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见到唐映涵没有吃味只是单纯疑惑的表情,仿若问的是今日天气如何那样的平静,慕容睿故意调侃。
「娘子可是吃味了?」
「我哪那么没肚量。」
唐映涵嗔瞪他一眼。
「那日知晓徐美人的父亲是岳父的门生,我便想就算多宠幸她些,她也不敢对妳有丝毫不敬。」
略一思索,唐映涵便明白慕容睿的意思,后宫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也难以做到公平对待,既然姚平昕无法再当标靶,也得有个显眼的人,徐琬萓的父亲是她父亲的门生,宠幸她总好过宠幸其他人,慕容睿维护她的心思让唐映涵感到心里甜滋滋的。
同样受宠,徐琬萓和姚平昕的待遇却截然不同。当初姚平昕得宠,总是有三三两两的人想找门路前去启风殿,如今徐琬萓得宠,却是门可罗雀,连平日会登门说话谈天的人都不见踪影。
徐琬萓不曾向慕容睿或唐映涵提起这一切,依旧是默默过她的日子。
这日,她从坤宁宫出来,正打算穿过御花园回重风殿,却不巧遇上了叶聆棻。
「妾身给兰妃娘娘请安。」
徐琬萓规规矩矩的行礼下拜,叶聆棻却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过稍微得宠些,身边的人就这般放肆,挽晴,掌嘴。」
徐琬萓还没反应过来叶聆棻在说些什么,挽晴已来到徐琬萓身后重重赏了锦碧一巴掌。
「别以为皇上宠妳,妳身边的人就可以不守宫规。」
徐琬萓紧咬下唇眼眶里噙着泪水不敢出言反驳,叶聆棻没说起身,她只能持续弯着腰恭送叶聆棻丢下这么一句话离去。
见叶聆棻走远,徐琬萓不舍的问起锦碧脸上的伤,锦碧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人,本想着既是来往坤宁宫,让锦碧多在唐映涵面前露脸也有好处,才总是带着锦碧,不料今日会遇上叶聆棻。
「小姐,奴婢没事,您别难过。」
锦碧强撑起笑脸安慰徐琬萓,殊不知她此刻肿了一边的脸却硬是要微笑让徐晚萓看了更难受。
「我们快回去,妳的脸得赶紧上药。」
锦碧点点头,扶着徐琬萓就要往重风殿走去。
「这是怎么了?」
张芯予柔柔的嗓音突然出现,徐琬萓心里不禁抖了一下,就怕才走了虎又来了狼。
「妾身给娴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这宫女的脸是怎么回事?」
徐琬萓摇摇头不想多说,碧水上前一步问着锦碧。
「娘娘在问妳话呢。」
碧水指名,锦碧不得不回答。
「回娘娘的话,方才兰妃娘娘说奴婢不守宫规,令身边人责罚了奴婢。」
张芯予不认同的微一皱眉。
「兰妃就是这脾性,妳别太往心里去。」
「是,妾身明白。」
徐琬萓守礼的回话。
「唉。」张芯予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宫里,妳若太软弱,苦的不只是妳,还有妳身边的人。」
张芯予轻巧的一句话却宛如当头棒喝,徐琬萓紧紧咬住下唇,就怕不小心让哽咽泄了声。
「我明白,妳这性子是天生的,就和我一样不爱和别人争抢什么,但妳要看明白一件事,今日若我不是妃位,或许我也会遇到和妳相同的事情。」
徐琬萓静静听着,张芯予却没打算多言。
「快些回去擦药吧。」
「谢娴妃娘娘关怀。」
徐琬萓话里的颤抖让人清楚明白感受到她此时的情绪波动。
☆、映涵早产
等到张芯予走远,徐琬萓收拾好情绪快步和锦碧走回重风殿。
「锦碧妳这是怎么了?」
见到徐琬萓和锦碧进来,佩儿才弯下腰准备行礼,就见到锦碧脸上的红肿,让她顾不得行礼惊问。
「先去拿药膏过来。」
徐琬萓让佩儿起身,和锦碧两人快走进屋,徐琬萓让锦碧在榻上坐着,锦碧不肯,只肯坐在小几上,徐琬萓也不勉强,佩儿三步并两步的拿着药膏过来,徐琬萓接过就要亲自替她上药。
「小姐,让佩儿替奴婢上药吧。」
锦碧拦住徐琬萓,徐琬萓只好将药膏交还给佩儿,在一旁看着她替锦碧上药。
「锦碧,妳忍着点。」
佩儿尽量放轻力道,但锦碧脸上红肿实在太惊人,仍不免弄疼了她,让她一时没忍住嘶了一声。
「佩儿,妳再轻手些。」
佩儿点点头,放轻手下力道。
「这几天妳就别过来伺候了,记得按时上药。」
好不容易,佩儿替锦碧上完了药膏,冰冰凉凉的药效慢慢发挥作用,锦碧才觉得似乎不再那么疼痛。
「这怎么行,那小姐身边岂不是只有佩儿一人伺候。」
锦碧摇摇头不同意。
「小主说得对,妳脸上的红肿不等个几天是不会消的,这几日妳还是好好歇着吧,顶多等妳好了后,换我歇着去。」
佩儿是宫里分给徐琬萓的人,既然她都表明不介意一人做两人的事,锦碧也只好同意。
锦碧回房去歇息,她和佩儿是徐琬萓身边近身伺候的,各有独立的房间,也让她能好好养着。
佩儿替徐琬萓上了盏茶,见徐琬萓靠着椅背独自沉思,不打扰地轻手轻脚退出到门外候着。
