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呢,只要筹措得当,一切皆有可能。”
娄湘已是砰然心动,当真如奢文庄所言的话,自己可就真要青云直上了。
“娄兄,当我们退到通州之后,当尽力控充实力,力争拥有更大的势力,那时候,娄兄可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奢文庄大笑道:“这厉阳府中,积存下来的如山的物资,军需,犒军的饷银,这可是将军发家的资本。”
“我如一去,潞州可就要崩溃了!”娄湘叹息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夫妻已是如此,遑论其它!”奢文庄冷笑道:“乱世之中,各人顾各人吧!先谋者活,不谋者死!那些世家联军狂妄自大,自以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便想在野战之中与征北军别苗头,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征北军在北地十年,与蒙军熬战十年,那一支部队不是血里火里爬出来的,现在兵锋正锐,从良在盐池激战全益凤,至今不得下,以从良骁卫之能,尚自如此,这些世家私军顶个屁用,死了活该!不过他们涌来唯一的作用就是成全了将军你,也算是功德一件,以后奢兄你倒是可以为他们烧几柱香!”
娄湘失笑道:“奢兄说话,还是那么尖刻。”
“如果娄兄你拿定了注意,那我们就要策划怎么走了,时间的选择异常重要,我们必须要在响水镇之役打响,胡泽华切进潞州城周遭之后才能走。”
“我的家人还在潞州城呢?“娄湘道:”得先将他们移走,否则杨宏发恼羞成怒,必然会迁怒于他们。”
“放心吧,我来之前,已经劝说杨知州将他的家人,以及娄兄你,还有潞州城一些高级别官员将领的家属尽数送走了。有娄兄你的亲兵护卫着你的家人,定当无虞,我已经单独吩咐过你家的管家了,到了通州;他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如此;那便干了。富贵险中求;潞州已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奢兄也不必回去;便留在我军中替我筹画此事。”
“那是当然!”奢文庄笑道。
响水镇中;赵黄二人疯狂的进攻已经使曾可与上官彪的第一二道防线尽数失守;但是防线愈缩小;对手进攻的难度便成倍增加;当整个防线退入到响水镇之后;便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无论赵黄二人如何激励士气;如何重金悬赏;征北军的防线巍然不动。而此时;孟姚的卢城营距离响水镇已不过数十里地了;前锋已经抵达响水镇;赵黄二人;只能无奈地停下攻击;转头布置迎击孟姚的计划;相比孟姚的数万大军;响水镇此时只能算是一根小芒刺了;虽然芒刺在背;极不舒服;但总还不至于致命。
一边布置迎敌;一面遣使前往厉阳;要求娄湘尽起大军前来响水镇;与征北军决一死战;但二人却不知;此时的娄湘已经准备走了。而且娄湘一去;王强的中军必然亦会压向响水镇;被蒙在鼓里的赵黄二人;此时已经是一只脚踏出悬崖之外了。
十一月中旬;孟姚主力抵达响水镇;三万大军与云昭汇合;此时;在响水镇这片不大的区域之内;集结了双方近十万大军。
战旗飘扬;军鼓震天;云昭立于中军旗下;看着对面的世家联军;大笑着对孟姚道:”开始吧!”
丁仇狞笑着戴上魔鬼面具;一挺手中长枪;越众而出;战马从整齐的军阵之前越过。
“征北军!”丁仇高声呐喊。
“万胜!”回应之声;响彻云宵。
第九百零九章:坚持就是胜利
时间倒推回十一月初。
卫州,绥化城。
城墙已经破败不堪,到处都是被霹雳炮击塌的缺口,临近西门的一段城墙,更是全然倒塌,守军拆掉了城中的房屋,取下房梁横七竖八钉在一起,中间取了倒塌的城墙的泥土,城砖,碎石填充其间,在倒塌的城墙之后形成了一个u字形的结构,将缺口死死地封了起来,这里,便成了双方争夺的重点。
三天之前,当雄阔海缩回绥化的时候,第一批反应过来的便是埋伏在卫州城四周,准备围剿雄阔海的以曹家私军。
曹家领军的是曹府的悍将曹宁。五千曹氏私军,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冠绝于各世家私军之首,曹府的这些私军,可不是一般的世家私军可比,领军的都是从卫军之中退役的军官,上至高级将领,下至基层军官,基本上都有过在卫军服役的经历。由这些人撑起来的曹氏私军,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作为曹府领兵大将曹宁,是曹氏的核心人物之一,他心知肚明,一旦让雄阔海在绥化撑的时间长了,必然会天下震动,大大不利于自家首辅大人。是以曹宁一抵绥化城下,立即便发动了进攻,他想趁着雄阔海立足未稳,一举拿下绥化。
曹宁没有想着要保存自己的实力,因为他知道,无论曹家私军损失有多大,首辅大人都有办法很快补充,而现在,对于首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灭掉雄阔海。
一天一夜的激战。曹氏私军损失过半。多次突上了城防,霹雳炮将城墙都砸垮了一段,但是他仍然没有成功。
