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想到来看我?」
慕容睿笑问。
「本想去看皇嫂的,可宫人却拦着我,说是听命行事。」
虽早猜到夏芷燕是为了唐映涵而来,只是还真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
「是。」
慕容睿只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倒让夏芷燕不知该如何接话。
「皇帝哥哥,可是映涵姐姐做了什么?」
夏芷燕忐忑的问,依照她对慕容睿的了解,若非唐映涵做了什么,他不会这样对唐映涵。
慕容睿长叹口气,夏芷燕不安的等他说话。
「如今后宫是兰妃在管。」
兰妃?她怎么记得慕容睿并未特别喜爱兰妃。
夏芷燕疑惑的看着他,慕容睿迟疑是否要将事实告知。
「罢了,依妳和她的交情,我若不将事情说清,妳也不肯罢休。」
慕容睿将朱海查到的结果告诉夏芷燕,只是隐去了一些细节。
「会不会是有人陷害?」
夏芷燕不认为唐映涵会下这样的毒手。
「谁能多次陷害她?」
慕容睿这才将先前几次简短的告知夏芷燕,夏芷燕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妳打小遇到的事情不少,和她也是自小就认识,妳自己说她可是这样容易遭人陷害的?」
夏芷燕沉默,她相信慕容睿不会捏造事情骗她,若真照慕容睿这么说,以唐映涵的聪慧的确不该遭人陷害至此,但以她对唐映涵的认识,她又不认为唐映涵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妳放心吧,我没让人为难她,所有吃的用的全都没少,她虽不能出坤宁宫,也不会有人能进去打扰她。」
夏芷燕也只能点点头,至少不会有人落井下石。
「皇帝哥哥,我也不知该不该信映涵姐姐,但若以本心来说,我还是认为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又何尝不希望。」
总是发妻,慕容睿对唐映涵总是多了几分感情的,与其说他气唐映涵,不如说更多的是对她的失望。
「我会和唐夫人说,映涵姐姐只是身子不大舒服,为免孩子有万一才让她静养,不让任何人打扰她养胎。」
慕容睿点点头,他并不担心夏芷燕会四处乱传此事。
「那我先回去了,您也多保重身子。」
慕容睿淡淡一笑,夏芷燕起身告辞。
夏芷燕回去后,照着她对慕容睿的承诺请逸亲王妃将话带给唐母。
夏芷燕并未告诉逸亲王妃实情,如今都已成亲,她也不便单独与慕容勋、慕容熙碰面,只好一个人带着心事回了威武侯府。
烦闷了几日,方颢轩也看出夏芷燕的不对劲,夏芷燕却无法坦言告知,只能告诉他她心底有事,却不方便告诉他缘由,方颢轩也不勉强,而是像从前那样变着法子逗她开心。
夏芷燕被方颢轩逗得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却落下眼泪,方颢轩在一旁手足无措,夏芷燕把自己埋在方颢轩怀里大哭一场,方颢轩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的安抚夏芷燕。
直到情绪渐渐平静,夏芷燕赧然的起身。
「心情好些了?」
夏芷燕点点头。
「我没事,你别担心。」
看得出方颢轩眼里透出的担忧,夏芷燕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有些感慨,这么多年来,你待我始终一如从前,但映涵姐姐和睿哥哥却……。」
夏芷燕叹了一口气,不便多说,事关皇家,方颢轩更不多问,转而和夏芷燕说起孩子。
叶聆棻掌管六宫和从前唐映涵管着时并无太大不同,只除了严格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将唐映涵被禁足的消息外传。
姚平昕小产后原就要调养身子,叶聆棻掌管后宫,她更不想将自个凑到叶聆棻跟前,便以休养为名,足不出户,只有慕容睿、慕容念瑞和慕容璇能时常见到她。
丁奕心几人若是来访,五次里大约她会出来见个两次,见得太频繁难免让叶聆棻有借口说她假病,若都不见,又怕伤了姐妹间的情谊,反让她在后宫又多了敌人,这见与不见的拿捏着实令姚平昕十分头疼。
除此之外,姚平昕的生活倒是平静自在许多,每日若有空闲除了陪慕容璇与慕容念瑞,便是替那来不及出世的孩子抄经念佛。
她不知道坤宁宫里的唐映涵如何,但对她而言,几个月彷佛一下子就过去,转眼唐映涵已即将生产。
虽妒恨唐映涵,叶聆棻却也不敢拿她腹中的孩子开玩笑,稳婆前几日就已入住坤宁宫准备随时接生。一早听到坤宁宫传出唐映涵发动的消息,叶聆棻立即让所有太医到坤宁宫待命,也让人向慕容睿、太上皇报信,自己更是匆匆到坤宁宫。
