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想要反驳什么，但是他爷爷的眼神太震撼人心了，至少他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注意，是人，有过那种眼神。莫可不是什么勇敢的人，也不演什么勇敢的心，既然他爷爷都这么说了，他也知道一定有原因，他不傻，可他还是不甘心。
“在鬼帝那表现好点儿。”莫判冲他点了点头，推开了鬼帝办公室的大门。
莫可用整整二十天，把鬼帝这里堆成山的资料都输入了电脑里，顺便也把那些什么修真的法门都看了一遍……但很遗憾，他没看懂。
莫可觉得没看懂这件事绝对不是他的问题。那东西上面写的字他认识，不认识的他能用扫描仪然后再用软件把字拷下来……这都不是问题，但是那些语言综合到一起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毕竟那叫修真法门，还特么是鬼修，真以为是什么简单容易的“1＋1”吗？不！莫可觉得那一定是比高数还难以理解，绝对比哥德巴赫猜想还难论证的属于非科学类能够理解的超现实主义产物，所以他只是输入，没能学会。
然而，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焉知非福。
“做完了？”鬼帝是个长得只有□岁的小男孩儿，眼睛大大的，睫毛翻翘，漂亮得像个小姑娘，但实际上……他长了一双让人恐惧的鬼瞳——整个眼睛都是鬼火绿的，整个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仁，就是卷翘的睫毛底下两个完全是翠绿色的眼睛，里面还闪闪烁烁的燃着鬼火。
“都输进电脑了。”莫可每次看见鬼帝都觉得很惊悚，尤其是那双眼睛太可怕了。
“哦……”鬼帝点了点头，猛然伸手直取莫可面门——莫可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的反应能力早就被宅男属性谋杀殆尽了，所以……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承受着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几乎能把他的内脏都压出来的压力，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就在鬼帝的手掌到他面前的那一瞬间，忽然面前掌风一滞，身上的压力也消失了，莫可疑惑地睁开眼。
“你没偷学啊。”鬼帝笑了起来，“行了，就你了！”
“啊？”莫可一愣。
“跪下，拜师！”鬼帝拍了拍莫可的肩膀，他的胳膊瞬间伸出老长来，看起来滑稽万分，“以后有师父罩着你了，小子，拜师吧！”
在下面的这二十几天里，莫可当然知道鬼帝到底是什么人，据说……这家伙已经活了很久了，他不属于是十殿阎王这个级别的，也不是地藏王这个级别的，但是他的存在感比这两个级别的都强。据说，这鬼帝其实是人王伏羲，但是没人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当然也有人说其实鬼帝是盘古大神的一片灵魂，不过还是没有人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在真真假假之间，鬼帝在这地府里过了很久，但还没收过徒弟呢——现在，难道他莫可要撞大运了？
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莫可连忙拜师——果然是下面有人好办事啊，瞧瞧，他这一下子就能学习怎么修炼成仙了！其实所有的鬼差都会那么点儿修真的法术，只不过，不算强。但跟鬼帝修炼就不一样了，据说鬼帝可是地府里修真第一鬼！
但是鬼帝收下莫可这个徒弟之后就深深地绝望了……他没想到这个徒弟的资质这么差……所以，在余下的几年里，鬼帝每天的工作就是训练徒弟，训练徒弟，训练徒弟！
“师父……这还不行吗？”被训练了一整天，莫可整个鬼都要散架子了，他惨兮兮地用一双大大的狗狗眼看着鬼帝，问。
“你什么时候能离地百里，什么时候算你能学下一招了。”鬼帝不为所动。
三、修炼小成
鬼修跟凡人修真不一样，比凡人修真难度大得多，而莫可学了五六年，也只是能在阳光下行走，并且学会怎么隔空取物了而已，飞天什么的，他能离地十几米，遁地他到底在行，因为他是鬼……这还得是鬼帝每天给他吃什么仙丹的效果。
“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徒弟！”鬼帝一脸地沮丧，坐在判官办公室里，哀怨地瞪着莫判，“你孙子真坑爹。”
“他爹活得好好的，他是坑爷爷……要么就是坑你这个师父。”莫判滑动鼠标，不断地乒乒乓乓玩着老式祖玛游戏，他已经玩到第九关了。
叮叮当当。
祖玛的声音充斥在办公室里……鬼帝整个鬼都要被那声音折磨疯了的时候，他忽然跳了起来：“不好！莫可有事儿了！”说完，他原地消失了踪影。
