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在观察了一天之后知道;这些娃娃都是这附近普通百姓家的;对于普通百姓家的小字穿得这么好;自由自在的玩耍;而不是替家里去干些活儿;这让张威很是惊奇;要知道;在上京;普通人家的孩子;这般大小的时候;可都是要帮着家里劳作的。
这些孩子都有一个小小的背包;里面装着一些简单的启蒙课本;这些人家的孩子居然都能读书;这更让张威惊讶了。
如果单单是这些;还不至于让张威夜不能寐;但是兵部尚书的到访却让他感到惊悚了;姚长坤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久经官场的张威如何能不明白?作为皇家最为倚仗的军队;张威对于朝廷的忠心自然是不必说的;要不然也不会随着李鉴千里逃亡了;现在到了兴灵;有这六千陌刀队;张威也不愁不能立足。但是现在;很显然;他要面临一个选择;那就是效忠皇家还是效忠镇北王的问题。
征北军有一支陌刀队;姚长坤来的时候;这支陌刀队的统领孟柱跟着也来了;孟柱送给了张威一副打造精良的陌刀手专用凯甲和一柄陌刀;看到这身凯甲;张威的眼立刻热了起来;比起以前自己那身重达五六十斤的重铠;这副凯甲要轻得多;大概只有三十余斤;看到自己掂量铠甲重量时的狐疑;那孟柱拔刀便重重地斩了下去;倒是将张威吓了一跳;心中痛惜不已;看那孟柱的臂力;只怕这一刀下去;这副甲便毁了。
当的一声巨响之后;这副凯甲只是微微向内凹陷;竟然没有被劈开。看到这一幕的张威张大了嘴巴;便是以前自己的那副重铠;被这样劈中;只怕也会被斩破。
防护坚固;但重量却轻了近乎一半;这对于陌刀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意味着陌刀手们可以大大地减轻负重;可以奔跑更长的距离;可以挥出更多次手中巨大的陌刀;对敌人的杀伤力是不言而喻的。
无法睡着;张威干脆爬了起来;坐到桌边;抚摸着放在桌上的那副精美的铠甲;这皿极其讲究;在关键部位之上;竟然是双层的;中间被填充上了一些絮装物;不要小看这一点;这让重铠在遭遇到重型兵器比如铁锤的打击之时;能够有效地减低对方的杀伤力增大士兵的存活机率;纵观这副凯甲;所有的设计无一不是为了提高士兵们在战场上的存活率而设计的;比如说胸甲与肩甲的连接处;以前大越的重甲都是用牛筋连接;其实是两块;但这副铠甲居然在连接之处又镶上了一块护具;从外表上看;便像一个整体;是连接着的;这一点看着容易;但在打造之时;却有着巨大的工艺上的难度。
还有那柄陌刀;自己的陌刀兵手中的陌刀大部分刀身都是熟铁打制;只是在两边的刀刃之上包着精钢;但送自己的这柄陌刀;整个刀身竟然都是用精钢打就的;一般的来说;完全精钢打制的刀锋是很容易损口的;亦不知征北军的军工作坊有什么密方;自己试了几次;以这柄陌刀与军中陌刀相击;崩了口子的居然是自己军队的陌刀。
孟柱临走时所说的话也是意味深长啊;”很快;很快就会为张统领的陌刀队装备这种凯甲了。”
他连说两个很快;配上他当时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张威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很快是多快;也许是很慢;这大概就是要看自己的态度了。
想了半晚上;张威算是彻底想透了;如果自己不效忠镇北王;只怕自己的军队永远也不可能装备上这些精良的铠甲和陌刀。
孟柱邀请今天自己去他挥营作客;到底要不要去呢?张威有些茫然;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所有的一切与自己在江南想象的不一样。患得患失之间;天却是已经亮了;值星军官走了进来。
“将军;早训是不是按时开始?”值星军官问道。
张威站了起来;”当然;不管到了那里;我们的训练绝不能拉下。”拍了拍桌上的盔甲;”看到了吧;等我们装备上了重铠;我们就又会是无坚不摧的陌刀队。不要到时候装备上重铠;我们自己反而拉稀了。”
“是!”值星军官行了一个礼;转身出了张威的房间。无论怎么样;无论以后自己作什么选择;只有让军队保持着高昂的斗志以及娴熟的技艺;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
当张威带着他的陌刀手们开始在营前的广场之上开始早训的时候;在通往兴灵的道路之上;苏定方带着他的亲卫;正在策马狂奔;他是接到了姚长坤的军令;从驻地剑关门返回兴灵的。他此行的任务就是游说张威;在他还没有出京之前;与张威同为陌刀队中的中级军官;十数年过去了;他成为了征北军中的中坚将领;而张威;亦成了陌刀队的统领。
第八百二十章:我不会让你为难
兴灵是忙碌的;整个北地亦是忙碌的;小皇帝终于如约而至;正式登基;大赫天下;第一次恩科吸引了北地几乎所有的士子;便是南方士人;也有一些通过各种渠道进入了北地;准备参加科考;对于南方竟争激烈的科举来说;在北方;鱼跃龙门的机会更大。
对于北地的百姓来说;所有这些足以改天换地的大事都比不上一件事情;那就是镇北王云昭的大婚之期终于确定于将在月七月十八日举行;距离现在只有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一时之间;南到苍江沿岸;北至大漠各地;处处都开始准备着采办送给镇北王大婚的贺礼。像远离兴灵的关外各地;这些东西其实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得到消息;当地官员便立即派人押运上路;从关外到兴灵;车队光是在路上就要花去近一个月的时间呢。
