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从此郑小优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陆劲没有回答,他看了下腕上的电子表,提议道,“已经五点了,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我不吃蛋糕。”岳程事先声明。
“好,就吃大排面吧。”陆劲顺从地说。。
“嘿,你怎么突然改吃咸的啦?”
“因为便宜啊,我身边钱不多了,吃蛋糕太贵了,得省着点花。”陆劲摸了下自己的口袋,好像生怕里面的钱会飞出来跑掉,他接着说,“我对郑小优说的一点印象特别深,她说容丽到饭店点了鲍鱼,还让李亚安付账。”
岳程听出陆劲的口气里竟然带着几份欣赏。
“李亚安不付账怎么办?三个人中总要有人付账吧。”
“是的,我知道。在那种时候,的确是没办法,但是,容丽这么做很过分,她好像是在跟李亚安胡搅蛮缠,所以,我怀疑容丽说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那就是她也许真的跟李亚安不止是同事关系,至少没那么简单,也许她追求过李亚安吧,也许他们还真有那么点接触……不然,她凭什么这么做?”
“你是说真刀实枪的?就像她对你那样?”岳程想到了元元使用过的这个词。
陆劲横了他一眼。
“关我什么事?!”陆劲忽然提高了嗓门,他恼火地说,“容丽这个花痴!不知道她跟元元到底说了些什么!什么真刀实枪?”他回头轻蔑地扫了岳程一眼,“你知道什么叫做真刀实枪!你知道吗?!还问人家‘那种东西’是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叫做真刀实枪!”
“就是赤裸裸地求爱!我知道。”岳程平静地说。
陆劲看着他,憋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是想说……”
“她总不可能是那个意思吧?她对元元说她跟你那个了?她照顾你的时候,你不是在受伤吗?元元不会傻到真的会相信她的话吧?我觉得这不太可能,因为那是在监狱!她吹牛前也得先打打草稿。”岳程觉得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因为陆劲一副哑口无言的表情。
“你说的有道理。”最后,陆劲终于心悦诚服地点头道。
“所以,我觉得容丽让李亚安付账,又跑到他老婆那里去胡说八道,原因有二,一是她暗恋李亚安,仗着自己帮过李亚安的而忙,李亚安不好意思对她太冷淡,就拼命想挤进李亚安的生活,二是,李亚安让她抓住了什么把柄,她吃定李亚安不能拿她怎么样。我觉得李亚安根本就拿容丽没办法。”
“把柄……”陆劲眼睛发亮。
“我准备先查一查李亚安的财务情况。我想知道,一个心理医生一年的收入到底有多少。心理医生可不比外科医生。收到红包的机会可不多。”岳程道,他看见陆劲朝他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要钟明辉的档案记录,你什么时候给我?”陆劲问道。
“你问的是,全市所有钟明辉的档案记录吧?回去就能看到。”
陆劲的眼珠左右移动了两下。
“岳程,我准备走近路。”他道。
“走近路?”
“一号歹徒好比是你家,现在有好几条道可以到那里,但这些路都是新辟的,虽然我知道沿着其中任何一条走下去迟早会到,但我始终认为,旧的那条才最近。”
“旧的那条?”岳程很困惑。
“这条道的名字叫做——钟明辉。”
21。钟明辉是谁?
岳程一回到家就收到下属传来的几条消息,一,金小慧自己会开车,驾照是两年前取得的,在取得驾照之前,她购买了一部黑色马自达,虽然她很少开车上班,但她曾向同事吹嘘过,她自己曾最远开车至江西。经证实,她陈尸的那辆车正是她本人的车;二、已经找到罗秀娟被害路段的清洁工,该清洁工称,他没有报过警,因为他发现尸体时,已经有警察到达现场了。他每天上班的时间是清晨5点。三,容丽的确有个堂哥叫容保国,此人也的确是宜康医疗器械厂的厂长及法人代表,但金小慧的15万并没有进入该公司的任何一个账户。四,据容丽的邻居反应,今天上午10点半左右,有一个民工模样的人进入过容丽的家,有人看见他匆匆离开,手里还拿着一个花瓶和一束花,但没人注意他离开后去了哪里。
岳程在心里分析了一下这几条信息。
首先,那辆车如果真是金小慧本人的,那么金小慧很可能如他所料,跟凶手约好在中途见面。由于自己开车太醒目,凶手到达约定地点,很可能乘坐公共汽车,要不就是把车开到一个中转站,乘公共汽车赶赴现场,杀人后,再乘公共汽车返回停车地点,开车回S市。所以,现在有必要查一下通往农场的公交线路,和公交站点。
第二,清洁工的上班时间是清晨5点,而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冒用清洁工的名义报了警,这个报警人,既可能是凶手,也可能是一个惊慌失措的过路人。所以,有必要再听一遍那个报警的录音电话。
第三,如果,金小慧的15万元没有进入公司账户,那很有可能就是被容丽和她的堂哥吞了,但这只是猜想,所以,需要核查一遍两兄妹的个人账户,并对两人分别进行询问。
