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住院已经拉下许多课时没来得及补,“甜甜,我看你不是很合群,还没适应同学吗”吴老师的眉眼都很柔和,讲话也是温言细语,同学都很喜欢吴老师,我也不例外。
“不是,就是感觉大家好像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我有些紧张,无意识的揉捏衣角,低着头,喃喃道。
吴老师微微一笑,“甜甜不用紧张,大家都很喜欢你”
“真的吗”我歪着脑袋。
“对啊,甜甜那么可爱,大家都想和甜甜做朋友”吴老师含笑看着我。
“老师,我也很喜欢大家”听了吴老师的鼓励,我憋红脸,心里有些激动。
“既然这样,甜甜就要努力融入大家,能做到吗”吴老师问。
“能”我点点头。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吴老师打了招呼要大家照顾我还是大家真的喜欢我,我一回到教室,大家就向我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我勉强抓到了一个关键字,“郊游?”
“是啊,听说去游乐园呢”同桌李菲菲凑了上来,一脸兴奋。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呆在阁楼里一直心心念念想去游乐园的晋远。太好了,晋远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你也会去吧方甜?”班长问道。
“到时候告诉你的家长一起参加噢”我猛点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之前还是极不乐意的。
吴菲菲站了起来,拉着我的手,“好了快上课了我们走吧走吧,去上体育课了”
我的手被吴菲菲握在手里,除了晋远,我从没有和其他人做如此亲密的举动,心里有点别扭。吴菲菲的手凉凉的像块冰块,和晋远很像。吴菲菲没有意识到我的不适,拉着我兴冲冲的跑去操场。不过为了融入大家、显得合群,我扬起大大的笑脸。
“今天我们依旧欢迎方同学给大家讲故事”体育老师对我们说完就去办公室打游戏了,留我们在操场上活动。
方华站在队伍前面坐了下来,大家都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我咽了咽口水又怕又好奇的等着他开口。
“这是书生宁采臣和女鬼小倩的故事”方华用一贯冷冰冰的声音渲染气氛,明明是夏天,一股阴冷的感觉瞬间扑面而来,激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方华肚子里总有一堆故事,讲起来永远不带重样的。
“宁采臣成功的帮助小倩投胎转世。人鬼情未了的感人故事被后世传为一段佳话”
“孤魂野鬼是什么?”等他讲完,我第一个举起手发问。我对这些了解实在很少。父母是不相信这些的,也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提。
方华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鬼死后投不了胎就会变成孤魂野鬼,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人世间,为人间所不容,为掌管生死簿的地狱使官排弃在外,一直游荡”
“鬼一定要投胎吗”我好奇的问道。
“如果她们愿意也可以不投胎,不过他们会承受更大的痛苦,孤独寂寞甚至上天的惩罚”方华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小眼睛一斜,好像在嘲笑我连这都不知道。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脑子里还有许多问题。下课铃响起,同学们推搡着回教室。
“甜甜明天见”一天下来我和吴菲菲已经十分熟络,等放学分别后,她已经亲昵的直呼我的小名。
“明天见”班级同学还粘在座位上收拾东西,我想把去游乐园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晋远,踏出校门,高高兴兴的往家飞奔。
外公仍旧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
“外公”我叫了一声,然后往楼上跑。
“回来啦”他没有回头,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调。
“晋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冲上阁楼在晋远耳边大喊。
晋远揉了揉耳朵,一脸不满,“我还没聋呢,听得见”
“你猜我要告诉你什么”我笑眯眯的看着她说。
晋远翻了个身,不愿意搭理我,我却分明看到她竖起了耳朵在等我接下来的话。
我偷偷笑了笑,“下个礼拜,我们去游乐园”
她呼的一下坐了起来,“真的?”
