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也仅有夙沧,像是在说“橘子皮不中看可它有营养还能做小橘灯啊”一般喜孜孜地绽开了笑脸,嗓音清越得胜过黄鹂:
“啊那不就是约会?知道了,我这就准备!”
顺便一提,所谓的“这”是琼华时间下午三点。
因为从来也不曾体验,因为得来太过艰辛,所以忍不住就花上了常人百十倍的热情。
亦或许,身为“顾沧隅”而非九凤的她,到头来也只是期盼着这么一点旁人垂手可得的微小幸福。
她与夙瑶的愿望是彻头彻尾相反的两面,注定不能和解,恐怕至死也无法相容——对于这一点,夙沧至今都感到无能为力的遗憾。
同时她也自私地想到,幸好玄霄在这方面远不如夙瑶顽固,对待亲近之人总也舍不下眷顾温情,否则她的BE可就妥了。
幸好——玄霄最终,是会与她来到同一个地方。
想到这里夙沧转过脸来微笑,那笑容正迎上她身后拨开花枝露脸的玄霄,一下便定住他脚步,从他嗓子里抽干了来路上反复排演的寒暄。
毕竟夙沧不逗比的时候,一笑开颜真像天光倾盆,比什么胭脂花粉都要明亮。
若要打比方,那最简单粗暴的比法莫过于“妈妈我跟前有个太阳”。
如今这小太阳正连蹦带跳地朝玄霄翻滚过来,噗通一声在他面前着陆:
“师弟,晚上好!!”
“师……”
像是被过于炽烈的阳光刺入眼底,玄霄莫名觉得视野一花。他飞快别了眼避开她那直逼近前的笑容,一面平稳下心情,慢慢从腹中打捞出筹备已久、即便大脑放空也绝不会忘的词句:
“你……你久等了。”
“哪里哪里!虽然的确是度日如年,感觉自己好像等了一辈子又~一辈子,合计一千年那么久……”
夙沧将身一纵,张开两手便笑吟吟地朝他肩头按上去。那动作如此自然亲昵,连玄霄都不自觉地双肩一凛,但最终也没有闪避,而是反过来伸手触到她如漆的长发,就这么缓缓地让她将脸抵在了自己肩头。
“不光是今日。”发尾从指尖滑过时他沉声言道,“过往我年少骄矜,只知一人猛进,对你也有过许多误会。多少次……都让你久等。”
太久了,他何尝不是这样想。
绕过多少远路,起过多少分歧。他委实让她等得太长太久,久到想要谢罪都显得矫情。
因为,她一定会这样回答——
“……不过呢,玄霄师弟啊。”
恍然间明媚宛若当年的少女,如当年一样轻佻快活地吹了声口哨,朝他仰起满月般洁白、朝阳般耀眼的面庞。
“既然你最后还是来了,对我来说,那就一点也不久,完全可以接受。”
“——因为我现在好开心,足够让我忘了所有分别的苦。”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进行时第一弹
本来应该上周更新的然而垃圾游戏开活动了,然后又接上期中,更新时间证明我很拼……看在我上周翻译(?)了相当于两次更新分量的虚渊玄亲笔剧情的份上原谅我吧!顺便说剧透在我微博ID也是川上羽w
于是,最近少女心爆棚的我来撒糖了!说好结局是HE!很多话想说不过这种时候微笑就好,人生就是等待并怀抱希望,等不来就自己迈开步去走。沧沧各种意义花痴傻白甜(x)但她身上有我驻站六年没改过的信仰,愿付出终有回报,所有的出发终能抵达。当然,一直跟着沧沧喝了这碗(乌)鸡(白凤)汤这么久的屏幕前的你也是一样XDDDD
☆、步虚词终(下)
“——因为我现在好开心,足够让我忘了所有分别的苦。”
以这句话为伊始,夙沧宛如临水抽刀,毫不犹豫将往昔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与隔阂一挥两段。
“……”
于是玄霄也不能再说什么,像是无端吞下一大口粘糊糊、甜津津的麦芽糖,一时间许多思绪梗在喉头,许多年沉积下的郁结烦闷寻不着出口,竟有了点怅然若失的意思。
道歉或者道谢,总有一样该好好地向她说出口来,可夙沧那果断的态度分明不容他再提往事。
结果好一切都好——无论何时都没头没脑、因为没头脑所以也无拘无束并且无欲无求的少女(?),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任何人的担忧顾虑。
她的魂魄委实强大,玄霄想。
清心修道如他,每每回忆起当初被夙瑶冰封时的景象,胸中也会不可抑制地翻腾恨火。
而相较于他,夙沧更有成倍的理由憎恶人间,痛恨琼华——毕竟直至现在,夙瑶从来也未曾对昔日伤她之举表露过丝毫悔意,更不肯丢给夙沧一个正眼,不肯承认这“妖物”有与人比肩的权利。
然而夙沧,却也从来不曾对夙瑶、对玄震,对琼华任何人报以过半点怨憎的表情。
偶尔她也会毫无顾忌地流露伤悲,也会在被人践踏底线时暴怒如雷,但唯独“怨恨”这种情感,是片刻也不能在夙沧心间停驻。
并非她襟怀博大,或是秉性便如绵羊牝鹿一般温柔。
——夙沧从不怨恨任何人,只不过因为她深知鸿漓在仇恨之中投身的末路。
所以,即使经历了与鸿漓如出一辙的坎坷与落拓,她也没有成为下一个鸿漓。
因为一度攻克了自我,所以她失而复全的魂魄,才会有今日这般豁然明朗的光辉。
“师弟,师弟?别搁这杵着了。说要约会,其实我也不清楚该干点什么。”
大约是见玄霄若有所思,夙沧只道他方得了自由还没回过神,若无其事便凑过来挽起他手,两眼略略一挑,咧嘴笑意鲜明,依旧是他再熟稔不过的那弯新月。
“对了,不如这样!我这人有多任性你也晓得,以往你想干什么,我总凭一腔意气同你作对。你嘴上不说,心里想必是不痛快……”
“并无此事。”
玄霄禁不住打断她道,“彼时你我对立,我——我自是不会高兴,但也绝不是不能体谅你行事的缘由。”
“喏,还不是不高兴?”
