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就叫!”云昭站在营房当中;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大声道:”你们是在战场之上英勇作战才受的伤;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当年我受了伤;一样扯着嗓子惨嗥;只觉得每嗥一声;那痛楚便轻一份!”
“王爷;您也受过伤么?”一名伤势较轻的士兵大着胆子问道。
云昭大笑着哗啦一声拉开了袍服;**着上身站在营房中央;看着云昭前胸后背之上的累累伤痕;众人都是骇然色变。”看到了吧;我跟你们一样;受了无数的伤;上战场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养好了伤;便又是一条好汉;弟兄们;大夫忙不过来;你们该叫便叫;或者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减轻一点痛苦。”
“是!”营房里的士兵大声吼叫起来。
“好得很!”云昭大笑;”叫得这么起劲;看来用不了多久;你们又可以跟着我纵横驰骋了。我等着在战场之上再看到你们。”
“跟随王爷;虽死而无悔!”士兵们看着**着上身的云昭;这一瞬间;似乎身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走出伤兵营房;云昭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听说许多士兵为了使用伏魔弩;竟然将伏魔弩架在肩上发射?”
苏定方点点头;骄傲地道:”是的;王爷;那里的地形;伏魔弩无法架起来发射;士兵们便想出了这个苦法子;效果很好;没射几轮;便射垮了对方用木材修建的寨墙。”
“为了这个;伤了多少人?”
听着云昭的语气有些不善;苏定方迟疑了一下;”被伏魔弩震伤的大约有百多人;还有十几个死了!”
云昭深吸了一口气;仍然没有压抑住怒气;”士兵们能用肩膀架起伏魔弩来;你在营中怎么没有想到要军中工匠作一个这样的架子;这里木材多的是;做一个这样的架子很费功夫么?士兵们打红了眼睛;想不到这一点;你们做为将领的;想不到这一点么?让士兵们做人肉架子;我听你的意思还很自豪罗?”
苏定方怔怔地看着云昭;他的确没有想到。
“这是将领的过错;在了解了地形之后;你就应当想到如何有效地利用我们手中的利器;居然让打红了眼睛的士兵不管不顾地以性命为代价;这有什么可自豪的;士兵应当嘉奖;你们;你们这些当将官的;应当受到惩处!”云昭低声吼道。
苏定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着怒气冲冲的云昭;单膝下跪;”王爷;是末将的过错;末将马上便命令营中工匠连夜赶制。以便在随后的进攻之中能有效地使用伏魔弩;霹雳火!”
“起来吧!”云昭没好气地道:”定方;进入南方作战;与我们在北方大不一样;北方连座像样的山都没有;但这里;你眼前的小孤山;大扬山;都算不得什么雄山峻岭;要多动动脑筋;不要老抱着过去的一切不放。要从零开始;把自己当作一个新兵来学习。”
“末将谨遵王爷教诲!”苏定方凛然道。
“我们一起共勉吧!”云昭叹道;”我与你一样;也是要边打边学了。接下来的战事必然会很困难;从良是下定了决心要在这里与我们死嗑的。你不要急;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才是最终要的。今天的战损比是多少;该统计出来了吧?”
苏定方回头招了招手;一名副将快步跑了过来。
“回禀王爷;我部一共战死五百三十八名;伤八百一十二名;杀敌六百余人;俘获二百余人。”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俘获的这两百人现在都在伤兵营中。”
云昭点点头;”差不多是一比二的战损比了;定方;如果这样打下去;即便拿下了小孤山;大杨山;你安庆营还能剩多少人马?多动动脑子吧!”
云昭不希望苏定方疯狂进攻而导致征北军大量伤亡;但他亦不想告诉苏定方;他的进攻重点并不在小孤山一带;如果苏定方明白了这一点;进攻之上必有所懈怠;将领的情绪会影响其它人;对面的孙传亮是沙场老将;云昭不希望他看出破绽;至少在他拿下玉龙山;夺取富康之前;不想让对方知道;所以;他只能给苏定方一些建议;希望苏定方在进攻之中能想出法子避免更多的士兵损失;相信经过今天自己这一番厉言疾色之后;苏定方在进攻之上会更慎重一些。
从他下达命令给马友已经三天了;云昭在等待着马友给他带来喜讯;玉龙山上的军寨不小;险峻更胜小孤山;不过那里驻守的一千敌军却是相州镇军;在自己猛烈攻打小孤山一带的时候;玉龙山的士兵必然有所懈怠;这是马友的机会;而马友所带的这支军队的能力;云昭也想乘机看上一看。第四营已经在今天全部渡过了苍江;稍稍修整几天;便可以开始进攻;但在这之前;云昭希望马友能拿下玉龙山军寨;拿下了玉龙山;第四营便可长驱直入;直逼富康。拿下富康;便切断了小孤山;大杨山与相州的联系;云昭转身望了一眼高高耸立的小孤山以及更远处的大杨山;冷冷地一笑;也许;孙传亮仍会坚执固守;但彭忠俊呢;他会不会不要他的相州了?
