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要钱V5。”天仔无奈摊手，没等主人有请就自动自发的走进房间。
房间里没有人，但是卫生间和阳台上确实放着两盆衣服。卫生间里那盆隐约有股馊味，阳台上那盆也不知被太阳晒了多久，衣服已经差不多已经干在盆里了，提起来抖抖，比咸菜缸里的菜皮还皱。
“你坐吧，冰箱里有啤酒和果汁，想喝什么自己动手。”李晨只陪着坐了一分钟就爬起来老妈子似的忙着侍弄那两盆衣服。
“这些是你的衣服？”天仔瞥了一眼盆边上露出来的半截丝袜，“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嗜好。”
“别瞎扯了。”李晨无奈，“那是室友老婆的衣服。”
“室友老婆的衣服为什么你来洗？”
“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干，脏衣服放在这儿也碍眼。”李晨很认真的想了几秒，除了这个还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难道自己真有某种古怪的强迫症？
“你不做保姆不舒服吗？”天仔指指桌上的电脑，“别洗了，去三界。”
“你也太宅了，至少也到附近去走走看看吧。”
“我又不是来旅游，有什么好看的。”天仔自己盘腿坐到李晨的电脑面前，“今天有更新，我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顺便准备明天晚上的红尘劫副本。”
“要不要那么专业啊。”李晨苦笑着上王骏驰的电脑那边去开机，“你先玩，我在这边下载客户端最少也得一两个小时。”
“你室友没玩三界？”天仔无奈的站起来，“算了，你们这儿能洗澡吗？”
“你去洗吧，今天太阳那么好，一定有热水。”
天仔唰唰两下脱了上衣甩了牛仔裤，顺脚穿了李晨的拖鞋进了卫生间。
李晨望着他的背影满脸黑线：“我勒个去呀，天仔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对了，我把号停在苍莽山，你看着点，别让人偷袭。”卫生间里和着哗哗水响和洗发露的香气飘出来一句话。
“好。”李晨答应了一声，转身来到自己的电脑面前。
更新过的苍莽山已经不是以前那样青翠绿意一片苍茫的样子，火红的枫叶与金黄的梧桐铺满山峦。这里是仙族最重要的交通要道，传送点分别去向新手村、40级地图暮霭镇、三界中枢龙腾城和极其难走的80级地图万丈深渊潜水洞。潜水洞怪物稀少路难走外加也打不出什么好东西，所以高手们都不爱朝这边晃荡，于是苍莽山就成了新手们的天下。
不良天尊居然正大光明的坐在苍茫山传送点旁边的参天古树顶上，鸾凤霓裳的流光特效炫花了路人的眼睛。无数小号围在树下瞻仰大神容貌，偏偏就没有一个人敢动手上去动她一下。
一轮明月：哇咧，大神出没啊！
矮油：比赛直播咱们看了啊，大神V5！
新凯蒂：大神就是大神！朝树上一坐顿时傲视天下，气场超强不解释啊！
婉婉小豆豆：不良大神，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三界！
路过的路人甲：老婆啊，快点过来看上帝！
众：呱唧呱唧。
李晨翻开好友名单，那长长的栏位里空空荡荡，只有慕非花这一个名字。
不良天尊美丽而强大，她有着不容任何人并肩而行的骄傲，但在她完美的面具遮蔽下，是不是偶尔也会觉得孤独寂寞？
李晨开了逍遥游从树上飞下来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呆着，结果不管走到哪里后面都有一串小号追星似的尾随着，转来转去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李晨只能无奈下线。
选择人物的界面闪现出来，花雨缤纷当中除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尊账号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久违的名字——复仇天神。
鼠标点选，复仇天神挥起小针转了两圈之后背着手驻足微笑，就像初见时在丛云崖上跳舞之后羞涩的模样，只是那身粗布小短褂已经变成了漂亮的冰雾套装。
李晨忍不住选了进入游戏。
白光过后，小神儿出现在了画面正中。
前面是被夕阳染透的万里云海，背后是那棵歪脖子的松树。
天仔说他放弃了药师号，却把小神儿放在了丛云崖。
互动——舞蹈。
小神儿如同白色的蝴蝶在无边的晚霞当中翩翩起舞的瞬间，李晨忽然想起了神话里金喜善那段令人惊艳的舞蹈。
李晨望着画面中央的小神儿呆了一阵，顺手点开好友界面的瞬间又愣了。
长长的栏位里空空荡荡，唯一的名字还是慕非花。
不良天尊没有朋友，但小神儿曾经是整个六神殿的宠儿。
李晨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感动这个词已经远远无法形容。
“看什么？”卫生间里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仔用毛巾揉着头发从李晨肩上探头去看屏幕，“又看女号跳舞？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嗜好？”