来人传话时,慕容睿刚下朝,听见唐映涵生产,脚步一跨就要赶去坤宁宫,却连一步都没跨出就将脚收回,令人换常服。
原以为更衣后,他会直接前往坤宁宫,不料他却前往永寿宫。
「您怎么来了?」
慕容睿摆手让人都下去,屋里只有他和姚平昕二人,秋儿守在外间,朱海则在屋外候着。
「我担心妳。」
姚平昕原是不解,突地明白慕容睿所指。
「妾身没事,娘娘此时正在生产大关,您去陪陪她,她心里好过,也比较好生孩子。」
见慕容睿仍是不放心,姚平昕真心的笑了。
「妾身真的没事,早先不都说好了,等妾身将身子养好,咱们再将他生回来。」
又再和姚平昕说了几句,慕容睿才往坤宁宫去。
姚平昕从没想过慕容睿会这般在意她,甚至因担心她听见唐映涵生产又再为孩子伤心难过,就不去坤宁宫而来了永寿宫。
慕容睿前脚才到坤宁宫,太上皇与皇太后后脚就跟着踏进,不理纷纷行礼的宫人,皇太后问起唐映涵着情形,叶聆棻向前答话。
皇太后冷眼看着,隐隐感到不对劲。
唐映涵此胎已是第三胎,拜禁足所赐反倒能安心养胎,下午时分便顺利诞下皇四子。
母子均安,皇太后看着叶聆棻吩咐宫人好生照料唐映涵,一语不发,直到皇四子被抱出来,才展露笑颜。
太上皇、皇太后、慕容睿轮流抱过皇四子后,皇太后令宫人仔细照顾,便以不打扰唐映涵歇息为由离去。
皇太后要走,太上皇自是一道走,慕容睿亲送他们二人,皇太后却不往出宫的路,而是走向慈宁宫。
「方才是怎么回事?」
走进屋里,屏退一干宫人,皇太后直问。
「母后问的是?」
「我见德妃的样子,似是发号施令惯了,怎么,这宫里什么时候由她管了?」
慕容睿语塞。
「还有,云妃不是和映涵一向关系好,怎么不见她?都过去几个月了,身子还没养好?」
前两次唐映涵生产,姚平昕都亲自守在坤宁宫。
慕容睿抿着唇。
「你别告诉我是你宠妾灭妻,让兰妃爬到皇后头上作威作福。」
平时慕容睿宠着姚平昕,因不见姚平昕有太过的举动,皇太后也就不曾多话,但皇后犹在,却由叶聆棻管事,皇太后不能不管。
慕容睿始终抿着唇一语不发。
「睿儿,你怎么不说话。」
太上皇开口。
「儿臣不知该从何说起。」
若将事实说出,皇太后必会责怪唐映涵,若不说,皇太后又必然无法接受叶聆棻代管六宫之事。
「你只消说德妃是不是代管六宫?」
「是。」
「为何?」
慕容睿紧抿着唇。
「可是映涵做了什么?」
「母后,事情都已过去,如今她平安生下孩子,不论如何,这宫里仍会是由她掌管。」
慕容睿摆明不想提,皇太后也不再问。
「你自己心里有数便罢,你们都大了,我也不想多说,只你要记得,后宫不平便是前朝动荡。」
慕容睿点点头,皇太后便说要回府,慕容睿送至慈宁宫门口亲扶太上皇与皇太后上轿辇。
☆、脱胎换骨
孩子出生后,慕容睿只让人传话进里屋,让唐映涵养好身子,出月子后才有体力重新掌宫,竟是连面都没与她见上就离开坤宁宫。
饶是再坚忍的心志,也不免感到刺痛,唐映涵闭上双目深吸呼吸,一旁银花有丝忧心,幸好片刻后唐映涵便重新张开双眼。
「四皇子可好?」
唐映涵轻声问。
「四皇子一切安好,是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银花赶紧答话,生怕答得迟了让唐映涵误会四皇子有恙白担心一场。
「银花,四皇子就交给妳照料了。」
银杏早被唐映涵派到慕容珏身边,慕容瑜出生那时,唐映涵原就打算将银花派过去,却因银花担忧她身边无人手可用,坚持留下,唐映涵只得将二等宫女玉环提成一等派到慕容瑜身旁。
「小姐,那您身边谁来照料?」
此次生的是皇子,加上唐映涵几次三番遭人陷害,银花明白唐映涵此次绝不会改变心意派其他人去照料,好不容易才产下的皇子若遇害,谁也担不起后果,她只担心她去了以后唐映涵身边谁来料理。
「毓瑾跟着妳也学了不短的时间,她应该能行。」
毓瑾虽非打小服侍她,但总是从家里带来的,且也跟着银花在她身边贴身伺候了五、六年。
毕竟刚生产完,说完这话,唐映涵再也掩不住疲惫,闭上眼沉沉睡去。
奶娘早已挑选好,银花让奶娘先将皇四子带下去喂奶,又唤了毓瑾进屋,细细叮嘱唐映涵的一些习惯,再让她有事尽管去找她,确定毓瑾都听进去后才走出里屋。
毓瑾被提做一等宫女已有一段时日,日常服侍自是不担心,唯先前凡有要紧事总有银花在前担着,如今她便是唐映涵跟前头号宫女,所要担的事物比先前更重,另一方面也得让新提上来的花怡熟悉一等宫女该做的事情。
花字辈的宫人都是内务府派来的,花怡做事得力,唐映涵才会将她提做二等宫人,如今银花既去了四皇子处,花怡便顺势被提上来。
坐月子期间,不能看书也不能绣花,唐映涵有大把的时间细细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