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错。但封宜的右手腕有一个印记,是只有沧垣慕容一脉才会有的虎符印记。”
?“吾本就是慕容一脉的后人,有此印记不足为奇吧?为何仙长如此惊讶?”
?“封宜的印记是印错的。慕容一脉的印记都在左腕,好友啊。。。。。。”
?“即便这样,也还是被你认出了不是?”
?“为何?”
?“一个约定。”
?“北岐山,坟溟之约?”
?慕容封宜没有回答。而是要剑子前往沧垣地,再做细讲。
?
?坟溟之约。在沧垣亡国,慕容封宜带着自家族民一齐离开故地时,他们被数十名黑衣人包围。要求以身上私自夹带的丝线作为交换他们性命的条件。事发时的慕容封宜,正在远处给族民寻找食物。剩下的族民由于惧怕,自身也没有任何可以与之抗衡的武力,就聚在一起,将一个包袱丢过去。黑衣人接过后,就消失了。而后,便有了坟溟之约,言说是以沧垣虽已亡国,遗民却素质极好,今又特意供上亡国之特产,皇上很高兴,就给了沧垣遗民一块土地,让他们得以继续生存。
?而现在,又听慕容封宜再次提起,言语中,似乎带着难言之隐。
?现在的沧垣地,只是一衣带水的荒土,往日的繁华,都已经沉寂在了一场大火中。剑子只是一声叹息,跟着慕容封宜进了客厅,不等慕容封宜开口,剑子先道:“好友还未曾细说这块青玉,因何赠吾。”
?“你。。。。。。解开了机关?”
?“嗯?好友这话似乎别有含义。”
?“这块青玉,是吾祖上意外所得,据说是横沟的产物。”
?“横沟。。。。。。离沧垣不远,只需过条小道即可。不过,青玉和坟溟之约有关?”
?慕容封宜闻言,却是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道:“哪个国家以奉信青色,族民又都爱玉石?”
?“沧垣、壑国。沧垣不可能,那就只有。。。。。。”
?“壑国与横沟之间,关系如何?”
?“一直处于僵持状态。”
?“为何僵持?”
?“壑国国君以为是横沟国君扣住了其长子。因其长子之生母曾作为人质于横沟。。。。。。”剑子讲到此处,却没有再讲下去。雪眉却是深锁。
??
?曾经听师尊说过,自己有个哥哥。但是他们的养分都不足,而哥哥在胎中便已将自己所有的养分都给了他,他才勉强得以活下来。兄长未亡?这个意外得到的讯息充斥着剑子的大脑。
?“壑国国君已亡,由其次子继位。。。。。。”慕容封宜淡淡的说着,见剑子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接着说下去,“吾一直怀疑次子的身份,突然间心性大变,为国为民,不再沉迷于女色。”
?“好友说找龙宿只是幌子,目的,是要等吾出门。”
?“是这样。”
?剑子的双眸更显深邃,雪睫低垂,半晌,开口道:“青玉。。。。。。坟溟之约另外的约定便是以此青玉为约而定?”
?“幕后推手,吾最新得到的消息,疏楼。”
?只消两个字,剑子便已有所明了。
?手中拂尘往臂上一甩,阳光倾洒在道者身上,不留一点痕迹,只觉得温和如玉,离开时的漫步世间,天地间却只留一抹白色背影。
?
?夕阳落幕后,是夜幕。
?夏夜的风劲不算大,但吹在身上感觉却很舒服,也带来一点像秋季一般凉爽。
?剑子手中把玩着玉石,脑中回想着白日里慕容封宜所说的话。想着想着,老远便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自己。
?夜色下的道者,一袭白衣似承月光,柔和。身后的紫色身影,伴着熟悉的昙花气息,向自己走来,耳边还不时能听到两肩坠着的紫色水晶发出的声响,伴着风声,刺激着耳膜。
?“沧垣的丝线,为何会上供至圣上手中?”
?以龙宿的势力和曾经的身份,要从中扣下点丝线私藏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问题就在他是怎么得到沧垣的丝线的。
?“慕容封宜。。。。。。未亡?”
?龙宿的回答完全不对剑子的问题,但剑子却明白了所有。他怔了一会儿,而后漠然的点头。清风吹拂过两人的脸庞,剑子低头阖眼,一声叹息送走了龙宿。
?
?夜间,睡意朦胧的剑子,恍惚听到自己身边传来人的声音。睁开酸涩的双眼一看,是个蒙面人,正从腰间取出短刀,准备划开自己的掌心取血。剑子握住黑衣蒙面人的手腕,死死不放,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后,骨头应声断裂,剑子顺势起身,将黑衣蒙面人转身掌握在自己怀中。
?在短刃将要掉下去的瞬间,剑子握住了刃柄,却没有置于黑衣人的脖颈。黑衣人呆住,仿佛还没有从方才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就听到耳边传来剑子温厚的声音:“是壑国掠羽公子指示?”
?“你。。。。。。怎么知道我是壑国人?”
?“这把短刃上面的纹路,是专属于壑国皇室的。”
?“想知道什么?”
?剑子被黑衣人意外的配合吃了一惊,想了会儿,便道:“掠羽公子如何知晓吾?”
