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本人还是对象呢?”
戴辕扬起眉,顺手拉了下聊天记录,顿时了然,难怪昨晚那暴脾气的,也亏得他能忍下来没炸了。
嗯,回头解释解释,顺便多做点他爱吃的,补偿补偿。
不过话说,平时就经常做他爱吃的了,晚上再弄好像也没多特别?
哎,把自家男人胃口养刁了,除了自己能怪谁呢?
要不去再来坊给他买鸡腿?上次抱着馊鸡腿那恋恋不舍的样,叫他丢了还差点跟自己发脾气,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吃吧?
这边戴辕还在想着菜谱呢,那边张平都晃到不知哪去了。
地铁站得往左拐,公交站得往右拐,可他坐地铁坐公交去哪呢?
想想绯闻,想想游戏里那个“我是阮轻”,戴辕那个王八蛋,怎么就和阮轻干上了,去哪都找个阮轻呢。
扫兴。
真他妈扫兴。
“张平?”
“啊?”冷不丁地听到有人叫自己,张平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声音不是任雨吗?
怎么糟心事就凑一堆了呢。
“哈哈哈,好巧啊。”张平连扯个笑都懒,毫不犹豫就转身向右,“我坐地铁去。”
“地铁在左边。”
“哦,口误。”
任雨拉住他,“从我们再见面以来,就没好好说过话吧?”
“没就没呗,拍偶像剧啊,放开。”
“你刚才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谁垂头丧气的了,我看看地上有没有硬币可以捡而已。”
“戴辕嫌弃你了?”
“关你什么事。”
“小平,我为什么会到这座城市来,为什么会到你们公司,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你谁啊我就得跟分析句子结构一样分析你啊。”
“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放弃那边积累下来的人脉,放弃那边的高薪,来到这个不入流的小公司吗?小平,你现在要过得不开心,就回来吧,和我好,我不介意这段时间你找了别的男人。”
“啊呸,大哥,你撒撒手行嘛。”
“你性子别那么倔,我还能害你不成?回来吧,他戴辕嫌弃你,我不啊,自打你离开,我满世界找你,好容易找着了,二话不说就放下一切过来了,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诚意吗?”
张平抽了好几回手,没抽动,被抓着的地方挺疼的,从任雨的指缝里都能看到自己充血的皮肉,回头该淤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看了美男出浴图,现下看到淤青,想到的居然是戴辕曾经在自己身体上留下的吻痕。
自己是容易淤青留痕的体质,戴辕知道,除了吻痕这种被他叫成“私人印章”的雷人玩意儿,其他时候碰他,基本都是留着气力的,再生气有争执,也留着气力。
自己还曾跟他开玩笑,说他小题大做,把自己一个大男人当成瓷娃娃,怪恶心。
但是,原来,俗话说的真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张平一下子悟了。
“你撒手,再不撒手我报警了,现在猥亵罪在男的和男的之间也适用的,这么多观众给我当目击证人呢。”
可不嘛,两个大男人在商场附近,拉拉扯扯,说话内容又寓意丰富,吃瓜群众早就集合了一堆了。
任雨是个要面子的,果然撒了手,却没有放张平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说吧。”
“你自己给自己说吧。”
他用只有张平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加尔前几天才和我通电话,说他经纪人觉得和你们公司合作,有些降低了身价,要不是我劝着……”
“你想去哪里?”
“跟我走。”
任雨带张平来到一家酒吧。
大早上的,酒吧没开张,会接待他们,不过是因为任雨和老板是相识。
到了晚上便热闹非凡,群魔乱舞的舞池,到了白天,似乎因为阳光的关系,空空荡荡,难得多了几分清净。
也是,阳光出来了,还有什么妖魔鬼怪敢现形的?
“你喜欢的龙舌兰,这里是盐,还有柠檬。”
张平没说话,接过酒,撒了盐,挤了柠檬,没什么颜色的柠檬汁落到金黄的酒水里,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哎,龙舌兰不是这么喝的。”
“既然是我喜欢的酒,那我喜欢用什么方法喝,就用什么方法喝。”
“你这样喝,怎么能喝出酒的味道来。”
“酒味浓,我就算兑一颗柠檬进去,那也喝得出酒味来呀。”
“那还能喝?你得这样,把盐放虎口……”
“我就是不想放。”
“不想放那好好的酒不就糟蹋了吗?”
张平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笑你。”
“笑我什么?”
