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维夸张地向后仰倒:“女侠,好身手!”
王大美脸上再怎么装不情愿,最后还是手把手指导起了儿子如何煎鸡蛋。她一边操弄着锅碗瓢盆儿,一边絮絮叨叨陈述起了革命情史:“妈跟你说大维,男人疼媳妇儿不是啥丢脸的事儿。以前搞对象那会儿,你爸三天两头往我们家跑,不论看到我洗衣服、摘菜还是哄你小舅,人家立刻就接手,把我往旁边一推,嗑瓜子也行,聊闲天也行,反正是把活儿干完了算。哼,要不我能死心塌地跟着他?不是我吹,多少年了,我跟你爸过日子就没红过脸儿……”
在老妈无休无止的炫耀声中,乐维人生的首次烹饪秀到底还是以失败告终了。第一颗鸡蛋敲的时候力道过大,直接连皮一起散了,煎鸡蛋佐以鸡蛋壳,肯定是不能吃的。第二颗倒是顺利滑进了锅,可惜油温没控制好,“刺啦”一声就爆了,差点没把他炸成睁眼瞎。第三颗算是安全着陆,煎至金黄,眼看着有谱儿,翻面却又翻晚了,鸡蛋粘在锅底糊成了黑炭,撬也撬不动,直搞得厨房里浓烟滚滚。
排油烟机开到了最大档,依旧没什么效果。王大美只好抓起锅盖往外扇风。刚扇了两下,就听见隔壁窗口有人鬼哭狼嚎道:“了不得啦,这是谁家着火啦吧,救命啊,快打119!”
王大美听了,只好讪讪冒出熏黑了的脑袋给人赔礼道歉:“咳咳,咳,对不住啊他张奶奶,没着火,我们家煎鸡蛋呢……”
张奶奶目瞪口呆:“煎鸡蛋?不是煎炸弹?”
…
带着浑身洗也洗不掉的油烟味儿,乐维硬着头皮开车到齐习家楼下去接人了。
往公司这一路上,他都在偷眼观察着齐习,生怕昨晚那起突发事故会留下什么隐患。还好齐习除了神色稍显倦怠之外,言行举止都很自然,照常跟他有说有笑,那事儿八成是真瞒过去了。乐维也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在《风尚》的周年秀之前,还有一场LILIMA的秀要搞,同样马虎不得。齐习和对方公司的设计总监开了一上午会,不厌其烦地讨论着各种细节。下午整组人跑去秀场监督装台,第二天一大早,模特要进行带妆彩排,届时LILIMA的大小主管和设计师都会到场。
这边忙到晚上九、十点钟,简单吃过东西,大部队又集体杀去了五十八号工厂。因为《风尚》秀用来做前期准备的时间有限,齐习打算先把比较麻烦的部分单独完成,到时候直接搬运过去。这就需要事先勘察好场地,根据实际情况准备材料,再对照朱老板给出的图纸设计整体效果。
五十八号工厂那边档期早已排满,好在有一场活动刚办完,场子清空了,下一拨又还没进驻,这才有了几个小时的空档留给他们。
创意是乐维的,现场布置和走台路线当然也要以他的意见为主。齐习一边观察着环境一边细心询问乐维:“你看,轨道从这延伸过去怎么样?会不会太高?”
“我觉得没问题,不够高的话会被台子遮住,反而看不到了。”乐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朱老板也出现了,还很热情地把齐习拉到一边单独说话。距离太远,听不清两人在聊些什么,只是朱老板的手看起来不太老实,一会捏捏齐习胳膊,一会勾住齐习肩膀,看得乐维脸都酸成臭豆腐干儿了。
“齐老师,你好像对这场秀特别重视。”乐维试探着问道。
“有吗?”齐习心思都放在手里的资料上,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地答道,“我对每一场秀都同样重视,这是我的工作。”
乐维闷头跟在齐习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嘟囔着:“齐老师,我觉得凭你的实力,就算用之前的方案也能把秀办得很成功。没必要仅仅因为一个新的点子,就给自己找罪受。况且我觉得,我的想法也没那么好……”
齐习缓缓回过头,凝视着乐维,继而轻轻拍了拍他胸口:“大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拿我的专业开玩笑。既然我认可了这个方案,就说明它足够好。”
“说实在的,熬夜想出来的案子能得到认可,派上用场,我挺骄傲的。可心里又总感觉有点儿不舒服……”乐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蚊子一样,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要是非得让朱老板占你便宜才能搞好这场秀,我宁愿放弃……大不了不干喽,有什么了不起!”
“乐维!”齐习眉头凛然一紧,怒气直冲到喉咙口,忍了忍,又强行吞了回去。然后深呼吸极力压制着情绪,胡乱摆了摆手,“工作时间,不要再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你……”
说着话他不经意后撤了一步,像在躲避什么他不想面对的东西。却忘了自己正站在台子边缘,结果一脚踩空,整个人仰着摔了下去。
乐维察觉到齐习的神色不对,及时收住了话头。看到齐习往后撤脚的动作,他已经意识到不好,想伸手去拉,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手指仅仅刮到了齐习衣角,下一秒就听见齐来师“咚”一声砸在了下面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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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乐维的小秘密
台子其实并不算高,目测只有两米不到。但齐习是仰着栽下去的,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保护性动作,就那么结结实实砸在了地板上,动静出奇的大,盖过了周围交谈、走路和摆弄工具的声音。所有人都停住手头儿的工作,东张西望寻找着这一声巨响的来源。
燕子离得最近,正在对台边的支架结构进行拍照存档。她扭过头看见地上躺着的人影儿,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吓得相机和记事簿通通一丢,调门儿都岔了:“妈呀!齐老师!这怎么搞的?”
