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复的眼尾似是扫了一眼孟信元,回答他道:“就来问问车祸的事情。你不上班吗?”
这会儿哪合适上班啊?孟信元默默地道,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很是殷切地道:“难得你出来了,我们一起吃饭?”
齐复想,难道我们不是天天一起吃午饭?不过他还是顺从地被孟信元送进了车里。
不过要是孟信元知道自己常去的地方会好巧不巧地遇到章羽琏,他肯定得让司机掉转一百八十度的方向盘。
哪有早知道,哪有后悔药?
章羽琏本是陪着父亲过来谈事情,从包厢里出来接了一个电话,回身就看见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从走了走廊里经过,她急了一步上前,“阿元。”
孟信元顿了顿步,皱眉看她,开口招呼道:“你好。”
章羽琏微微打量了一下齐复,她以为这是和孟信元一起吃饭的生意上的朋友,只朝他点了点头,便对孟信元道:“阿元你有时间吗?我爸爸在……”
孟信元耸了耸肩问道:“赵副司长也在吧?”
章羽琏望着他,点了点头,“赵叔叔也是认识的,不会不方便……”
,孟信元似是嗤笑了一声,对着齐复点了点下巴,示意他先去包间,回头再对章羽琏道:“也好,赵云鹏出事之后我就没再见过赵叔叔,一起见见吧。”
齐复跟着服务生先走一步,章羽琏站在一侧无意中发现孟信元的眼神竟一直落在那个人的身影上,她不禁脑子里回忆以前孟信元是不是有这样一个朋友。
见章羽琏竟似是在发呆,孟信元冷冷地问:“怎么,还不去?”他的耐心,一向少。
章羽琏的父亲是长锦的财政司司长章默天,而赵云鹏的父亲赵博则是副司长,两人是多年的同学兼好友。两人见章羽琏与孟信元一前一后地进来,互相对视一眼。
“章叔赵叔好。”孟信元似是与方才换了一个人极有礼貌地打招呼。
赵博还因为儿子被孟信元摆了一道这件事怀恨在心,冷笑着地对章羽琏道:“羽琏,你怎么还跟孟总牵扯不清?他连儿子都已经不让你认了。”
一句话打了房间里三个人的脸。
孟信元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章羽琏红了红眼,瞥向自己的父亲。
章默天却是人如其名,沉默寡言惜字如金,见了孟信元虽是有怨气但也怪自己当年目光短浅不顾长远利益害了女儿一生的幸福连带着自己的亲外孙都难见一面,加上赵云鹏的事情若是细查起来他也难逃罪责。他咳嗽了一声,“阿元,云鹏的事情,你看看能不能就这么了结?”
赵云鹏贪了公司三个项目的钱,孟信元一直一声未坑,就在章默天和赵博也插手坑自己公司钱的时候他才挪了挪赵云鹏的位置看一看财政司二老的反应,却没想到章默天会遣章羽琏找上自己——这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并不是一环扣一环地随着他的设想发展,结果却还是牢牢地握在他的手里。眼下看着欲出卖赵云鹏的章默天做出一副好人模样,孟信元心里不知冷笑几分。
目前赵云鹏的案子查了半年,鉴于有些高层警方也动不了,导致一直半搁置状态,在场的人都深知只要孟信元再动一动,那赵博的这个独子怕是保不住了。
“章叔,云鹏的事情警方会查证,我作为良好市民,配合警方是我应尽的义务。”孟信元极为认真地道,又看了看气红了脸的赵博,觉得颇为赏心悦目,只对他道:“赵叔,我爸让您宽宽心,人在做天在看,好人会有好报,只要云鹏真的没做过什么,就自然会没事。”说罢转身拉开了金属把手从包厢出去了。
章羽琏垂着头似是十分难过,却尖着耳朵想听听赵叔叔和爸爸的反应。
赵博一把扔下啦手中小巧的白酒杯,玻璃碰触的声音极为刺耳,他指着门口骂骂咧咧地道:“这个小子居然教训起我来了?老章,我们干脆明说了吧,你这回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姓孟的那一边?”
章默天细长的眼尾扫了一眼站得远一些的独女,这是女儿逼自己做决定呢,哼,“老赵,云鹏的事情,实在是……”
赵博未等他说完便气呼呼地站起来,他这半年来早就因为儿子的事情愁白了鬓发,这下子可好,连多年的老友都如此相待,实在是想不通啊想不通,“老章,你以为孟信元这棵大树这么好抱?当日说跟我们赵家和解用了云鹏做副总,如今却是做了一个圈让他钻进去!”说罢老眼通红,谁能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刚正不阿的孟正纲生了一个比狐狸还狐狸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14号的章节,昨天情人节,过得十分恶心人,晚上开了文档啥都写不出来满脑子想杀人,非常抱歉,情绪没控制好导致写不出东西。
今天15号的没更,加上说好情人节加更一章节,于是我会尽快补齐的,对不起认真看文的亲们……
好想今天一下子写出十万字来,但是眼皮子打架了,只能明天继续
☆、第二十一章
孟信元面无表情地推门进去,看见齐复刚脱了西装外套忙狗腿地上前接过外套,“我来我来。”
齐复玩味儿地瞥他一眼,脑子里还在想今天去警局的事情,另外还寻思着要不要让孟信元出面帮忙——不过还是算了。他挽了挽衬衫的袖子卷到了手肘高度,露出光滑的皮肤。
孟信元贼眼见了吞了吞口水,顺着就坐到了齐复的旁边。
齐复:“你不坐到对面吗?”