就算天仔没问他换号的事情，李晨还是有种被抓包后的忐忑，只能赶紧岔开话题，“小神儿的好友栏真干净。”
“我没有让一堆人监视我上线下线的习惯。我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我不想出现的时候谁也别来烦我。”
“那……为什么留下我？”
“我说过了啊，我好友里只有你一个，删了你我欺负谁去。”天仔发梢上细碎的水珠有几滴落在了李晨肩头，李晨的呼吸有一瞬间乱了节奏。
“好吧，我了解了。麻烦你跟我保持点距离。”李晨不自然的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了他。
“保持距离？”天仔眉头一挑，顺手把毛巾搭在肩头，“哈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害怕我？”
“害怕你？我为什么要害怕你？”李晨自己也觉得好笑，在游戏里面对天仔的时候和其他兄弟没有区别，可每次在现实里相遇，天仔总会给人一种古怪的压迫感。
天仔好像看出了他的窘迫，刻意又凑近了一点，憋着坏笑问：“真的没有？”
“没有！”李晨加重语气否决之后无视天仔回到了王俊驰电脑那边，“客户端才下到27％，我先去把衣服洗了然后就去食堂吃饭吧。”
“等等，你真要去洗衣服啊？”
李晨无奈：“我答应了室友要洗的。”
“别误会，我没想拦你。”天仔从地上拾起自己的衣服挂在李晨肩上，“一起洗了吧。”
李晨：……
忙活一阵出来，悲剧网速下载的客户端居然还不到70％。王骏驰挂机下AV的时候那网速都跟神六上天似的，下个客户端居然能慢到上个世纪的速度，这到底是神马样的哀痛与幸福者！
“出去吃饭吧。”天仔趴在阳台边缘朝远处眺望，夕阳的余晖投在他身上，像一幅绚丽凝重的油画。
李晨强迫自己挪开视线：“行，你就别在阳台上show身材了，换上衣服走吧。”
“你见过我出门带行李吗？我上哪儿去找衣服换。”天仔一摊手。
“……”李晨无语，“你要穿湿的出去我也没意见。”
天仔不解的挑眉：“难道不是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拿出来就是干的？”
“天仔，我们这破公寓用不上高档洗干一体机。”李晨再次无语，回头到衣柜里翻衣服，“你穿我的好了。”
当天仔穿着小了一号的衣服坐在路边摊上吃酸辣粉的时候，瞬间就获得了百分之一百的回头率。
“这是什么？”
“芋头啊。”
“是蔬菜吗？”
“嗯。”
“这是什么？”
“南瓜你没见过？”
“是蔬菜吗？”
“是啊。”
“这是什么？”
“……这是土豆啊亲！薯条你总吃过吧！”
“哦，我不吃薯条。”
李晨目瞪口呆的看着天仔把碗里的菜一样样选出来扔掉。上次大家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就只见他吃了一点点肉，真想不到他居然任何跟蔬菜沾边的东西都不吃！怪不得他那么白，那不是天生丽质，那是营养不良啊亲！
“喂，这东西里面究竟有什么可以吃的？”天仔不解的望着碗底仅剩的粉条。
李晨咯吱咯吱的咬着海带：“天仔，这是酸辣粉不是酸辣肉，里边没有在你食谱之内的东西。”
“连肉类都没有你怎么能吃得下去？”
“我很惊讶一点蔬菜都不沾你居然能活到现在。”李晨苦笑；“算了，既然不爱吃这个，呆会儿带你去吃牛肉面。”
“嗯。”天仔居然真放下了碗伸个拳头顶着腮帮看着他吃。
李晨吃着，天仔看着，吃的过瘾，看的有味。
“有那么好看吗？”李晨的脸皮终于顶不住了。
“有那么好吃吗？”天仔忽然抢了他的碗，眼疾手快的找了块煮到半烂的土豆块飞快塞进嘴里。
李晨错愕的叼着另外半块土豆石化。
“你吃饭的样子看起来很特别。”天仔皱紧眉头慢慢嚼着土豆，“这么难吃的东西也能吃得那么幸福，你的味觉是不是崩溃了？”
跟一个男人卿卿我我的同碗抢东西吃，到底是谁崩溃啊！李晨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望望旁边，果然不乏面露鄙视惊诧的路人，同桌吃东西的食客瞬间达成共识朝别的桌子上转移。李晨无奈：“行行，算我怕了你。抢吃就抢吃吧，拜托你能不能别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盯着我，虽然我知道你是饿的，但是旁人不知道啊。”
“你很在意旁人的眼光吗？”
“……”李晨愣了愣，“人是社会化的动物，多少也得注意点公众形象吧？”
“我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人生那么短，我不想为别人活着。”天仔伸筷子戳着碗里的食物，侧过头望向不远处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而你这种人，天生就好像是为别人而存在的。我们两个是完全相反的人。”
“为别人存在……”李晨苦笑，“也许是吧。”
“会不会是为我存在的？”
李晨又愣了。
“Queriendo ser frío； me derrito nada más rozar tu piel……”天仔重复了一遍那段听不懂的话之后斜靠在椅背上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