿索性把训练有素的官方笑容铺上脸:“你好,好久不见。”
那人爽朗地笑起来:“好久不见了!黄总,最近老婆还好吗?”
典型认错人的糊涂汉。
颜洛卿也懒得揭穿,“哈哈,早离了。敬过新郎了没?”虽然他连新郎是谁都不知道。
那人摆摆手,“现在不用敬,他要现在醉了晚上就上不了台了。”
颜洛卿敷衍地点点头,作四处张望状,“也不知道高子明人哪去了,刚刚还在这里看到他。”其实他也不确定眼前的人认不认得高子明,但要知道本省的上流社会圈子也不太大,万一他们认识,这招就很管用。
果然,那人顿首:“他刚上楼,现在在3楼55室休息。”
颜洛卿控制住将要笑出来的面部表情,拍拍那人的背,由衷地说:“谢谢。”去了,这都行。看来这不仅仅是人品好的问题了。
天公诚助我也。
一路直冲3楼55室,门没锁。
颜洛卿扭开了门锁,里面的茶几旁坐着一名西装笔挺的青年男子,静静地翻着一本书。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头也不抬:“我要的茶叶来了没有。”不见应答,他才抬起头来。
看清来者的容貌后,高子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操了,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他也是受邀的宾客之一?
颜洛卿掩好门,意味深长地一笑:“高先生,别来无恙。”
“你这个扫把星当然无恙,我他妈的被你害得天天有恙!一见你准没好事儿!”高子明霍地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今天来这干什么?有什么企图?”
颜洛卿压抑了一下心头涌上的暴戾之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我今天只是想。。。。。”
高子明冷冷地打断他:“我知道现在颜氏的事情已经交给颜晴了,你找我也不会有什么正事,我今天不方便见你,麻烦你赶紧离开这个房间,而且务必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这小子有病是吧?颜洛卿继续压抑自己的情绪,挤出笑容,“我只……”
高子明又果断地打断了他:“你tm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给你3秒钟时间,再不走人我叫人了。”
颜洛卿暗骂了一声,一脚把他面前的大理石茶几踹到一边,阴恻恻地笑起来,口气却温暖得如同春风:“你给我叫个试试?”
高子明忽然想起了当年自己曾以肉身领会过此人的掌力与脚力,不由后退几步,“你,你你……”一扭头,扯开嗓子,“来人……”
“啊”字还没出口,人已经闷声倒下。
颜洛卿放下手里的烟灰缸,看着倒在脚下的人,朝他呸了一口: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
月光薄薄的从半开的车窗洒进来。
把副驾上的人描上了一层霜色。
颜洛卿平静地看着副驾上的人低吟了一声慢慢醒转,平静地看他的神色从迷茫惺忪转向疑惑,继而呆滞,再继而震惊,再而愤怒。
高子明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看了看车外的荒野,再看看自己身上捆得紧紧的绳索,惊怒地瞪向颜洛卿,声音完全脱了序:“你你你你你,你是在干嘛?这是哪里?”
颜洛卿懒懒地往后一靠,“这些不重要。”
高子明身子弹了一下,如果不是被捆着,肯定蹦了老高,“这还不重要?!你妹!你他妈的憎恨社会也不能拿我下手啊!我他妈的还要参加婚礼!”平静了一瞬,“难道你缺钱了?我卡里有几万,你可以先拿去,你赶紧放了我。”
颜洛卿冷哼了一声,“我如果缺钱,绑架我奶奶的效果比你好得多。”
高子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连自己的奶奶都要绑架?你还是人吗?”
“我只是打个比方。”颜洛卿不耐烦敲了一下方向盘,他怎么觉得跟这人沟通这么难呢?
“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啊?”高子明悲愤不已,“最近我怎么招你了?我他妈躲着你还不够?”
颜洛卿单刀直入:“赵左在哪?”
毫无过度的转合让高子明愣了两秒,“我怎么知道。”
颜洛卿很细微地注意到了他的微表情正常人愣1秒就能反应过来,但他愣了2秒。必有隐情!