两个高大的男人坐在同一边,多拥挤,而且,这地方这么大,这么坐着显得格外奇怪。
孟信元嘿嘿一笑大手抚上了齐复的手腕,“真滑啊。”
齐复:“……”他挣脱开某人的咸猪手利落地起身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地问,“吃什么?”
孟信元遗憾的耸肩,“吃你可以吗?要是不可以,就随便吃吧。”
齐复暗自摇头,直觉无奈,随即召来服务员叫了几道菜,抬眸看孟信元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顿觉好笑。
等服务员说菜上齐了的时候,孟信元才发觉自己被摆了一道——尼玛啊都是重辣的啊混蛋,他瞄一眼已经开吃并且心情看似极度好的男人,心中愤怒的小人已经咆哮了。
等齐复一一尝过几道菜,才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孟信元,“咦,都不爱吃吗?那再点几道?”
举着筷子一脸苦相的孟信元猛点了点头,却看见齐复的性感薄唇上油光熠熠,大尾巴狼孟先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了四方桌的一侧俯身叼住了他的双唇。
辣归辣,好吃还是蛮好吃的。孟信元心中暗暗点评,色香味俱全,不错不错。
齐复本欲伸手去点呼叫器,半个手臂伸在桌上,现下也不自觉的收回来圈住了孟信元的脖子。
是谁发现了舌尖的游戏,如此美妙。
待一吻过去,齐复的大脑昏昏的,薄唇麻麻的。睁开眼却见孟信元眼眸溢满深情的半跪在自己腿边,黑的眼、红的唇,一个多么俊美的贵公子啊。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将唇印印在他的唇边。
孟信元舔了舔自己的唇,好吧,挺辣的。他回到座位上连喝了两杯茶又抽了纸巾擦了擦嘴,感叹道:“辣得太爽了。”
齐复感觉这人怎么就这么……他无奈地按下呼叫器,又给孟信元点了几道他爱吃的清淡的菜。
等一顿饭过去,孟信元先开车载着齐复回了家,紧接着车头一转就去了警察局。他从驾驶室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棕色的文件袋,一手拿着文件袋一手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等孟信元见到齐复车祸的肇事司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廖队长亲自带人守在审问室外,三个男人,一人一只烟,静静地站着并不言谈。
审问室内,孟信元淡淡地望着对面垂头坐着的没什么生气的司机高义。
一个月,短短一个月,高义就从一个渐渐的卡车司机变成了一个阶下囚。
浓眉之下深深凹陷的眼窝和惨白青灰的面容显示了他这一个月过得并不好。
高义双手交叠紧紧握着放在桌上,手腕上是闪着白光的手铐。
“高先生。”孟信元有意停顿了一下。
高义果然如他所料怔了一怔,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有人如此称呼他而且口吻诚恳并不是玩笑。高义抬眼迅速地看了眼对面坐着的衣装光鲜的男人又迅速地低了头。
“高先生,我这次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孟信元从文件袋中抽出一叠照片捏在手中,挑选了一张按在桌上滑过去,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已经移到了自己眼皮底下,即便是垂着头高义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照片上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更加收紧,却是摇了摇头,“不认识。”
孟信元收回了照片,紧接着递过去一张女人的照片。
高义似乎连看都没仔细看就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好,这个人呢?”孟信元从照片中抽出一个坐在办公桌后的严肃的男人的照片递给他。
高义还是摇头,声音却不自然的下降了一度,“不认识。”被抓进警局这么些日子,他觉得自己快疯了。每天都有人拿着探照灯照射着自己,整天整天的不给喝水或者光给喝水不让上厕所,他耷拉的眼角哀求地看着孟信元,“你到底要问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谁都不认识,车祸真的是意外啊!”
孟信元却举起一张照片令高义一口气差点咽不回去,照片的背景是一处公园,春光明媚的日子里一家三口的合照,中间的女孩儿梳着马尾坐在轮椅上,后侧左右各站着父亲和母亲,三人都微微笑着,父亲的手还紧紧地按在女儿的肩膀上。
“你要干什么?”高义激动地差点弄到了椅子。这张照片是家里唯一的装饰品,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买的小相框给装起来的,居然让人从家里拿了出来,他颤抖着指着孟信元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