当鬼帝出现在人世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他那个蠢得冒烟儿的傻徒弟居然聪明了起来——莫可就站在路中间，他对面是一辆轮子朝上的新买的吉普，而这辆吉普……一上路就犯了个底朝天，里面的人自然也没什么悬念地出事了。
单凭莫可平时的表现，他做不到这么厉害，但他眼下却做到了。
“回去吧。”鬼帝知道，那辆车里坐着的是谋杀了莫可的人——莫可的亲舅舅跟表哥，他们把他害死，这样就能从他父母手里骗钱了……不然一个月一千块钱的那个肥得跟猪头三一样的表哥怎么可能买得起车？更别说把他儿子送进最好的小学了！
“还有人……”莫可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一天都要杀完？”鬼帝瞪着眼睛看了看他，“别同一天。”
“他们还害我父母！”莫可大喊起来。
“走吧。”鬼帝叹了口气，他自从收了徒弟，自然也就知道徒弟的一切过往，而他这个徒弟这么愤怒也情有可原。
莫可的几个舅舅，联合起来把他害死了不说，又争抢着让自己孩子在他父母面前装好人，骗了钱财骗房产，现在就剩下他父母老两口在出租屋里挨饿受冻……就连退休金存着跟身份证都被那些狼子野心的东西偷走了。
人，有的时候失去支撑，就真的容易把一切都丢到九霄云外，莫可的父母也是如此。
鬼帝虽然不怎么出来走动，但毕竟莫可是他徒弟，即使是蠢得要命了，那也是他徒弟……可现在就造杀业……是不是能让他继续修炼下去？
但不管如何，莫可是下定了决心要把他那几个舅舅从都砍到尾，包括他们的崽子，他的那些什么表兄弟姐妹的，一个都不放过——而这样强烈的愤怒，显然对他的修炼更为有利。
鬼修不似凡人修真，有的鬼修，就是由魔入道，从杀戮开始学习怎么成功修炼的，而莫可，算是打破了第一个封印……鬼帝没有办法，只能跟在他身后，免得他被什么凡间利器伤了……那莫可不似正常鬼一般，他几乎杀红了眼，对那些表亲没有一个手下留情的！
“够了！”鬼帝连忙抓住他徒弟，“莫可！小莫可！莫小可！你冷静点儿！”
“我冷静不下来！”莫可大喊。
然而，就在莫可大喊的时候，鬼帝却冷静了——他瞪大了一双鬼眼瞧着莫可，伸手往他丹田里探了探：“你居然结丹了？！”
“不可能！”莫可尖叫起来。别说是他，就算是换个天资聪颖的，结丹也该是几十年后的事情，而他怎么可能修真不过五六年就结丹？！何况……他刚刚才造了杀业，还不只是一个！
“你的生辰八字？”鬼帝揪住徒弟，不让他乱动——这结丹说来简单，可实际凶险无比，倘若道心不定，很容易走火入魔。
“不知卯时就是寅时……”
“你说的是寅时？”鬼帝瞪着他，“你作甚告诉我是寅时？”
“不是我说的，我算命时候都说寅时！”莫可把自己缩了缩，努力让自己变得小一点。
“呀呸！”松开了手，鬼帝算是长出一口气，“算你小子命好，真是下面有人好做鬼，你先跟我回去，把你这鬼丹好好融合了，再出来杀人。”
“啥？”莫可傻了。
“你的生辰八字，命主贪狼，杀伐之星……做鬼，你就得杀戮才能修行。”鬼帝叹了口气，“之前弄错了你的生辰八字，还以为你得温温和和的一步一步来，结果……你这命中杀戮比钟馗有过之而无不及。”
命主贪狼的修真者，大都死于非命，一来他们杀业过重，二来……杀戮过重就难以成大器，每每渡劫都是一场要命的历练，道心不定是大忌。鬼帝看了看自己这个徒弟，虽然并不算是什么聪明伶俐，也不知冷知热，但毕竟相处了几年，何况……这孩子秉性纯良，脾气也对他胃口……但真是杀戮为主的话，不杀他又怎么可能提升修为？
再者，鬼帝也没打算阻止他复仇。
凡人复仇，用的是法律；鬼复仇，用的就是阴司方法。二者不可等量齐观。
实则莫可知道自己的那几个舅舅跟表兄弟姐妹做的事情，还是鬼帝告诉给他的，毕竟鬼帝也要关心关心自己徒弟不是？不过就是一次买凶杀人，装作车祸，肇事者又穷得可以，赔钱也赔不起，拖拖拉拉的这么久，而莫可的意外险却有了着落，也给那些人拿走花光了。
这让莫可怎么不生气？
那些人，做事够狠！
他们狠，他为什么不能狠？
同样是交通事故，莫可当起鬼来，做的就要显得更为真实得多了。
回到地府，莫可去了趟判官办公室，先跟他的那些“牛朋马友”或者是“黑朋白友”打了招呼，让他们“好好”照顾照顾他的那几个表亲，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鬼帝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徒弟，你今天按照这个方法入定，等适应了，我带你去找钟馗，你先去他那儿实习。”鬼帝交给他一个U盘，“别乱跑啊，乱跑我非用天雷劈了你不可。”
四、九九天劫
自从莫可去了钟馗那儿实习，他的修炼就开始突飞猛进。果然不同的生辰八字连修炼的方法都不一样，旁人是打坐清修，他就是杀戮无边。
这样持续了三百年，莫可已经修成了元婴，于是他脱胎换骨化了形——于鬼仙来说，这脱胎换骨就显得尤为重要，一来他算是有了肉身，二来这肉身则与他最初的魂魄相似，三来……修为又与他的肉身年纪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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