“有一次,我给戴辕买了两盒外卖。”
“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
“可他那天没有回来,我花二百五买的外卖,他没吃到。”
“我想谈谈我们的事。”
“我就想,二百五啊,那么贵,不能糟蹋了,留着晚上吃吧。当天晚上他载我回去,可嫌弃那外卖了,说隔顿别吃了,还开到垃圾桶旁边,叫我丢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的,我肯定不丢,他没办法,带着我和外卖回了家,当天晚上我吃掉了一盒素菜外卖,另一盒是鸡腿和饭,没吃,馊了。”
“张平!”
“我饭量不小你也知道。饿死了,而他又故意煮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在我面前撩着,我那个口水直流啊,可偏偏碍着面子,动不了筷。”
“他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你猜他看我那模样,说什么了?”张平不等任雨回答,自己说了,“他说,‘我习惯性做多了,帮我吃,也不行吗?’啧啧啧,那语气,颐气指使极了,然后,我就帮他把菜全吃光了。”
张平说完,把龙舌兰推回给任雨,“怎么样,我的故事好听吗?”
☆、决裂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戴辕他不像你,从来没有拿自己的要求来要求过我。”
“我什么时候拿自己的要求要求你了?”
张平勾起嘴角,又捏了一撮盐,放到虎口上,一吹,盐粉飞舞。
任雨挥着手,“张平你发什么神经!”
“从以前就这样,就算喝个酒,你也非要我按你的要求来喝。”
“我那不是为了让你能充分品尝到酒的美味吗?”
“哦,可喜欢龙舌兰的,其实是你不是我吧?”
“你怎么这么说,你以前明明很喜欢的?”
张平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分手后,差点进了精神病院?”
“什么?”
“因为抑郁症。”
任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干嘛那么惊讶?也是,我和你分手的时候,你甚至都没发现我除了工作,一天基本都没说一句话。任雨,当年的你让我觉得,自己像坨屎,连出去晒晒太阳都嫌熏人。”张平站起身来,“凭什么你见我垂头丧气,就觉得我是被嫌弃了?你怎么就不想想说不定我才是嫌弃别人的人呢?你怎么觉得我就一定得被人嫌弃呢?谁嫌弃我了?明明全世界最看不起我的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
“小平,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怎么不那么想呢,当初骂我废物的,难道不是你吗?”
任雨无奈一笑,“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那不是说的气话吗?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还不行吗?别和我赌气了,好吗。”
“我没有和你赌气,我现在看你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会的,我第一天来公司你的反应,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有感觉。”
“是有感觉啊,我当时心里在想,我凑我都逃到南方来了,怎么这个人渣还在我面前晃荡。”
“张平你这么说就太伤我心了,我千里迢迢特地来这里……”
“是吗?你是千里迢迢特地来找我,还是千里迢迢特地来找一个能满足你支配心虚荣心的人?收起你这种为我放弃一切的施舍语气吧,我没有以前那么好骗,你放弃一切关我什么事?我什么时候叫你为我放弃一切了?你为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又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找我给你买单?”
“你这么说对我太不公平!当初要不是为了救你,我的右手会受伤吗?”
“是啊,所以我感恩戴德啊,所以我拿了三年时光来还你啊,我满足了你三年的虚荣心自尊心还不够吗?你知道到后来我怎么想的吗?我巴不得一开始你没救过我,死了算了,才不用一辈子背负着害你再也不能弹琴的罪孽。”
“我不是要怪你。”
“是吗?如果你不怪我,那这次为什么一见到我,要在我手上划出伤口来,提醒过往的种种?”
心里一直隐痛难受的角落,随着一句又一句从嘴里出来的话,仿佛是化脓许久的伤口被人拿了针挑破,脓汁一点点地挤了出来,直到出了血——
干净了。
这个脓疮,再也不会发作了。
“任雨,我欠你的,已经拿三年的做牛做马任凭差遣舍弃自我还了,你要是觉得我没还清,开个价,只要是真金白银,我接着还,至于其它的价码,抱歉,你不值。对了,关于加尔,今天已经把合同签了,除非他缺胳膊少腿,不然跑不了。你消息太不够灵通了。”张平说着就要走。
“不许走!”任雨上来扯他,不经意撞掉了杯子。
金黄色的龙舌兰洒了一地,就再也没有了金黄的颜色,看起来也就是黑地板上一滩水,没有了漂亮的酒杯,它什么也不是。
“你再不放开我就动手了。”张平挣了几次,没挣开。
“小平,我从来没有怪你的意思,我那么说,只是想向你证明我的心意啊。”
张平不耐,终于出了拳。
任雨躲开,试了个巧劲,一把把张平抱住,张平自是不让,两人角力,地板湿滑,双双摔到了地上,任雨到底是占了上风,压在张平身上,慌乱地亲着他,“小平,小平我不介意你去过精神病院,我不介意你有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