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信不在你这里?”简东平问道。
“不在,都让警察拿走了,后来我家律师说,都交还给陆劲的妈妈了。”她忽然又有些担忧起来,“不知道我家律师是不是在说谎,那时候,他还说陆劲已经伏法了呢,可是你看……”
简东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陆劲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逃跑?”他问道。
简东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陆劲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逃跑?”他问道。
“他只说有些事他需要自己去弄清楚。”
“他昨天告诉我,在入狱后不久,他的母亲就上吊自杀了。”
邱元元一怔,随即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太绝望吧,他那时候拒绝见他妈妈最后一面,老人家一定是伤透了心。有时候他的心真狠。”她的目光投向窗外。
“他为什么拒绝见他的母亲?”
“他没说,不过我知道,他跟他妈妈向来就不亲,虽然他会按时寄钱,但是他很少去看她,他好像不想见她。”
“为什么?”
“他说他妈妈对他太好了,他受不了。”她笑了笑说。
“怎么个好法?”简东平歪嘴笑了,问道。
“这他没说。”她别过头来,白了他一眼,道,“你别想歪了,他妈妈顶多是比较啰嗦,跟我妈妈差不多,其实当妈妈的都这样,男孩就是不像女孩那样能体谅妈妈的心。”
“喂,请你不要叫他男孩好不好?”简东平露出要吐的表情。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打了他一下。
“我是泛指,我又没专指他。”她道。
简东平很想再讽刺她几句,但看到她一脸幸福,他又忍住了。显然她现在仍沉浸在那个深吻里,那场地震过后余震还在她身上起作用,想必她今晚是无法入眠了,陆劲跟她应该也差不多,可怜的家伙。
好吧,不笑话你们了,言归正传。
“你告诉他那些信可能都在他母亲手里,他是什么反应?”他接着先前的话头问道。
“好像受了点打击,很震惊,他一直以为那些信在我这里,是啊,本来我是想拿的,但是后来……”她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警觉地问道,“James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他的母亲,跟他的逃跑有关?”
“我只是觉得他没必要逃跑。”简东平直视着前方道,“据我所知,他最近几个月,每个月都有两天时间可以自由外出,政府对他已经是好得没话说了,他还想怎么样?他根本没必要逃跑,而且他也跑不了,逃跑只会死得更快。”
她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在这世界上,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认为,现在他只在乎一个人。”
“你是说我吗?”她问。
“你说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你是不是想说,他是为我越狱的?”
这不明摆着吗?他心道,但没说话。
“可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些信?”她的眼珠一转,“难道他认为那些信在我这里,会对我有危险?所以,他才会不惜越狱,冒险到我家去?他想拿回那些信?”
“我想这种解释比较合理。除非他越狱的理由是想带着你私奔,他提出这条了吗?”他笑着学陆劲的口气说,“元元,跟我走,天涯海角,我也带着你,我们生生世世不分离,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别闹!James!”她挥了挥手,阻止他再说下去。
他不说了,等着她猜下去。
“就因为那些信,他才会急于想见我,他以前放风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但是他没有,其实他是不想打扰我的,我知道。“她道。
“对,之前,他有自由的时候,却选择了沉默。”
“可是,你刚才说,他妈妈在他入狱不久后就上吊死了?而那些信其实在她手里……”她的脸色骤然变了。
“这只是猜想。”简东平却觉得这种猜想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他相信陆劲的下一站应该会是他的安徽老家,母子虽然好久没住在一起了,但作为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的儿子,他应该记得母亲藏东西的方式。也许因为那是儿子留下的东西,作为一种精神寄托,陆劲的母亲一直珍藏着那些信。
“关于那些信,他以前还跟你说起过什么吗?”他问道。
“他根本不相信那个人在信里说的一切,他说那个人是吹牛大王,。”邱元元的神情显得很焦虑。
“所谓的宝藏,他有没有跟你说过?”