第四,容丽的话有一部分属实,那个民工肯定是被雇用的,所以可以在附近的建筑工地找一下有没有这样的人,同时也可以向附近街道的商家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民工的离去路线。
岳程整理好思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怎么啦?”坐在他对面的陆劲好奇地看着他。
岳程把刚刚获得的四条信息以及自己的分析和决定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陆劲。
“你分析得不错。”陆劲笑着说,“只不过,这四条路可能都是死路。第一,要在一个长途公汽车站调查一个陌生人是否来过,简直就像大海捞针,我不相信有人会记得,就算有人说自己有印象,你也不敢相信。第二,报警的人,就算是凶手本人,你通过这个报警电话又能知道什么呢?元元几年前就告诉我,她在地摊上买过一种叫变声器的东西,这种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声音,花10元钱就可以让警方搞不清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所以,这也是一条死路。第三,那笔钱虽然没进那家厂的户头,但并不能证明,金小慧这笔钱就是被容丽骗走的,也不能成为谋杀动机,即使你知道这里面疑点重重,也很难抓住对方的把柄,因为对方早有准备。容丽完全可以说,她跟金小慧是好朋友,经她同意,她才暂时保管这笔钱的,她还可以说,工厂已经要向金小慧提供相关的投资证明,我相信他们肯定提供了,如果容丽正是为此谋杀金小慧的话,那他们肯定已经事先作好了应对警方核查的准备,因为他们知道警方迟早会找到他们的,所以这条信息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还要我说下去吗?”
岳程被陆劲说得脑袋发胀,四肢乏力,什么话都不想说。
陆劲继续说道:
“至于最后那条。哈哈,那个建筑工人,不知道警方找到他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但是即便找到了又怎么样?也许他会说,是一个戴着大胡子的男人叫他上门抢花的,或者,他还记性不好,智商很差,他根本不记得是谁雇用他的了,也记不得那个人的长相和说过什么话,……到时候你们可怎么办?”陆劲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岳程横了他一眼,他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塞在嘴里,点上了,接着,拿起手机随意拨通了某个电话。
“元元,陆劲有话跟你说。”他对电话说了一句,便把电话递给陆劲。
他很高兴地看到,刚刚还一脸得意的陆劲,现在马上换了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哼!你这死罪犯!叫你猖狂!我终于找到了治你的办法。
“快接啊。”他催促道,一边又对电话那头说,“元元,你别急,他刚上完厕所,总得先把裤子穿好,再来接电话吧。”
陆劲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了电话。
“元元,其实,我刚刚在……洗手,”陆劲低声解释道,但他马上就发现不对劲了,“喂,喂,……元元,元元……”他朝着电话里喊了几声,对面没反应,他慢慢抬起头,盯住了岳程,后者早已经拉开大嘴笑了起来。“有你的,警察骗人!”陆劲用手机指着他,气哼哼地按断了电话。
“警察骗犯人,那不叫骗,那叫兵不厌诈。”岳程笑道,他现在心情好了起来。
“有本事去骗歹徒啊,别骗我。”
好吧,继续讨论案情。
“我知道,你是不会去找什么建筑工人的,你会在那里等着,看容丽是不是会被杀死,然后以此来判断她是不是一号歹徒,对吧?。”岳程有气无力地问道。他觉得这真是典型的杀人犯逻辑。
“虽然不太厚道,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方法。这样我们就可以少一个嫌疑人了,而且是彻底的,毫无疑义地少了一个嫌疑人。可惜……算了。”陆劲笑着摇摇头,“所以,我说这几条差不多就等于是死路,当然也不是毫无希望,只不过,离希望太远。”
“那你近路呢?”岳程想到了陆劲在吃大排面之前说的话,“钟明辉的档案,研究得怎么样?”
陆劲自回来后,就开始研究“钟明辉们”的档案资料了。
岳程向陆劲提供了本市从1900年至1998年出生的所有叫这个名字,以及名字相近的人的名单,共45名,排除名字相近的,有12名叫钟明辉,全部为男性,其中5名已经死亡。
“我有了点想法。”陆劲道。
“什么想法?”
“我今晚主要研究的是这5个死掉的钟明辉。”陆劲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复印纸。
岳程把这五个钟明辉的挡案移到眼前。
内容如下:
1。钟明辉 1915年出生 教师 1990年病故 心脏病突发 户籍地址:B区松云路38弄1号
2。钟明辉 1935年出生 工人 1991年病故 癌症 户籍地址:B区李村路245弄23号3楼
3。钟明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