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何小冰这个大嘴巴哪儿能保住什么事儿呢。整顿饭结束后，顾之航又担当起刷碗的角色，没有人帮他，王安鑫和何小冰抢着遥控器在那你争我夺的。我看着忙碌的顾之航，看着打闹的王安鑫和何小冰，我想，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话，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一直是这样。不管谁和谁是一对，不管谁有钱没钱，这样该多好。
、第三章 066
一个礼拜后，我才收拾着东西坐上大巴车去往城市的另一头莫颜澈的家。我靠在窗上，巴士很平稳。这一个礼拜，何小冰顾之航和蒙俊交替着来找我，好似我一下成了众人瞩目的明星一样，众心捧月，他们与我说话的内容无外乎就是些替我回忆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都是无关紧要的吧！
莫颜澈不在家，妈妈正在带着辰恩，我刚踏进屋，辰恩就像见了糖似的，一下扑了过来。我抱着辰恩把手中的包递给了母亲，她的额头上增了几道皱纹，虽风韵犹存，却还是遮挡不了岁月的侵蚀。在我来之前我有打过电话回来。
“哥还在忙吗？”
“嗯。今天炖了只鸡给你，我去看会儿火，你帮我看着辰恩。”
我点了点头。莫颜澈的家很大，三室两厅的。客厅上的布艺沙发很少讲究，应该不会便宜到哪儿去。每一处的装饰都有着别样的味道，不重叠也不相斥，感觉很温馨低调。多些日子不见辰恩，这小鬼竟重了许多。我把他扔到沙发上，自己也瘫软在上面，两个小时的车程让很久不坐巴士的我浑身不舒服。妈妈端了两碗鸡汤过来，辰恩咕咚咕咚的便喝光见了底，我抿了口，有点儿闲。
“妈妈，我想问你点儿事。”
“蒙俊你认识吗？”
“蒙医生？认识啊！”
“他以前是的主治医师吗？”
“嗯。是你父亲的老同事儿子。颜熙，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何琳小心的询问着，我看到她的眼神有些慌张。我淡淡地笑了下，摇了摇头。
“有碰到过几次，他总是追着我说是我的家庭医生。我想不起来，所以回来问问妈妈咯。”
“哦这样哦。蒙医生是学心理的，你小时候有孤僻症，不爱说话，不愿意见人，你父亲就找他同事帮忙，正好那个同事年轻时是学医的，所以就应了下来。后来他儿子长大后正好学了这行，就接手了你的病。说起来你们还真是有缘分。”
我摆了摆手，不忆也罢。下午的时候太长，我昏昏欲睡的躺在躺椅上，厚重的毛毯压在身上。阳光很暖，辰恩拿着美术书让我教他画画，我睡意正浓，对辰恩的叫喊不理不睬。门口有转动钥匙的声音，很快刘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辰恩，你在干嘛？”
“姑姑不教我画画儿。”
“颜熙来了吗？”
“嗯。”我应了声，睡意也消失了。刘婷的手中拿着满袋的蔬菜和鱼肉，母亲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拿着画笔给辰恩画画，一座华丽的宫殿，五颜六色的涂抹着，青葱郁郁，蓝天白云，辰恩开心的又蹦又跳。
“辰恩，你奶奶呢？”
“不知道。吃饭后就出去了。应该是打牌了吧！”
“颜熙今晚在这睡吗？”
“嗯。留宿一晚，嫂子会收留我吗？”
“这叫什么话，不收留你还赶你走吗？”
我们相视嘿嘿一笑，有些语言是词不达意的，但是需要你自己去旁敲侧推才能知晓其中真正的意思。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一会儿摘菜一会儿洗鱼，我问要不要帮忙，她大手一挥让我去别处玩儿去。
“哥哥怎么没有回来？”
“店忙，他从不回来吃晚饭的。”
“哦。嫂子，你知道蒙俊吗？”
“蒙俊？谁啊？”
“哦，我认识的一朋友，他说他以前来过咱家，所以我以为你知道。”
“不认识。”
妈妈回来的时候刚六点，天都擦黑了。嫂子的一桌饭菜也烧好了，我没问她下午去了哪里，或许是打牌了。当然我更没有告诉她刘婷不知道蒙俊这个人。
、第三章 067
晚上我打电话给韩子轩，他说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寒暄几句也就挂了，其实根本没说几句，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我抱着枕头挤到妈妈的床边，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可是这个女人在我醒来的时候却用亲生母亲的身份来心疼我，固然我有理由和她挤在一张床上睡。
“妈，蒙医生说父亲前些年的时候立过遗嘱，我想知道遗嘱的内容。”
“啊？什么遗嘱不遗嘱，人都不在了。咱们这样过日子还需要遗嘱吗？”
“我只是想看下父亲的遗嘱是什么而已。”
何琳的身子在被窝里颤抖了下，能感觉到他双手握拳的力道。其实蒙俊根本没告诉我这些，我是从那本日记里看到的，署名为“莫”的日记本。
“妈妈，几年前的那场车祸你有报案让警察去调查原因了吗？”
“当然，不过警察都是吃干饭的，这都好些年过去了，也没查到什么。”