乐维被那“咚”一声震得心口发麻,几秒钟内大脑一片空白。潜意识本能地欺骗自己说,没事,没事,刚才眼睁睁看着齐习摔下去那一幕是假的!
等他回过神儿来,台底下已经聚了一堆人,七嘴八舌各嚷各的,嗡嗡嗡吵得人心情暴躁。乐维纵身一跃而下,大手粗鲁地拨开人群,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下一刻会看到齐习浑身是血的惨象。
值得庆幸的是,上一场活动的组织者在砖石地上铺了一层防腐木板,还没来得及拆除,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缓冲的作用,所以实际伤害并没有听起来那么的可怕。
齐习躺在地上,眼睛紧闭,脸色苍白,被人层层叠叠围着,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
乐维从头到脚快速扫视了一遍,还好,还好,没有血迹,胳膊腿儿也不像折断过的样子,只是失去意识了。他一手揽过齐习的肩膀,把人抱在怀里,一手轻轻拍打着齐习的脸颊:“齐习!齐习!醒醒,听得见吗?”
齐习像是被人拆掉了骨头一样,软软窝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反应。
燕子六神无主地扯着大嗓门儿嚎道:“齐老师齐老师?这怎么办?我我我去叫救护车!救护车什么号啊?我手机呢?谁看见我手机啦!”
平时齐习是众人的主心骨,无论遭遇任何棘手的状况,大家都习惯于等他出面进行指挥。现在出事的人变成齐习,旁边一个个的就都慌了手脚。
崔浪显然比燕子来得有经验:“都让开点,别围得太密,透不过气了!散开散开。大维,这得掐人中试试吧?”
乐维依言掐了两下,不见效。宝山慢吞吞从一圈儿人大腿底下钻了进来,默默将一瓶水递给齐习,半天憋出一个字:“喷!”
在乐维被逼到不知所措的功夫,齐习自己醒了。他眼皮微微抖动几下,勉强睁开,眼前罩着一层黑雾,视线被遮挡住了,迷迷蒙蒙什么也看不清。隐约感觉到有人正抱着他,胳膊很有力,胸膛很温暖。凭借着直觉,他轻唤了一声:“大维……”
可惜音量太小,所有人都在焦急地讨论着对策,根本听不见。齐习只好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扯了扯乐维袖口。
好半天乐维才觉察到,一低头,高兴得差点没哭出来:“齐习你醒了,吓死我了!”
“没事,别怕。”齐习安抚性地拍了拍乐维手背,又望向其他人,“没什么事儿,都不用担心。”
燕子心慌意乱之下总算找到了手机,听说齐习醒了,又立刻一阵风似地刮了过来,哭丧着脸跪坐在旁边:“觉得怎么样?哪里难受?”
齐习闭了一会儿眼,朝她笑笑:“真没事儿,有点晕,先让我缓缓。”
乐维小心翼翼检查着他身体各处,一边试着揉捏,一边不住询问:“这里疼不疼?这里呢?脚能动吗?”在全都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他又伸出三根手指举到齐习眼前晃了晃,“看得出来这是几吗?”
“五……”齐习故意装作费力辨认的样子,直到乐维表情渐渐僵住了,他才慢悠悠补充起后半截答案,“……算上扣起来那两根的话。”
看得出乐维是真急了,眼圈都是红的,急成这样还成心耍他,确实有点儿不厚道。但是这种时候,再没什么比开玩笑更能快速平复大家的情绪了。
果然,众人见他思路清晰,还能逗人玩儿,纷纷松了一口气。燕子有点拿不定主意,用征询的眼神扫向四周:“那……还用叫救护车吗?”
乐维一下就火了,简直称得上是目露凶光:“叫啊,好端端的人会晕吗?赶紧的!”
齐习朝燕子摆摆手:“别听他的,没那么严重。你们忙去吧,放我在旁边休息一下就好。明天一早人家就来接收场地了,不加紧点儿怕来不及。”
齐习挣扎着想坐起来,被乐维一把搂住:“别乱动,靠着我!”思索片刻,他又和燕子商量道,“姐,要不这么着吧,我开车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确定没事儿大家也安心一点。这里你盯着,咱们保持电话联系。”他很清楚,齐习之所以坚持说自己没事,是不想耽误了工作进度。
“要不等……”齐习刚说出几个字,就被乐维厉声喝断了:“闭嘴,这事儿我做主!不许逞强,你要真病倒了反而耽误事!”
燕子瞅瞅齐习,又瞄瞄乐维,果断作出决定,选择听从此刻看起来更加强势的一方。她丢开躺在别人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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