?“紫龙。。。。。。”
?黑衣人刚说完,随即瘫倒在地。剑子解开面罩,嘴角流出的暗红色血液,是杀手的标志。但很显然,这个杀手并不是老手,若是老手,只怕是自己连交易都做不成,便已自刎了吧。想到此处,剑子倒是庆幸自己遇到的还好是个新手。但到底也还是条性命,剑子便将黑衣人尸体葬在了一处荒林。
???
?次日开始下着细雨,偶尔伴着几道惊雷。
?剑子穿着睡袍,三千白发披散开来,半掩着的窗户外飘散进来熟悉的昙花气息。不待剑子欲推门相迎,客人已是不请自入。
?“耶~好友这厢是要反客为主了吗?”
?“对,吾要买下豁然之境的地皮。”
?“。。。。。。华丽如好友,也会喜欢如此寒酸?”
?“这是个交易剑子。”
?龙宿的声音极其冷淡,因此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说服力,剑子也是无可奈何的答应了。
?剑子从里面取来件衣服要龙宿换上,龙宿只是将之披在外面。剑子哭笑不得,在龙宿将衣服披上双肩之时,做了个示意龙宿停下的手势。龙宿也是拗不过,只好进屋去换了衣服。
?啧,这衣服真素。
?这衣服真不舒服。
?这衣服怎么和那个白毛一样,也不知道洗洗,上面还有补丁。
?这衣服穿着真热,一点都不透气。
?这衣服。。。。。。怎么会这么合身?
?
?龙宿反应过来,是剑子的戏耍,对着早已在一边坐在茶炉边上想笑憋着笑的剑子,说道:“剑子,汝啊。。。。。。是不是该惩罚一下汝?”
?“果然是华丽无双的好友,穿吾道门之素衣,依旧华丽难掩啊。”
?“别岔开话题。”
?“。。。。。。”
?“龙宿就是笑话而已。”
?“。。。。。。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
?“所以汝方才讲的才是汝要讲的笑话。”
?“哎呀,好友,心照不宣啊。”
?“。。。。。。”
?阴天的湿气笼罩着房间,带着夏天的枯热。剑子索性将头发全部用根白色发绳绑了起来。龙宿在一边,取笔蘸墨,仔细的画着。大约一个小时后,正用手撑着头斜躺在草席地上的剑子,眼前的画面被一副水墨画遮挡。将画接过放远些看,才看清楚画中人是自己。只是腰间的挂饰多了些刻意加上去的墨。
?剑子笑而不语,龙宿坐在剑子身旁,看着茶炉的火焰灼眼。
2015。11。21
☆、Chapter2 清风
龙宿鎏金的双眸在烈焰中更显韵致,也多了几分压迫感。剑子不以为然,只管着继续斜躺着继续睡着,不经意吹进房间的风,叩响了房檐上垂挂着的风铃。龙宿闻声,便往悬挂风铃的方向看去,不执一言。
从外头飘进了几片竹叶残枝,落在窗框边上,剑子起身将竹叶都小心翼翼的拾起,放在手心。而后,便打了个欠身。
竹叶已有些泛黄,却是不同于季节的象征。
剑子双眉紧皱,站在窗下月色朦胧氤氲的空气中,阖眼沉思。龙宿悄悄站在剑子身后,捻起剑子的白色发带,稍一用力,白发像被解开禁锢般,顺势而下,与一袭素衣缀以些许样式的道袍相同。一时间竟叫人分不出是发端还是衣襟。
正在剑子未反应过来之际,耳边只听得龙宿清冷的声音:“夜真深了,剑子,汝陪吾可好?”
“耶~正因是深夜,所以更要观赏这难得的月色才是啊。龙宿。”
剑子唤的这声,语气明显有些低沉。龙宿闻之便是苦笑,刹那间鎏金眸子一闪,视线与白衣男子相对。四目相对仅仅一瞬,剑子随即走至茶炉一边,沏了杯茶,向龙宿面前递去。却在龙宿的手指将要接过时,突然回收,道者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龙宿,将之慢慢饮下。
龙宿出手便是将剑子腰带处的龙头白玉取下,腰带被解开的同时,繁复的道袍散开来。剑子在闻着昙华气息中,忽感双目发涩,最终抵不过沉重的困倦,昏睡过去。
“那吾就陪汝,观赏难得的月色,是否比得上豁然之境的星空。”
剑子是在感觉到右肩处传来的痛感中,惊醒的。
“龙。。。。。。”未待剑子说完,龙宿便已抵住了剑子的薄唇。
是日,剑子醒来时,发现自己衣整凌乱,却对昨夜发昏之时短暂的清醒发生之事,浑然忘记。
北岐山,是隶属于北边,旧沧垣国的横沟与壑国交界处一个分叉口,魏然耸峙的山脉。曾经是两国之间重要的军事枢纽栈道。自从旧沧垣国亡国后便归入临近的横沟,不过横沟得到北岐山是想以之扩大疆域,使之在未来面对壑国大军压境之时,不会第一个就将其以一方泱泱小国,随便指派数百将士,就能叫横沟不存。
说到底也是保命的手段,虽然这么做意图明显,却也不至于叫横沟在旧沧垣亡国之后成为下一个目标,也能够和壑国就这么两厢各自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