我闭上眼，懒得再询问什么了，或许任何问题都有那些铜墙铁壁的理由借口，任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无力破击。
夜，凉到骨子里了。母亲的卧式在最里面。西晒。一张木质的组合式板床，有些陈旧的感觉。母亲说腰总是疼，所以以前父亲在的时候给她买了这张木床。母亲的话有些伤感，好似这是她感情的最后遗物似的。
月光投了进来，我推了推母亲的身体，轻轻的喊着她，没有反应。些许 ，鼾声传来。我蹑手蹑脚的的钻下床，翻着房间里的每一个抽屉，很是小心的不发出一丝声音。背很凉，我总感觉有人贴在我背上，和我一起呼吸。它的呼吸声传到我的耳朵 里，呼吸的风吹的我耳边发乱飞。心跳很快，但是不能停手。
一圈下来，冷汗浸湿了我的衣物，什么都没有找到。准备爬上床的时候，脚尖踢到了床头一脚，钻心的疼，我蹲下去揉着脚，好似流了血。月光微弱，床腿与床板连接的缝隙处一纸余角亮在了眼前。大惊，如明白了什么，爬上床装作上厕所回来的样子，轻轻的发出鼾声。因为缝隙比较小，我想母亲平时整理被子的时候肯定不会注意到这个位置的。从而让这张纸留在了那里。至于这纸上的内容，我想只要明天才能知晓。或许只是一张白纸，或许会是……
有时我总是在想父亲的音容相貌，但怎么都想不起来。这是不应该的，血浓与水，纵然遗忘也该顺着照片或者遗物而忆起什么。我 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母亲说父亲很温柔，说话清风细雨，却很健谈。容貌帅气，个子挺拔健壮。从母亲的描述来讲，父亲一定是个美男子或者大帅哥。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他的样子。母亲一定很爱父亲，每每讲起的时候，那阴郁的眉头总会舒展开成一朵花。这比喻其实有点儿夸张，我只是借用了下张小娴的作风。
我在母亲的家中呆了七天。七天中莫颜澈只回来吃了两次饭还都是匆匆忙忙的。深夜才从店里回来，清早我还未起床他就已经出门了。生活的辛苦，如果你不是亲眼见到，是不会明白那种疲惫的。其实莫颜澈根本不用这么累的，以他现在的资产足够过小康加小康的生活了。不像我，车祸后就一直靠母亲每月打的几千零花过日。王安鑫曾说过，车祸后的我和车祸前的我性格上有着大相径庭的变化，我不知道车祸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只是很喜欢车祸后的自己，然而那样的安宁又能维持多久呢？有些事情终究过不了良心的关卡。
、第三章 068
我打电话给何小冰，准备让她来接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了辆二手科鲁兹，为了这二手车，何小冰下足了狠劲，花了个大代价报了个快速驾照班，两个月就拿到驾照了。何小冰嘟嘟囔囔的开着车过来，我是从早上就等她，结果她中午时分才到。足见这新手是多么的新手了。
母亲烧了一桌的好菜，何小冰也不客气，胡吃海塞的。辰恩扒拉了两口便被刘婷送去上兴趣班了。我看着辰恩依依不舍的样儿，心酸了下，当下拿出几百块钱给刘婷说是让她给孩子买些吃喝用的。辰恩亲了亲了我，说姑姑再见。
下午两点，何小冰帮我搬着行李箱和我出了家门。我带走了家中以前的一些旧的衣物，和一些书籍。这个家，我一丝印象都没有。没有感情没有留念，我用了七天时间便把自己和这个家脱离的干干净净。何琳站在门口挥手，我挂着淡淡的笑，我说妈回去吧！哪知何琳竟滑下了两行清泪。我从倒车镜中看到她用衣角擦拭着脸颊。我想起了兰姨。
“怎么？搬的这么干净？不准备回去了啊？”
“哪儿能，想把以前的东西整理整理，不要的就扔了，免得占衣橱。”
“啧啧啧，莫颜熙，还真看不来你现在变成这样儿了。”
“我以前什么样儿呢？”
“这只有顾之航最清楚。你得问她。”
我靠在椅背上，假寐，车厢里有种淡淡的香味儿。一路上何小冰的车都开的很慢。她警惕的样子像是革命时期的侦察兵，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前方，那认真劲儿可真不容小觑。我翻出手机看了一眼，韩子轩七天来没有给我一个电话或者信息，偶尔我会幻听，总觉得自己手机在响，可拿出来一看，什么都没有。
“小冰，美美找着了吗？”
“哪儿能啊？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我看到何小冰的眼神在一刹那的时候从有神跌落到黑暗，那种反差很难有一种语言描述出来。有一种绝情是无奈，是死心，是心灰意冷，是暗无天日，是行尸走肉。平日里我根本看不出何小冰的难过和无奈，整天得瑟的样儿，恨不能踹她一脚，然而刚才那个眼神却狠狠地灼了我一下。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如表面看起来那个样子的。
“你知道吗？王安鑫和顾之航明天准备去复婚了。”
“额。是吗？”
“是啊！你不问些什么吗？”
“需要问什么呢？”
何小冰撇了下嘴，白了我一眼。马路边的风景不停地变换着，红灯，绿灯，行人。车水马龙中，何小冰的车就如一只乌龟一样，在缓慢的行驶着，偶尔有些超速的，都会回过头来臭骂一句何小冰。何小冰的额头开始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