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泽枫很是着急地低声道:“你娘被天师发现了。现被关在泸溪崖墓的一间墓室里。你快点去救她吧!”
莫桃一愣,正想问清楚一点,外面的路上传来脚步声。娄泽枫一下子跑掉。莫桃等片刻才走出来,正好遇见刚才的那个小道童,笑着道:“天师府好大,我不知道怎么的,一走就迷路了,怎么也找不着门。”小道童忙上前去牵着莫桃,埋怨道:“小的不是让二爷等等我吗?大门在那边。”
离开天师府,莫桃犹豫片刻,还是对向山道:“去上清宫。”凌辰急道:“等等三爷一起啊!”莫桃道:“叫天悚去镇妖井找我。”
莫桃离开房间后罗天就醒过来,不过情况还是不太好,知道莫天悚也在房间里就显得很激动,又想和莫天悚打,还想撕掉眼睛上的纱布。莫天悚冷冷地道:“一贯温和的罗少侠看来还真是动了心火!”说得罗天更气,破口大骂。张夫人和张惜霎一边一个拉住罗天,林冰雁也拉住莫天悚,急道:“三爷,你先出去一下。”莫天悚趁机离开房间,正好看见莫桃无法摆脱小道童,便帮了他一把。
小道童走后,莫天悚又回到罗天的房间中。罗天已经安静下来,坐在床头,由张惜霎喂东西吃。莫天悚甚是鄙薄,莫桃失明之后从来没要人像这样照顾过!对林冰雁招招手。林冰雁朝张夫人看看。张夫人道:“罗公子的寒毒看来是没问题了,但眼睛还没好。三爷给二爷治了许久眼睛,又搜罗了许多好药,你们商量一下也好。”
罗天推开张惜霎,怒道:“莫天悚,你还不走,又来干嘛?”
要人出声罗天才知道自己进房,看来他的感觉也远远不及莫桃敏锐。莫天悚的气居然一下子就顺了,笑道:“我可真像张夫人说的那样,刚得着一些上好的眼药,你不愿意要,我走就是,难道还卖不出去?”
林冰雁急忙过来,轻轻拉拉莫天悚的衣袖,小声哀求道:“三爷,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莫天悚冷然道:“行,有什么不行的!切磋比武,难免受个伤,怎么还就记仇了?这也忒小气了吧!罗天不也点我一指,我就没有记着!要不是桃子看在映梅禅师的面子上求我,你们以为我愿意来?罗天,你是不是真不愿意我给你看病?不愿意我这就走!”
林冰雁忙又拉拉莫天悚的衣服,回头道:“天哥,让三爷看看吧!他真的比我有经验。”这回罗天没出声,默许了。莫天悚不禁又冷笑一声,罗天听见又想发火,张夫人忙拉他一下,再给林冰雁使个眼色。林冰雁甚是头疼,拉着莫天悚来到门外,小声道:“三爷,你来都来了,何苦又气天哥?”
莫天悚甚是不悦地道:“上午我还听你叫他罗大哥,这会儿又变成天哥了?林姑娘,桃子大度,我却无法大度。不是我想逼你,你终究需要做出选择。”
林冰雁低头坚决地道:“那我也告诉你,桃子是我好朋友,天哥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因为桃子而放弃我的任何一个朋友,包括天哥在内!抛开这些不说,作为一个悬葫济世的医者,看见病人也不能不伸手。”
莫天悚一愣,嘟囔道:“看不出来,你可够厉害的!难怪把桃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非要我来帮你一起给罗天治病。其实以你的医术,哪里需要我班门弄斧!”
林冰雁气道:“三爷,从前桃子已经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你不要再把我和桃子硬拉在一起。我跟你去泰峰,就仅仅是治病,没有别的任何意思!只是石灰不会让天哥的眼睛看不见。你给天哥看看,没有坏处。”
莫天悚摆手道:“算了,我说不过你们两公母,这就去看看罗天。”转身回到房间里。将林冰雁气得够呛,只可惜吵架,骂街、冷嘲热讽之类的林冰雁都不大会,自己气一会儿,也跟进房间里。
罗天到底是不够硬气,牙关咬得紧紧的,却很安静,任由莫天悚拆开他眼睛上的纱布。莫天悚最近钻研得最多的就是眼科,拆开纱布就见罗天的双目是被石灰烧得又红又肿,但算不得严重,真正导致失明的却是他自己为抵抗体内寒气发动的真火。修罗青莲虽然厉害,但莫天悚的掌力毕竟是转化过的,不能等同于修罗青莲。罗天的功力也十分了得,按说能自己驱散寒毒,只可惜他的真火极为不纯,不仅没有驱除寒毒,还将体内寒气逼得到处乱冲。正好他双目被石灰烧了最是薄弱,便冲到双目上。结果眼睛失明,寒毒没有驱散,人也昏了。
火者,阳之精也,性炎。有气而无质,可以生杀万物,神妙无穷。五行中独火有二,余者皆一。所谓二者,是指火有阴火和阳火之分。刚才莫桃已经看出三玄岛的内功雷火功练的是三昧真火,却被罗天杂以九九功。九九功与幽煌剑密不可分,练的是阴火,热而无光无形;而三昧真火纯阳,纯和而光明。罗天练习两种火力,心平气和的时候小心控制着还可以,怒气激荡的时候控制不好,搅在一起不出问题才是怪事。
拙火也是阳火,莫桃用拙火驱除相火,接济罗天本身真火,罗天也就醒了。林冰雁对道家内功懂得不多,看出罗天的毛病,可由于罗天昏迷无法配合,却无法救治。好在她医术高明,并未胡乱用药,只在罗天的眼睛上用了一点点发散药物。
莫天悚终于看出罗天功夫的弱点,非常高兴,笑着道:“罗兄,教之道,贵以专。学之道,同样是贵以专,你太贪了!”
