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跟着出了厢房,走到院门口,银屏从后面叫住了陈羽。
陈羽回过头来一看是银屏,便顿时站住了脚,他正有几个疑惑想问问清楚呢。
银屏走过了嗔着说道:“难为了你这张嘴,竟让你又躲过去了,二少奶奶叮嘱的事儿,你且尽心去办吧,我心里有数儿,只要你办成了,那拢翠观是一定能交给你管的。”
陈羽笑着答应了一声又道:“刚才我听二少奶奶说什么借高利贷的事儿,一时竟没明白,还请姐姐赐告,这说的是什么事儿?我何时借了高利贷?”
第十章 轻薄(上)
银屏闻言笑骂道:“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当我们都不知道呢?二爷和二少奶奶把话一透,我们就都知道了,那郑海说你给老总管那里送了两千两银子。你且说说,若是不借高利贷,你哪里来的那么些个银子?”
见陈羽一副吃惊的样子,她嗔了一眼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们想,你定是借着帮二爷放钱出去的功夫,就仗着这个面子,从那人手底借了钱出来,这才有钱给那老总管,可是也不是?哼,我们不过想着,借钱是你自己的事儿,你能借出来也算是你本事,至于送钱给老总管,这事儿二爷和二少奶奶都乐得不问,谁让老爷对他那么好呢。这才没人跟你提这话儿,你还当我们都不知道呢!”
陈羽没想到他们竟是这么想的,心想这倒也能说得通,便也不再辩驳,只是陪着笑说道:“是我糊涂,是我糊涂,银屏姐姐是什么人,这天下之大,再也没有她看不穿不知道的事儿,我竟还以为自己聪明呢,真是糊涂啊!”
银屏先是掌不住被陈羽逗得笑了起来,却又嗔道:“你少说好听话儿,我可告诉你,刚才那事儿着紧了的办,可别等闹大了,要不然,可是你自己受苦!别看二少奶奶刚才好说话儿的很,一旦事情大了,定是要拿你做替罪羊的,到时候你才知道二少奶奶的手段呢。我说这些,你可记住了?”
陈羽忙道:“知道了,我记住了,多谢银屏姐姐。”
那银屏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怎么,就是觉得你这人可人疼,便想帮你谋划谋划,让你少吃些苦头,唉,可惜了我这个心思,也不知别人领情不领情啊!”
陈羽瞧她那含愁带巧的可人模样,又见左右无人,便不由得往她跟前凑了凑小声道:“姐姐放心,我岂有个不知道你为我好的道理,我这里感激着哩。只是,姐姐是二爷的人,平日里,我就是想亲近亲近,也没那胆子啊!”
陈羽见她模样俏丽,便不自觉的把话说冒了。这亲近一词,对敌人说起来,那是要打架的意思,老幼之间说起来,那是套近乎的意思,这男女之间说起来,却是个轻薄的话儿了,倒是个挑逗的意味儿。
陈羽话刚说完,便有些暗暗后悔,心想万一这银屏翻了脸,岂不要糟糕。谁知银屏听了他这话,脸上一红之后也不过是嗔了他一眼,说道:“少拿你那好听话儿填欢人,我是绝计不会信你这个的。往后再敢说这轻薄话儿,看我不告诉给二爷去,到时候打断了腿,掌烂了嘴,看你还说不说呢!”
陈羽一听,抬头看她说话时并无不快,甚至小嘴微微的撅起来,倒像是一副撒娇的模样,便不由得心下暗喜。他素来知道这女人的心思,越是说不要的,其实心里却越是想要,越是发狠赌誓的说的厉害,就越是在说,你尽情儿说吧,我爱听着呢。
因此上,他见那银屏的脸色,就知道这银屏绝不会像她说的那般告自个儿的状去。这女孩儿受了轻薄,却又不去告状,那意思就有些让人心动了。
这陈羽虽然素日里装的老实人似的,其实心里倒是花哨的很,就看他这边爱着绮霞爱到了骨子里,那边却还念念不忘着要把杏儿赎出来就可知一二了。
或者有人会说,这便是男人的花心了。但是在陈羽这里却并非如此,谁规定了喜欢这一个的时候,就不能喜欢那一个了?贪婪本就是人之共性。因此,当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只要是出于爱,而非出于呷弄,便就是人之常情了。
又何况在那个时候,一个男子有几个女人倒是件让人称道的事儿,那是实力的体现。试想,又穷又笨又没有个宰相老爹的人,你凭什么让那么些个女子甘心的做你的姬妾?因此说来,这陈羽不过一个没有身份的下人小厮,竟能惹得那么许多女子的欢心,倒恰恰是说明了他的与众不同。
杏儿的身份不用说了,虽然也只是个没有身份的丫鬟,可她是长安城四小花魁之一郁巧巧的丫鬟哪。那郁巧巧虽说只是个妓家女子,但是她裙子底下至少藏着几个朝廷的二品大员,而且居然摆弄的这些素来护食的大员们互相之间不斗,这份手腕儿这份功力,满长安找不出第二个来。由此可见,她定是把诸如陈家二爷这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那么她的影响力可就大了。
这杏儿是她最贴身的丫鬟,平日私下里甚至姐妹相待,加上她又生得那么一副可人疼的小模样,为人又是个灵巧的,所以才会有无数的人拿了白花花的大把银子要去赎她。
就是这么一个女孩儿,却是死心塌地的等着陈羽这个小厮去赎她。要知道,且不说那些要赎了回去做妾的,就是那些公子哥儿们里面,要赎了杏儿回去做现成的正室夫人的,也不乏其人。而陈羽能给她的,仅仅是一个承诺,这便看出陈羽的本事来了。
再说绮霞,她是太太身边的大丫头,一直以来是最得太太信任的。二少奶奶没嫁过来那会儿,府里的大事小情的,都是她帮着太太料理,现在即便二少奶奶接了手,遇到事也都是先去问问绮霞的意思。因为这府里上下,再没有人比绮霞更了解太太的心思了,所以问了她,就等于知道了太太对这事的看法。因此,即便是大总管甚或是二少奶奶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的,就是二爷,见了她也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背地里也不知动了多少的心思。
就这个身份,纵然不必那杏儿高,却也是比陈羽高了许多的,甚至说是陈羽的上司都不为过,可还不是缩在陈羽怀里软语央求,要陈羽多多的疼她?