果然,他不肯招?
颜洛卿叹口气,“你不要逼我。”
高子明哭丧着脸:“我又没绑架他,我哪儿知道,都几年没见过他了……”话锋一转,“你也认识赵左,他欠你钱啊?还是抢了你老婆?”
颜洛卿懒得跟他解释,“你老实跟我说,他现在在哪儿?”
高子明一脸无奈:“我跟他又不是很熟,我真不知道!就只是校友而已!他外语学院我经济学院,隔老远呢。”
颜洛卿默默地低头翻箱子,半天掏出一根闪着金属光芒的棍子。
高子明看着他诡异的面色,颤抖着问:“这是什么?”
颜洛卿柔柔地一笑:“防狼棍,俗名电棍。”
高子明咽了咽口水:“你还有什么?”
颜洛卿瞄了一眼箱子,笑容更浓:“该有的都会有,你放心。”
十分钟后。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高子明再度醒来,发现自己刚刚一度失去了知觉,徒劳地挣扎着。
颜洛卿叹口气,声音还是那么温厚可亲:“你他妈的安静点。”他只不过打开电棍的开关吓唬吓唬他,想不到高子明直接给吓晕了。心理素质之差,搞得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高子明叫起来:“你们之前的恩怨,有必要牵扯到我吗?我是无辜的!”
“那你老实交待不就完事儿了吗?”
“我跟他又不熟,我交待什么啊我交待!”
颜洛卿看着高子明满脸的悲愤,似乎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他开始冷静地思索齐韩的信息的可信度。
齐韩是什么人?
是他从幼儿时期就认识的人。
二十多年的损友,诤友,死党。
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感不言而喻。
所以,齐韩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可是,现在想想,齐韩提供的信息有一点他没有考证过:高子明与熟人A提到了赵左………熟人A又与齐韩提到赵左。这点显示,熟人A应该也认识赵左,不然高子明不会无端向他提及,他也不会主动跟齐韩提及。熟人A认识赵左,认识齐韩。那么,熟人A是谁?
于是,这天晚上将近九点的时候,齐韩接到了颜洛卿的电话。
齐韩在那头笑:“小颜,好点儿了吗?”
颜洛卿道:“你说的那个熟人是谁。”
齐韩一怔:“熟人,什么熟人?”
“你昨天说有个熟人告诉你谁谁谁见过赵左。”
齐韩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呃,就是那个谁呗。那个。。。。。那个莫成风,你记得不?”
颜洛卿说:“记得,我记得这是你今年初才认得的球友,我也跟他打过几次球。他压根不可能认得赵左。他怎么会跟你提赵左?”
齐韩语塞。
“……”果然是在耍我?
齐韩叹口气,语重心长:“我只是不想看你整天在医院里虚度光阴。这一天你是不是觉得特有干劲?是不是觉得你的能量又回来了?是不是觉得人生还有很多事要做?”
颜洛卿扶着额头,彻底无语。
半晌,他看着旁边仍簌簌发抖的人,对电话那头的人一字一顿地说:“你|妈|逼。”挂了。
托他的福,现在确实有很多事要做了。
挂完电话,二人在车里面面相觑了半天。
高子明讪讪地道:“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颜洛卿阴恻恻地说:“你。会。去。报。警。吧?”
“不~会!怎么会呢,我跟你谁跟谁呀!”高子明仿佛看到了曙光,积极地作大度状。心里恶狠狠地说,报警,那是必须的……不报怎么对得起天地良心,看我怎么整死你。
颜洛卿继续阴恻恻地笑了,“你说,我是不是直接把你灭口比较好?”
……
不知过了多久。
高子明抖着手把裤链拉上,声音将近低泣:“你怎么能这样。。。。。。”
颜洛卿把刚拍好的一系列照片都传上网盘,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高子明瞪向他,眼光含泪:“你!!!你要拿这些照片干什么?”
这还需要解释。颜洛卿鄙夷的摇摇头。
高子明在座位上跳了起来:“我要告你!你这是绑架勒索!”姓颜的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