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如水儿所说的那般。”
谈到酒,云枫也来了兴致,“确实,妹妹酿造的酒实属上品,但更让我垂涎的该是妹妹酒窖里的藏酒,我从以前就想着何时能到妹妹酒窖里参观参观。”
若善的眼睛里也露出兴奋的光芒。
清平额角滴汗,有种很强烈的不好预感。
不同于前院酒馆里熙熙攘攘,后院书房倒显得安谧。
连榛透过窗子望向外面,院里桃李随着天气渐暖冒出了新芽,刚洗好的衣服在晒衣竹竿上不断滴下水珠,木盆被闲置在井旁。这里是和妻主一起生活的地方。
“乐家夫郎。”
连榛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男子,似才想起房里还有这么个人。“文公子不必太过拘礼,叫我名字就好。”
“连榛” 文瑜改口。“你也叫我名字好了,不要叫我什么公子了。”把自己的手上的锦帕递给连榛,“我这针法总是弄不好,怎么也绣不出和你一样的鸳鸯,你给教教我。”
这书房里只有两人在,文瑜也取下了面纱,这也是连榛第一次真正看清他家妻主曾经爱慕过的男子。而这文公子不仅面容姣好,还带着一种贵家公子的风雅,但无一丝贵公子的傲气。
确实是很好的一个人呢。若当时不是两家家长反对,妻主现在和这个人大概连孩子都有了吧。
连榛在心里禁不住喟叹。
“这锦帕是文瑜要在大喜之日用的?”
“嗯。虽然爹说可以交给绣工去做,但我想自己来。不过我这技艺也不是说特别好。”
所以才来这里找他教他刺绣?
“那个……”连榛不知该如何开口,“为什么会答应云小姐的求亲?”
文瑜一愣,“为什么会这么问?”
“如果你不是因为想嫁给云小姐而答应的话,云小姐估计会伤心的,”他曾听他妻主说过,云枫对这个男人是在这个世界的女子少有的认真,“那样的话,妻主心里也会难受。”
“清平她……”
“妻主她在那次受伤后,已经忘了以前的事。”连榛开口打断他。果然,就算觉得这个男子和妻主确实相配,但也不喜欢别的男子这么亲昵地叫着妻主的名。直呼妻主的名字,是妻主给他的,该是在天下男子中唯他拥有的特权。
文瑜笑笑,“我知道。我的清平已经不在了。”
有些事情,忘了就不再存在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我就能偷偷想她了。”
连榛皱眉。即使是偷偷的,他也不喜欢别人对妻主有着别样的想念。
“我是自己愿意嫁给阿枫的。那个人对我很好。”文瑜抚着锦帕上的鸳鸯,“所以连榛还是赶快叫我怎么绣这个,要不就赶不及了。”
连榛点头,可是突然从前院酒馆传来的一阵声响还有紧接着的妻主的痛呼,让他心一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冲了出去。
就看见他家妻主跌坐在地上,连榛上前去,带些埋怨的口气“都不是小孩子,怎么在自己家还会跌倒?”
清平一看见自家的亲亲夫郎,泪从中来,“榛儿啊,她们这些个杀千刀的,抢了我十几坛酒。那些酒可是我辛辛苦苦上山凿的冰,融成水酿的,我都舍不得喝,她们……她们就这么给我抢了。”
连榛看着妻主大声嚷嚷的模样,像被抢走心爱的玩具般。自己妻主虽说表现的不像云家小姐那般痴迷,但也是个嗜酒的主儿。而那些酒也可谓是妻主珍藏的,当初酿的时候就说藏它个十几年后再喝,被别人拿了去,也无怪乎妻主心疼。
不过倒没有到伤心的地步,要是妻主伤心的话是不会这么大嚷大叫的。
“不就是几坛酒么,小乐子你至于这么小气么。还激动地在自家酒馆就这么绊倒了。”
“我不小气,你大方,你要是大方就把酒给我还回来。”清平冲她吼道。
“嘿嘿,我也不大方,我也小气着呢。”
云枫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文瑜,问道:“瑜儿怎么上这儿来了?”好似随意问起一般,云枫面上表情平静,看不出喜怒。
清平也不急,她这未来姐夫一早就来了,她是知道的。
“我是听说乐家夫郎绣工了得,特地向他讨教两招来的。”文瑜看着一脸郁闷的乐清平,“不过看连榛有事忙了,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文瑜向众人告辞,走了两步,回头对着还在愣着的木头,“阿枫,你不送我么?”
“当然要送。”反射性地应好。显然,云枫还没有木到笨的程度,忙跟上去,也不忘了从清平那搜刮来的几坛酒。
云枫携着文瑜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事,又转身对着清平说,“妹妹和太原陈家有什么关系吗?”