夙沧笑吟吟地伸指向他眉间虚点,顺势腰一拧反过了身,脚步在松软的草叶上踏出沙沙轻响。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同你作对,我也一样不高兴。”
“那都是过往之事了。”
玄霄当即也紧追着朝前迈了一步,像是唯恐她会消失在视野之中似的,“我得以重见天日已是幸甚,再来便只看前方,过去如何,当下并不放在心上。反倒是你——”
“噗哧!”
夙沧原本还想跟他故弄玄虚端会儿架子,闻言立时噗地一声笑漏了气:
“别别、你别方,你都不放在心上了,我当然更没意见。我是说,我也不是自己乐意才同你别这苗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理由两下休兵,就想着几时也对你言听计从一回。”
“说什么言听计从……”
玄霄正兀自困惑,却见夙沧已抢在先头连蹦带跳地跑了出去,一面抬手撩起帷幕般垂落的重重花枝,一面扭转头向他粲然笑道:
“今天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跟着走,决不来挡道或者扯你后腿了~☆”
“……”
……原来是这么回事。
所谓“约会行程你来挑”……对于向来我行我素、做惯了领队团长的夙沧而言,她肯把行动指挥权交付他人,无疑算是个不可多得的让步。
……然而在玄霄看来,这伟大的让步也没什么卯用。
因为他也没约过会,并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啥,夙沧的爱好?就她那来者不拒、堪称滥情的博爱胸怀,除了琼华禁地以外,这世上真有她不喜欢的风景吗??
至少玄霄还没发现。
也许他该尿遁回宿舍一趟,把伏案创作情书的云天青揪起来开膛,多少还能刨出一两个讨少女(???)欢心的点子。
“那么……沧隅,我们便先往清风涧。醉花荫枝影横斜,月下许多花草景色都看不真切。倒是清风涧地势开阔一些,入夜后水上莲香浮动,想来该是可喜。”
“嗯,好啊好啊!”
嗯,果真如此。
无论他提议前往长白山还是海南岛,夙沧都会一样喜不自胜般拍手欢笑,开心程度并不因为他建议的具体内容而有所改变。
毕竟于她而言,能像以往同门时那般紧随着玄霄嬉笑吵闹,就是最普通的“开心”模样了。
……也罢,凭他个人贫乏的经验也拿不出多少惊喜,能让她普通开心就好。
玄霄一边举手为夙沧拂去她发梢的落花,心中半是自嘲、半是如释重负地这么想着。
既然受邀登门的客人荤素不拘,东道主也不必为菜色操烦,只管把整台冰箱都一股脑儿倒将进去,搅和搅和煮个什锦火锅就是了。总而言之,结果好一切都好。
话又说回来,夙琴振振有词冠以“真情铁证”这一奇名的梦幻美食——也就是火锅,玄霄还一次都没有和夙沧一起吃过。倘若此刻花好月圆的美景之下尚有缺憾残留,那大抵便是这么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唉,见倒是见过的。在冰里。
……
…………
………………
“——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啊?玄霄师弟带我去了清风涧,我们一起观赏了荷塘月色,然后并肩仰望星空,因为我俩都不大懂诗词歌赋所以姑且就聊了聊人生哲学,总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说了你也不爱听。哎呀~其实跟他冻冰箱我蹲墙角那会儿没什么两样,都唠嗑一整年老夫老妻了,还能有啥新意。不过约会嘛,内容本来就跟异地网聊没啥区别的,关键在于氛围啊,氛围!!”
“屁啊!你当我没约过会?!就算上辈子穿得太早没约着,我也打了成吨的(18R)恋爱游戏,没见过猪跑我吃的肉可不少!夜半三更、花前月下、孤男寡女、烈火干——呃应该是两团烈火,提起‘干点什么’竟然只聊了人生哲学……你俩究竟是不是健康的成年男女啊!!”
“如果像我这样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