就在云昭无比想念马友的时候;马友所部已经潜伏进了玉龙山;距离玉龙山军寨直线距离不过数里;但望山跑死马;真要走到玉龙山军寨;只怕一天的时间都不够。
第八百四十九章:夜袭
玉龙山的密林之中;一排排的水师陆战队盘膝坐在地上;网装的披风之插满了树枝;连头盔也罩在其中;脸上抹满了各色的油彩;除了睁开眼睛时;瞳孔反射的光芒;他们坐在那里;便像是一排排的小树。
马友靠在一株大树之上;从外表上看;与普通士兵没有任何的区别。打扮几乎一模一样。
远处林间传来几声夜鸢的鸣叫;这边随即回应;片刻之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过来;几个与他们打扮的一模一样的家伙出现在队伍之前;马友下子站了起来;”叶平;都搞清楚了没有?”
叶平掀掉头盔;露出五彩斑澜的脸庞;”头儿;都弄清楚了;这是我们画的草图!”
接过叶平递过来的图纸;马友扫瞄了一遍;”操他妈的;这寨子不好打啊!”
“是不好打;我们昨儿个晚上凑近去瞧了瞧;这寨子还分了内外寨;头儿;这可有些麻烦。”
“麻烦也得干!”马友瞪了他一眼;”详细说说;有什么收获?”
“收获还是有的!”叶平笑嘻嘻地道:”正如头儿你所料想的那样;小孤山那边打得热闹;这边便愈发的松懈;寨子里看似警备森严;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寨门居然都开着;士兵们进进出出;我们跟踪了几个;发现他们居然在彩摘野菜;捡拾蘑菇。”
“你没有动他们吧?”马友紧张地道。
“当然没有!”叶平道;”咱们不能打草惊蛇是不?”
马友低头仔细地看着叶平绘制的草图;皱眉道:”即便他们如此松懈;我们也不容易拿下啊;你发现了没有;这寨子建立的地方是一个制高点;对下面所有的地方都一目了然;即便他们大开寨门;我们在发起进攻之后;他们也能在我们还很远的时候便发现我们;从而开始准备;等我们抵达跟前时;他们只怕已经做好战争准备了。”
“那就只能夜里干了!”叶平道:”头;你看到了没有;我们从这里出发;抵达寨子;一共有三个拐弯;这三个拐弯处;有三个哨卡;我们最大的难处是悄无声息地拿下这三个哨卡;白天;是不可能拿下的;这三个之字形的拐弯可以互相掩护;硬打是不可能的;只能偷袭。而且是毫无声息地偷袭。”
“这个问题不大;咱们干这行是专家。”马友道。
“拿下这三个哨卡之后;我们便能抵达主寨;问题是即便拿下外寨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保持安静了;打内寨便只能硬干了。以我的估计;敌人的主力恐怕会集中到内寨之中;而内寨里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却是探测不到的。”
“叶平;你马上带上返回兴庆;给我调一批猛油罐来;拿下外寨之后;我们便火烧内寨。”
“明白了!”
玉龙山军寨;是从良在小皇帝李勉自兴庆渡江前往兴灵的时候;从良发动第一次针对兴庆的大规模进攻时修建的;作为当时从良的中军所在地;这个军寨的规模是较大的;较之后来所修建的小孤山;大杨山的堡垒及军寨都要坚固许多;也要大上许多;如果全员进驻;这个军寨可以驻扎三千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只不过现在作战重点在于小孤山和大杨山;作战目的也是阻止征北军打破这条防线进入赣州追击从良大部;从而援救征北军南部集团;所以这里的兵力便大幅减少;只留下了千余人。
从良认为;如此形式之下;云昭的选择肯定是拼尽全力进攻小孤山与大扬山;因为云昭不可能放弃在贵州的近十万南征部队;这是云昭的一条臂膀;如果失去;对于云昭的整体战略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而且在玉龙山留下一千余人;已足以坚守住玉龙山军寨;这里人虽然减少了;但在装备的配备之上;却是顶儿尖的;大量的床弩;强弓堆集于此;在玉龙山如此地势之上;守住这条要道完全没有问题;而他所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一旦他完成了对朴德猛的合围;那么;一些损失他是愿意承担的;至于相州的安危;从良相信;荆州的谢士林亦不会坐视;唇亡齿寒;相州如丢;荆州侧翼也会受到威胁;谢士林一定会出兵援救相州;在这之前;他也曾与谢士林有过交流;得到过谢士林的亲口承诺。
从良在赌;而云昭也在赌。从良赌得是云昭不得不随着他的步调前进;徒劳地跟随着他的脚步前进;而云昭所赌的则是;朴德猛能够顶住从良;苏灿以及权昌斌的进攻;在贵州牢牢地粘住对手;从而为他的南征打开胜利之门。
大越朝能战的军队不多了;如果朴德猛能以一己之力粘住从良;苏灿;权昌斌这三支强军;云昭的面前便只有谢士林一支强军了;打下相州;横扫潞州;侧击荆州;进而长驱直入;取江州;灭通州;入卫州;直入上京;单刀直入。
玉龙山;叶平趴在地上;慢慢地向上爬行;从他这里;距离第一道哨卡只有数十步的距离;但这数十步已经耗费了他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马友的命令是要在凌晨之时拿下玉龙山军寨的外寨;天明之后;开始进攻内寨。他们需要在这之前先拿下这个之字弯上的三个哨卡。
这是最难的;稍有差池;让哨卡之中的敌人发出警报;他们就必须强攻;那这个之字拐便将成为他们的拦路虎;因为从主寨之上;是可以有效打击这一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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