清平有些惊讶,“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前几天,陈家现任当家来信,提到了你。”
“她算是我家榛儿娘家的人。”
“哦?”云枫挑了挑眉,“陈当家在我成亲那天也会前来。”
“所以?”
“没有什么。”
剩下若善,打量着连榛,“原来小乐子的夫郎是这样的啊。”
“原来?”
“小乐子跟我提过你。”
“妻主?”连榛看向清平,想知道,她在外人面前会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描述。
“对啊,她说你很固执……”
清平连忙捂住她的嘴,拦住这个口没遮拦的乱说,咬牙道,“我说若善,你还不快整理整理,恢复你翩翩贵家女子的风范?你想要是商水看见你这样……”
想到心上人,若善不禁露出痴傻之情,也想在心上人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虽然那东西貌似从来没有过,连忙推开清平,“那我就先回去好了,下次再来……参观你的酒窖。”
清平脸一黑,“滚吧,滚了就别来滚再来了。”
待客人都走后,清平拉着连榛进了内院,抱住他寻求安慰,闷闷地说到:“以后打死也不让她们进酒窖。”
“不过榛儿倒是觉得开心,妻主和云小姐没闹矛盾。”
“本来就没有可能闹。”都不是不理智的人。
“妻主,我很固执?”
果然在意。“有些时候。不过无碍,为妻喜欢就好。”
不能否认,在知道自己在妻主眼里是有缺点时,心里是难受的。但若是被妻主喜欢着的话,那似乎便不是什么大事。
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喜欢的话,便无所谓去改了。
清平拉着连榛坐在梳妆镜前,解开发髻,拿起梳子,打理起夫郎秀丽的长发,试着再盘成结。
连榛也任她在他头上捣鼓,“妻主不去酿酒么?”
“不去,累了,歇会儿。”
“要是云天回来,又会念你了。”
“她现在不在。哼哼,我这个老板娘当得是越来越没样子了,被一个掌柜管着。”
“妻主也好意思说,要不是有云天,依妻主的懒劲儿,酒馆早倒了。”
清平沉默。她是不想变成像父亲一样的人,整天在酿酒房里,忘了妻女。
连榛能感受到妻主的手不是很灵活的手,穿插在他发间。
“妻主,茗表姐会来么?”
“大概吧。”清平审视着自己勉强盘好的发髻,心不在焉地回答。自己盘的总是没有榛儿的好,老是显得松散。拆开,重来。“榛儿也很久没见她了吧。”
“嗯。从我出嫁后以来,已经三年没和茗表姐见过面了。茗表姐也接任陈家了。”
“想念?”
“有一点。”
清平皱眉,“那正好,这次可以给你们好好叙叙旧。”
连榛看着镜子上面反射出来的妻主的脸,太过模糊,看不清表情。
“妻主不喜欢她?”
“没有。怎么会这么想?”
“在我和妻主谈到她时,感觉妻主语气里,不那么高兴。”是很平淡的语气。而妻主的喜怒从来是直接表达出来的,乐的话,语调会有些微扬起,怒则是大骂。很平淡的,就说明不想提起。
“没有。她是你表姐。”虽然没有亲缘关系,但榛儿称她表姐,便是把她当亲人看待,“也可算是你的老师。我不可能讨厌她。”
第二十七章
火车站。
“决定了?”
“我都在这里了,是不可能反悔的。”
“和储暮断了?”
清平沉默了一会儿,“嗯……刚刚跟他说清楚了。”
“刚刚分手,现在就溜,做的还真决绝。”
“这是必需的。”
“……清平你是个混蛋。”居然对自己都能做到这么狠,丝毫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清平扬起笑,“不,是混蛋中的混蛋。”
小三也笑了起来,“你这混蛋中的混蛋估计是第一个甩了那个男人的人。”
“我应该觉得骄傲?”
小三和清平坐在月台上,等待着前往清平家乡的列车。
“没有悲伤……”小三将视线投向远方,突然吐出这么一句。
“什么东西?”
“无论是你父母去世时也好,还是现在和储暮分手也好,我从你身上都感觉不到悲伤。”
“这说明我坚强嘛。”清平嘻嘻笑着,一贯地打着哈哈。
“得了吧你。”小三嗤了一声,“十七岁你父亲让你毕业了接管家里祖业时,你和储暮私奔。别人说你疯狂说你率性,我看你是理智计算过的。储暮有一定资本不会让你受苦,你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和他走。”
“小三……”
“别叫我小三,你才小三,你全家都……”小三突然停住。
她已经没有所谓的全家了。
“……三儿。”
小三撇撇嘴,“坚强?你坚强个屁。”
“三儿,你真粗鲁。”
“老娘粗鲁惯了!”小三有些怒了,“你怕哭你怕痛你怕受苦你怕一个人,我敢打赌要是当初跟储暮离开的代价是你失去一切,你绝对不会跟他走得那么痛快!”
清平沉默,她向来无法回答那些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