我甩了甩游乐园的入场券,高仰着头,一脸得意,“虽然是我们班级一起去,怎么样开不开心”
她一扭头,嘴上说着,“开心你个大头鬼”嘴角却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像在期待什么。
我虽然恐高,但是答应了晋远,况且她开心我也开心。
“晋远,你为什么喜欢呆在这个阁楼里”等兴奋劲一过,我和晋远并肩躺在木地板上,从头顶那扇小小的窗户往外看,满天繁星闪烁。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准确的说是我只能跟着你”晋远沉默下来,眼神深邃。脸上勾着一抹愁绪,这个时候的她有股说不出来的成熟。
我好奇的望向她,“为什么你只能跟着我”
“有个人告诉我的,说我会遇到你,她让我跟着你”
“哇,什么人这么神奇还能预知未来?”我兴奋的直起身。
“我也不知道,她说有一天回来接我然后会告诉我的”晋远弯起腿将手臂枕在脑后,慢慢闭上眼睛。
“你会走?”我愣住了。
“是啊,你也不希望我一直呆在这个阁楼里,做一只孤魂野鬼,没有地方可去,没有家回吧”晋远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我一下子呆住了,翻了个身,心里难过的紧,想说你可以把这当自己的家,也想挽留,但晋远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一直在等待那天的来临,我把话憋在心里。
“睡着了?”晋远轻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心情低落,不想说话。
“书上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陪在想陪伴的人身边,如果哪天我不见了,你就抬头看看天上,一定能看到我”晋远指着天空中最亮的星星对我说。
好傻好可爱。星星眼看着她。
她斜睨了我一眼,看透了我的想法,“你才傻”
我“。。。。”
“嗯怎么说呢”我扭捏了半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觉得好的事,我没理由阻止”我脱出了自己的想法,像个成熟的小大人一样。
“小鬼”她轻轻一笑。
“那你会回来吗”
“会的”她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我不在,你得多难过呀,万一哭鼻子了,哭丑了”
“我才不难过!”我咬了咬牙。
“真的吗”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的眼睛,“不过就算你不难过,我都会回来找你的,你要记得想我”
“知道了”我吐了吐舌头,两人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件事,毕竟还是孩子,伤别离这种事也没有感触。夜色很美,风很柔,晋远黑亮的长发划过我的鼻尖,痒痒的麻麻的,我不自觉打了个喷嚏。指尖缠绕起一撮头发,卷成了一团,扭过头看晋远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尽管和她平日里打打闹闹,但到了此情此景,一想到她会走,我是真的舍不得。
我侧身看着晋远秀气的侧脸一整恍惚,慢慢进入梦乡。
☆、晋远的离开
“远远”女人掩面半跪在公园旁边,往日公园总是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今天却格外冷清。女人抛弃了顾忌毫无介怀的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低声抽泣。每年的三月二十日,对于这个女人来说都是段痛苦不堪的回忆。
“远远,妈妈错了,原谅妈妈”。她低声呼唤,一字一句都带着悔恨,不知道的还以为女人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女人眼底一抹化不掉的哀伤,给原本平凡的脸添上一分楚楚动人。女人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平地上出现了一团黑影而且越来越清晰。
“妈、妈”半晌,女人的呼喊有了回应,稚嫩又熟悉的声音让女人下意识的抬起头,惊喜的看过去,是薇薇,是她的女儿,那乖巧的眼神绝对错不了。
“妈”地上的黑影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有十来岁左右的小女孩趴在地上,呈大字型慢慢朝女人靠近,如果有过路人看到一定会被吓一跳,小女孩套着一件鲜红的裙子,四肢僵硬在地上爬,关节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不知几时天空变得暗沉沉,女孩露出一张惨白的脸,长长的头发盖在身上,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迹,血迹在女孩身下无限蔓延。那鲜红并不是裙子的颜色,而是从女孩身上流出来的鲜血,从衣服渗透到地上,刺眼的猩红,那双充血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女人,似恨似怨。
女人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害怕的往后退,“远远,你”她手指着小女孩说不出话,看着她可爱的、听话的女儿变成了浑身是血的恐怖怪物。
“妈妈,我好想你,你为什么不来陪我”远远面露哀怨泣诉着女人的不公,尖锐的嗓音如利剑般直直的射进女人的心底,过去那些黑暗的回忆如走马灯一一在脑海放映。
女人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捂着脑袋,仿佛不能忍受那些她带给远远的巨大伤害,一把短刀从身上掉了出来,清脆的一声响动更是如万箭穿心般的直戳女人心扉。
刀身上全是血迹,来自远远,来自远远可怜的父亲,“远远,妈妈对不起你”女人掉出豆大的眼泪。
小女孩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支撑着身体,“你为什么要害死爸爸,然后还要杀死我。”
女人不停地流着眼泪,她已经知道错了,然后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远远你的身体”她吃惊的捂住嘴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空荡荡的下半身,这也全是她做的?
“妈妈,你来陪我吧”远远哀求道,满是鲜血的右手朝女人伸了出去。女人被远远的目光迷惑住了,动摇了心思,一时间竟摆脱了恐惧,她朝女儿走去,伸手抱住自己的女儿。
远远的头压在女人肩上,不受控制、直直的掉了下来,一声闷响并没有引起女人的注意,如果她仔细看一眼,铁定会吓得晕过去,眼前站着的并非是她的女儿,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修罗。远远的脑袋在地上转动了一圈,突然诡异的一笑,露出一口尖牙对着女人的颈动脉咬了下去,鲜血呈诡异的喷射状飞溅洒在地上盖住了薇薇爬行过后留下的血迹。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