再说眼前这有点意思的银屏,她可是二爷的房里人,这通房丫头,对主子来说不算什么,对下人来说,可算是半个主子,最是与常人不同的。可是听她刚才那话里的意思,竟是并不讨厌陈羽调戏她,这又显出陈羽能得女人欢心的本事来了。
当下陈羽故意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说道:“我这哪里是轻薄话儿,不过就是说的心里话儿罢了,既然姐姐嫌烦这个,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第十章 轻薄(下)
陈羽这话却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银屏闻言嗔了他一眼,然后伸出那兰花指往他脑门上狠狠地点了一下子,口中小声地发狠道:“再没你个不知好歹的!爱说不说,谁稀罕来着!”
要说这人的性子,便是天生的犯贱。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揽在怀里,倒觉着不如那偷人家媳妇来的刺激。另外还有一遭,那就是,越是看去端庄的女人,偷起来越觉得刺激,越是上司的女人,平日里都不敢大大方方看的,偷起来越是过瘾。
这便是素常说的那句话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当然,这话后面还有一句,那便是,偷不如偷不着。这偷不如偷不着,便是典型的犯贱了,那就是说,到手了的东西,就不金贵了。越是有偷的希望,并且还未入手,便越是诱人。
这银屏倒恰恰是符合了上面的两个条件,平日里看起来,她虽然不像她的主子二少奶奶那般冷模样冷脸儿的,却也跟她一般样儿,大方端庄的紧,而且她还是二爷的女人,恰恰是陈羽都不敢大大方方的看的那一种。
因此,此时陈羽心里竟如有只猫儿正在抓挠着心肺一般,痒痒的紧。便不由得涎着脸儿靠近了,小声说道:“那我以后就说些这个话儿给姐姐听,让姐姐骂我几句发散发散,这样可好?”
银屏闻言先是撅着小嘴儿不搭理,继而见陈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却是掌不住扑哧一笑,口中嗔道:“再没你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人儿,仔细二爷知道了,看不扒了你的皮!”
陈羽正想说话,却见院子里出来一个小丫头子,便赶忙退后一步站住了,银屏见状,立刻知道有人过来了,便咳嗽一声道:“既如此,你就好好的办你的事儿去吧,千万不要辜负了二少奶奶的信任。”
陈羽心里暗笑,怕是不要辜负你的红杏出墙的吧,拿二少奶奶出来说什么事儿。倒是以后,说不定你们主仆有机会在我身下做个伴儿呢。
想归想,陈羽还是赶忙答应了一声。此时那小丫头子已经走了过来,只听她说道:“姑娘,二少奶奶叫你呢。”
银屏答应一声道:“你去回二少奶奶,说我就来。”然后又对陈羽道:“你且去吧。改日有了闲工夫的时候,也想着来这里看看二少奶奶,别总是离了前院几十里远,没事儿就不到前面来。”
陈羽应了声“是”,抬头就见那银屏跟在小丫头身后去了。
说起来,这银屏倒是和她主子的模样身量差不多,一样的鹅蛋脸儿,五官里长得大气,一看就透着贵气儿,也是一样丰腴的身子,一样摇曳生姿的走路法儿,尤其是石榴裙下包裹的双腿,看去修长修长的,一走路,便迈起那极有韵味儿的小步子,看上去直让人的心也跟着晃荡个不停。
且说陈羽离了前院,一路走着,心里好不畅美得意,便不停的寻思着,怎么找个功夫,与那银屏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且说到了傍晚,陈羽这里才刚吃了饭回来,就见二爷气呼呼的回来了,还不等陈羽张口说话,那二爷就张口骂起了人来。
这挨骂的人,却是刑部左侍郎吴伯纯。慢慢的陈羽才听出来,原来他刚才去了凤仪楼,却得知那吴伯纯今晚设宴邀请几位好友共饮,便把那郁巧巧召了去陪酒。二爷这一去听说了此事,便不由得心里不大乐意,也无心找其她乐子,便推了嬷嬷介绍的两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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