“那个人给陆劲的最后第二封信上说他找到了宝藏。”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又放了回去,“但是他说,宝藏的秘密跟他原先的设想有出入,但也已经足够让他过上富人的生活了。这个人的语调很怪,听上去特别狂妄,我觉得他完全是个神经病,绝对有妄想症。我才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宝藏等着他去挖呢!你相信吗?James?这种事不是应该只出现在小说里吗?”她回头看着他问道。
“他挖到了宝藏?”这让简东平颇为意外。
“他是这么说的。陆劲经常把他的信念给我听给我解闷。但是,我们两个都把他的信当笑话,根本不相信他说的一切。”说到最后半句,她的声音又温柔起来,好像瞬间又回到了那些跟陆劲共处一室,一起读信的美妙时光。
“你说找到宝藏是最后第二封信上说的内容,那最后一封信说些什么?”简东平问道。
“最后那封信是让陆劲把他以前的信通通寄还给他,但是,陆劲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以后了。陆劲回信给对方,说只要对方把他的信先寄还,他就会把对方的信寄回去,但是那封信从此就石沉大海,那个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音讯了。”
简东平越来越觉得这事有趣,他听到元元在他耳边分析道:
“如果他在信上所说的一切犯罪行为都是真的,那么这就好理解了。他是想把自己的犯罪证据收回去,他知道总有一天,这些信会给他带来麻烦。为什么过去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怕了呢?我想……”她停顿了片刻说,“他没准真的弄到笔意外之财,而那些钱让他成了个体面的人,他有了身份地位,有了自己稳定的生活,于是开始意识到,以前写那些信有多蠢,所以他想收回来。”
“有道理。”他点了点头,又问道,“他应该就是那个一号歹徒吧。”
“应该是的。”她点点头,“就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假设我刚才说的这些都对的话,如果他有身份又有地位,为什么现在还要冒出来杀人?他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就行了?好像他作案还特地要让陆劲现身,为什么?”
“不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简东平也想知道原因。
“还有,他怎么会知道那些信在他妈妈手里?”
“你不是说他有身份有地位吗?”简东平笑着说。
“上次那个警察跟我说起过那个罪犯的事,他说自己是我那个节目的忠实听众,他还在我的节目里跟陆劲对过话呢,我当时就觉得他可能是嘉宾之一,我们请来的嘉宾大部分都有点来头。”邱元元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她今天下午一定会去查嘉宾名单,简东平想。
岳程走出第一百货时,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陆劲突然会逃跑?之前他有很多机会脱逃,但他没有,却偏偏这次跟他一起出来办案,选择了逃跑,这是为什么?照几个下属的分析,陆劲本来就想逃,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更好的机会?但是在精神病院的那个机会算好吗?应该不算。也有人说,他之所以逃跑,是想跟那个女人私奔。但是元元没跑。
他也不认同陆劲逃跑单纯就是为了跟她在一起。放风的时候,陆劲有的是机会去找她,但他一直没有,那就说明,他本来是打算放弃的,看那天他们两个的情形,也是元元更主动,他一开始打算回避她的,但后来还是情不自禁,这个他倒能理解陆劲,他理解这个男人对元元的感觉,爱玩危险游戏的人,一定会喜欢她这种类型。所以,陆劲的逃跑应该不是准备跟她私奔,那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那个案子?那天是不是有什么话让他想起了什么?以至于他临时作了这个决定?岳程在脑子里搜索着,但是想了好久都没想出答案。
简东平和元元在他眼皮底下的逃脱,他并不觉得意外,相反,他还挺欣赏陆劲和简东平的,很显然,元元最初是被蒙在鼓里的,这一点从她在女装柜台心神不宁的表现,就不难看出来,她一定以为陆劲会在那里出现才会东张西望。简东平付了帐后,他们一起从楼梯离开,由于楼梯没安装探头,他们这个举动让警方以为,他们仍躲在这栋楼里,但仔细一想,要想安全地见面,他们完全不必选择这个密封空间。
现在看来,所谓在第一百货见面,果真只是个诡计。
这个诡计的始作俑者,应该就是陆劲。
元元在电话里听到简东平约她去第一百货时,曾经问他是不是有人跟他提到过什么,现在想起来,这句话非常耐人寻味。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很可能是陆劲在光顾她家时,给她留下了什么讯号,她知道,他会约她在那里见面,而简东平之所以提到第一百货,也许是为了让她有种感觉,这个约会是陆劲安排的。简东平用车来接她,是怕她的车里被安了窃听器,而且,她在他的车里,行动起来也更容易。
所以他猜想,陆劲要不是趁他们购物的时候躲进了他的后备箱,就是压根儿没来过第一百货。
“头儿,找到简东平的车了。”罗小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哪里?”
“在茂名路上。”
市中心的一条繁华马路,不用看地图,岳程也知道那栋条路离自己所在的位置很近。
“头儿,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难道陆劲会在他们的车里?应该不会,他们都应该清楚,要追查简东平那辆车的行踪并不难,对陆劲来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