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依然飘扬在绥化城楼之上的雄阔海的将旗,曹宁无可奈何。短时间之内,他已经无法再发动进攻了。而后续的世家私军还没有赶到,他眼睁睁地看着绥化的敌人将他费了无数心力,付出无数条性命再打开的缺口又封得死死的。
曹宁也无法埋怨其它私军。对于军队的机动能力,其它军队的确无法与曹氏私军相比,也许自己太心急了,应该等到汇集了其它军队一起发动进攻,说不定就能一举功成了。
但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此时,曹宁除了埋怨自己别无他法,他错误地估低了敌人的战斗力,高估了自家士兵的能力。
卫州镇军还有其它世家军队,加起来超过五万人。但动用这么多军队来打绥化,这事儿终归是瞒不住了。朝廷之中的内斗将大白于天下。而正虎视眈眈的征北军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绥化城头,雄阔海拄着他的大刀,坐在城楼之上,城楼已经不能称作楼了,只剩下了向根房梁,其它的都被霹雳炮击垮,这一战,是雄阔海所经历的平生第二次惊心动魄的战争,第一次是他在大治突破由原朝廷陌刀手将领张威统率的陌刀队的拦截,那一战,他几乎损失了所有的士兵,自己亦是身受重伤,但终归是突出了重围,也是那一战,让他雄阔海就此名震天下。
但今天,情形却是有些不同了。雄阔海看着上京方向,心头黯然,大治一战,他有希望,有目标,知道只要冲过那一片雪亮的陌刀阵,他便能回家,能回到妻子的身边,他没有后顾之忧。但是这一次,他不知道能去哪里?这里是卫州,放眼四顾,没有朋友,只有敌人。南方,回不去了,敌人既然对他发动了攻击,想必南方已经出了大事。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极为担忧起妻子的安全,妻子即将临盆,她能脱此大难么?
上京怎么样了?绥化距上京并不远了,王妃娘娘可知道里的事情,或者是王妃娘娘也出事了?雄阔海不敢想象,如果王妃娘娘没了,自己该怎么办?一直这样守下去?目标在哪里,士兵们为何而战?出路在哪里?守绥化,难道就是为了最后战死?
雄阔海没有答案。
“将军!”身后传来低低的呼喊声,雄阔海回过头来,却是自南方而来的信使。
“姚一冰,坐吧!”拍拍身边冰冷的台阶,雄阔海道。
“将军是在担心紫燕大人吧?”姚一冰坐在雄阔海的身边,问道。
“是啊,我走的时候,紫燕已经要生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他们是否母子平安?”雄阔海知道姚一冰是紫燕的得力干将,倒是不吝于向他吐露自己的心事。
“将军放心。”姚一冰道:“紫燕大人既然已经知道出了事,必然便能走脱,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南方有变,他们能走到那里去啊?”雄阔海叹道:“她一介弱女子!”
姚一冰笑了笑,也许只有在雄阔海的眼中,紫燕才是一个弱女子吧。在他们心中,罗网的两个女人,紫燕和王妃娘娘,那一点儿跟弱女子挂边了?
“将军不必担心大人,如果我所猜不错,很快,紫燕大人就会来到卫州的。”
“为什么会这么说?”
“大人,南方我们已经丢了,但是,决战之地却在卫州,却在将军这里!”姚一冰道:“只要我们守住绥化,我相信,很快事情就会有转机。”
“何为转机?”雄阔海看着姚一冰。
姚一冰知道,眼前的这位将军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对于政争,却是一窍不通的。
“将军,此时,娘娘或者也应当出事了,以曹仪的习性,没有必胜的把握,是绝然不会对我们动手的,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我们能跳出他们的陷阱,占住绥化罢了。”
“娘娘如果出事,我们还有什么前途?”雄阔海叹息道:“看来只有唯死而了。不管如何,对面的敌人都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你,紫燕,秦家兄弟,想必都是榜上有名。”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没有退路!”姚一冰狠狠地道:“将军,你却不能灰心丧气,我们的命运现在就悬在你的身上呢!娘娘也还指着你呢!”
“你不是说娘娘出事了么?”
“娘娘或许出事了,但只要娘娘不死,我们便有机会,而这个机会,就要靠将军你挣来。”
“如何挣来?”
“守住绥化,时间越长越好!朝廷现在可不是四境平安,南方朴德猛与从良苏灿打得不可开交,云昭的主力自北而来,正在潞州激战,将军你想想,如果我们能守到征北军将这两个地方打得溃不成军的时候,他们还顾得上我们么?”姚一冰冷笑,“到了那个时候,就是转机所在。”
“你是说?”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拿不下我们,就得与我们握手言和。”姚一冰道。
“可是我们能守得到那时候吗?这两天的战斗你也看到了,对手的战斗力惊人啊,以我们军队的战斗力,仍是险些被攻破,这样的进攻还来几次,绥化如何能守得住?”雄阔海却很悲观,“我只怕我们坚守不到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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