然而爆炸性的新闻一个接着一个;六月下旬;北地朝廷发布讨伪南朝檄文;这篇檄文由郭长兴主笔;北地一众官员如潘仁智;赵旭;韩仲等人参于;将一篇檄文不仅写得花团锦簇;文彩菲然;更重要的是;里面透露出了太多以前普通民众以前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南朝皇帝李逍;在檄文之中;列举了李逍数十条罪状;而其中杀伤力最大却是三件大事;一是当年为了争夺皇位;率数十万甲士抛弃北地百姓南返;二则豪夺霸占抗蒙英雄镇北王的结发妻子;亦即为当年的贤妃;三是其杀兄夺位。一条条可谓是罪证确凿;言之有据。在这篇檄文之中;当今的南朝皇帝李逍可谓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
这篇讨伪南朝檄文一出;立即便在北方引起巨大的反响;北地数百万民众可以不在乎李逍当年率兵退走;因为李逍的退走;让他们迎来了一位更贤明的领导者镇北王云昭;可以不在乎李逍干掉了他的哥哥谋朝篡位;因为皇帝的更迭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但所有人却不通容忍他们心中的神明一般的镇北王;那个给他们带来了崭新的生活;让他们从此食有粮;穿有衣;住有房;不再担心官府的苛捐杂税;巧取豪夺;不再害怕有纵横无忌的马匪盗贼的镇北王;居然被那个远在天边的所谓的皇帝抢走了妻子。
夺妻之恨;于普通人家而言;亦是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更何况于身居高位;在老百姓心中神一般的人物云昭呢?
檄文之中并没有说明李逍是如何夺取霸占云昭的妻子的;但老百姓们用自己的猜测补足了这个过程;一定是当年镇北王云昭忙于与蒙人大战;抵御蒙人入侵的时候;那个万恶的李逍利用了这个机会;抢夺霸占了镇北王的妻子;然后带着他的军队跑了;而镇北王为了北地百姓的利益;没有去寻仇;而是继续带领着大家抵御蒙人;直至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虽然与真相大相径庭;但这个效果却正是征北府想要的;云昭自揭其丑;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激起北地百姓的同仇敌忾之心;同时可以料想得到;这篇檄文传到了南方;将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李逍夺了云昭的妻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事儿南方朝廷之中;许多高官也是清楚或者耳闻的;贤妃秦柔娘的名声太大了;大得足以让所有的振耳发篑。这件事现在还只是在高层之中秘密流传;但这篇檄文一出;就会令南方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这将对李逍的声誊造成致命的打击。
如果顺利杀死了李庆;再加上这篇檄文流入南方;连二接三的打击必然会让李逍焦着乱额。在巨大的刺激之下;如果他头脑发昏;迭出昏招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征北府中;数百名准备参加科考的士子每人都分到了一份任务;那就是抄写这份檄文;职方司接下来将会利用他们的网络将这些檄文带入南方;然后张贴各地。
兴灵是忙碌的;云昭是幸福的;然而幸福之外;他也是苦恼的;这些天;他就在幸福和苦恼之中来回煎熬。
毫无疑部,雅尔丹将会是自己的正妻;这是诏告天下;众人皆知的事实;这也关系着越蒙两族的融合大业;稍有差池;所引起的反应将不是北地能够承担的;但是;看着与自己卧室相隔不远的红娘子的卧房;云昭心中既有歉疚;又有无奈;妙妙将何以自处?
此从大漠归来;妙妙便似变了一个人般;但那平静的外表之下是否隐藏着一个既将喷发的火山;云昭并不能确定;万一在某个要紧的时刻;妙妙那个暴脾气发作起来;可就不好玩了。更何况她现在身怀六甲;已有七个月身孕的她是经不起大喜大悲的刺激的;而自己与雅尔丹的婚礼必然会不可避免地让她受到刺激。
抬步出房;不知不觉之间;已是走到了红娘子的房外;徘徊一阵;终于还是推门而入;房内;红娘子娴静地坐在窗口处;仍然专注地在做着她的绣工。
无声地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盯着她手里的绣棚;一个来月的时间;红娘子的绣工大见长进;看来着实下了不少功夫。
两人相坐无言;一个挥针绣着一个大红的锦鲤;一个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飞舞的手指。半晌;红娘子终于放下了手里绣针;抬起头来;盯着云昭。
“这些天府里开始忙着装修新居;张灯结彩;是你和雅尔丹的大婚将要近了么?”红娘子平静地问道。
云昭点点头;”下个月十八。”
“那可是要恭喜你了;不过我可没礼物送给你!”红娘子淡淡地道。
“妙妙!”云昭看着她的神态;有些无奈地道:”你哪里需要送什么礼物;你;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是吗?”红娘子自失地一笑。”你在外面徘徊半晌;是想跟我说什么?”
云昭迟疑了半晌;才道:”我怕你难过;想来看看你;却又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