就算徐琬萓一开始不明白锦碧哪里不敬宫规,听了叶聆棻的话也很清楚锦碧根本没有什么不敬宫规的举止,一切不过是叶聆棻在指桑骂槐罢了。
锦碧莫名遭到叶聆棻的责罚,让徐琬萓开始认真思考这段日子的事情,自她得慕容睿另眼看待后,不仅有些人会在她面前、背后说闲话,就连先前还算交好的池之芩和宁天婵也不再登门,平日里遇见了也仅说些场面话就互道再见。
这让她明白了两件事情,第一是在这后宫若是不往上爬,任何一个位份比她高的人,不管得不得宠都有资格来踩一踩她,就像沐丹枫不过是高她一个位份的贵人,明明没有她在慕容睿和唐映涵面前得脸,却也敢经常用话刺一刺她。
第二件则是人善被人欺,姚平昕受宠时没人敢去招惹,一方面固然因为是大部分的人位份在姚平昕之下,另一个原因又何尝不是因为她够张扬够嚣张,就连叶聆棻被她气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不敢去找她麻烦。
若是她也向姚平昕一样,又怎会有人老是在她面前酸言酸语,今日又怎么会发生被叶聆棻莫名找荏之事,思及此,她不免有些怨怼慕容睿,怨他当时待姚平昕如此之好,让叶聆棻不敢去找她麻烦,却对她被欺侮不闻不问。
撇掉升位份的事不谈,若是慕容睿待她像待姚平昕一样用心,凭着这点,叶聆棻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至少也得找个确切的理由才责罚她身边的人,而不是像今日这般一顶不敬宫规的帽子扣上就能随意掌嘴。
但,她不仅是因慕容睿是皇上才想争宠,更因她倾心于他,于是她又怎舍得真的怪慕容睿。
徐琬萓对此事只字不提,却默默有些转变,对慕容睿她尽力展现自己温柔婉约的一面,对唐映涵她尽心照料,每日陪着她说话,照着太医的嘱咐陪她在园子里散步。
至于池之芩和宁天婵,既然她们选择疏远她,她又何必非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反正后宫本来就不会有永远的朋友,那她倒不如顾好自己和她身边的人就好,也不需多加在意她们反倒省事。
随着日子过去,唐映涵的肚子越来越大,走路成了一件苦差事,每日到了散步的时间总想偷懒,徐琬萓只能好声好气、连哄带骗地设法让她在园子里多走几步。
「不走了,好累。」
唐映涵一手扶着腰,身上的重量有一半落在徐琬萓和银花身上。
「娘娘,您今日才走不到一刻钟呢,太医说您得多走走才好顺产。」
唐映涵不满的嘟起嘴,这几日她实在是被肚子的重量压得好累,才走几步就让她有些微喘,这让她难得出现孩子气的表情。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这园子里绕着走,这园子里的景色我都看腻了。」
徐琬萓和银花对视一眼,无奈地叹口气。
「娘娘想出去走走?」
唐映涵用力点头,自从她肚子越来越大后,身边照料的担心她出事,已鲜少让她走出坤宁宫。
「银花,和我一起扶着娘娘到前面亭子里坐着。」
「不走了。」
不等银花反应,唐映涵先反对。
「娘娘,您不到亭子里坐着,怎么让银花去吩咐人准备?」
唐映涵一听,立即乖乖的扶着徐琬萓往前走,银花不禁摇头怀疑这真的是她从小伺候到大,一向稳重的小姐吗?
走到亭内,银花先在椅子上垫上布巾,不让唐映涵感受到石椅的冰凉与坚硬,才和徐琬萓一道扶着唐映涵慢慢地坐下。
「妳去让人准备轿辇,再让几个人在前头走着,随时留意路面,避免让轿辇有任何的颠簸。」
银花点点头,徐琬萓回身对唐映涵无奈的说。
「娘娘到了御花园,可不能耍赖不走了。」
唐映涵赧然一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无理取闹了。
没多久,银花就领着人过来,和徐琬萓一起伺候唐映涵上轿辇,再三嘱咐抬轿的人慢慢走,直到唐映涵忍不住开口,银花才让人起轿,和徐琬萓分走在轿辇两侧。
几个小太监走在轿辇前,随时留意路面是否湿滑、不平或是有多余不该出现的石子,在众人战战兢兢之下,总算平安到达御花园,银花和徐琬萓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瞧把妳们两个紧张的。」
唐映涵笑道。
「娘娘,您就别笑妾身了,妾身方才是真担心。」
「没事,这不是到了吗?扶着我走走吧。」
徐琬萓扶着唐映涵的手缓步而行,银花紧紧跟在后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给娘娘请安。」
走了一阵,正巧遇上姚平昕也在御花园里走走,瞧见她突起的腹部,说不在意是骗人的,唐映涵却也只能笑笑让她起身。
「妾身见过云婕妤。」
姚平昕微笑让徐琬萓起身。
「许久未见到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