气得罗天青筋暴露,沉声道:“莫天悚,你走,我不用你治了!”莫天悚却拉起罗天的手,搭上他的脉门,笑嘻嘻地道:“放松一些,罗兄。你劲力鼓得这么足,我怎么号脉?”
张夫人皱眉道:“罗公子,三爷又没有说错,你就不能虚心一点。”张惜霎不服气地道:“夫人,莫天悚明明就是存心奚落。”张夫人道:“孰是孰非我不想说,但三爷肯捐弃前嫌来看病,胸襟不得不让人佩服。”
罗天终非常人,松弛下来,又恢复平日的温和。莫天悚警然,把脉后拿出莫桃给他的那包药挑拣。两人的情况不完全一样,用药也有少许区别。莫桃一点也没有藏私,连新近才得到的鱼虱也包了不少。林冰雁不很相信莫天悚,也过来急急检视,看见鱼虱后很是疑惑,问:“这是什么?”
莫天悚冷然道:“这叫鱼虱,产于房山鱼洞。保肝明目的。我这人是卑鄙,但既然答应桃子来治病,就不会像某人那样落井下石,故意拿些毒药出来。”也拿起一只鱼虱仔细看着。新鲜的鱼虱也不过黄豆大小,这种晒干的就更小,但依然能看见四肢和一个光滑无毛的大肚子,看着甚是可爱。
张夫人显得很诧异地看着罗天,迟疑道:“罗公子,你还给二爷送去过毒药?”
罗天扬扬剑眉,淡淡道:“三爷,以毒攻毒你不会不知道吧?就拿你九幽之毒的解药来说,中毒后是良药,单独用何尝不是毒药?”却将莫天悚说得做声不得,悻悻地丢下手里的鱼虱。张惜霎道:“夫人,天哥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林冰雁急忙岔开道:“原来这就是鱼虱!此物从内部调理,功效虽缓,但直达根本,比直接敷用的药好多了。听说鱼洞难得出鱼,周围又有毛人出没。三爷,你怎么能得到鱼虱?”
张惜霎道:“毛人有什么?驸马爷想要,几千大军一起进山,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莫天悚气极,将药物都收起来,淡淡道:“这本来就是给桃子准备的,我也没多少,你们不稀罕还正好。”
张夫人又皱皱眉。林冰雁急忙去抢下药包,笑道:“天哥,这东西真对眼睛极好,难得三爷肯让出来,这下可好了。”罗天抱拳道:“多谢三爷割爱!”
莫天悚寒着脸不出声。张夫人看看不对,忙笑道:“你看我胡涂的,三爷来了这么久,居然也没倒杯茶给三爷。三爷,这边请,让老身亲自给你上茶!”
莫天悚不好驳张夫人面子,离开罗天的房间客气两句就告辞了,叫林冰雁一起走。林冰雁却说要留下看看效果,想陪罗天到晚上,等他们回上清镇的时候再跟他们一起走。莫天悚很不乐意,可也没办法,只好自己走了。
出来听凌辰说莫桃自己去镇妖井了,莫天悚又吓一跳,急急忙忙追到镇妖井。竟然真没看见莫桃的影子,非常担心,扒在井拦朝下看。凌辰也害怕起来,也凑过来朝井里看,迟疑道:“即便二爷下去,阿山不会也跟下去吧?”
莫桃和张宇源有说有笑地走出伏魔殿,向山跟在后面。莫桃明显是听见凌辰的话,啼笑皆非地道:“天悚,你能不能稍微放松一点,我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
莫天悚嘿嘿笑道:“今天的上清宫一点也不友好。上午我才被张小真人数落一通,怎么知道他见你就换一副嘴脸。”
气得张宇源干瞪眼。莫桃摇摇头,实在觉得好笑:“宇源,你别和他计较。他这人就这样,心里只要一不痛快,跟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天悚,宇源答应陪我们一起下去。”
莫天悚迟疑道:“天师同意吗?”
张宇源低头道:“中午我问天师,天师连你们下井都不同意。还派了几个师兄看着镇妖井。不过我不能再看着刑天总骚扰天师,刚才二爷问我,我已经把翡翠葫芦拿来了!”
莫天悚四处看看,整个伏魔殿前面都安静得很,连个鬼影子也看不见,愕然道:“你那几个师兄呢?”
向山憋着笑道:“让二爷都请到伏魔殿里面去了。”
莫天悚愣一下,忍不住笑了,脱下外面的长衫丢给凌辰,道:“你们就守在外面,别让人来捣乱!”
凌辰忙把长衫又丢给格茸,叫道:“三爷,我也跟你们一起下去。”张宇源道:“不行,下面的地方狭小,人下去多了,转身都转不开。”
莫天悚笑道:“听见没有?你们都给我牢牢记住,这里是上清镇的上清宫,你不听我的可以,还能不听张小真人的?”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