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捉了许多。末了,我抓住了公爵夫人的母亲自身。当手巾从眼睛上取下来的时候,我自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行一个最恭敬的鞠躬礼,可是她向我的额上接吻,作为报酬。我愿普天下的男子们永不要有污秽我此额之举。当她后来回忆她所行的接吻礼时,我便很客气地对她说:这是赐给一个穷家小户的一颗金刚石,这穷家小户却不知道当怎样去安置此宝物。…
一八一九年九月四日于勒滨高
(Lobigau)
卡洛里·施列格尔致协灵书
一
我已经祷告上天,在这一次邮件送出之前,替我开光,启发我的优美的思想,上天也听从我了。我如果要将我所经过的一切事件都写给你看,那一定和你的著作一样,十分令人感动和忧闷,我必须避免这一点,仅予你以上帝的和平,我的一颗心也融化在这种和平之中,充满稳固的希望,我将把我的心报告给你听。我爱你非常真切…当我能够以种种很长的纪述去反对你的纪述,并且以一批生气勃勃的理论去对抗你的错误的意见时,那也不过是一种言论的练习——够了,我允许我的朋友,我愿意生存,并且要威胁他,他如果在不当的时候寻死,我是要生存的。你是爱我的,你心中所怀抱的忧患的剧烈当要挟着愤恨,使你受欺骗,因此使我支离破碎,然你是爱我的,因为我也值被你爱,而这全部宇宙是一种卑卑不足道的东西,否则我们已经很真切地永远认识自己了。
关于你的信件的事,永不要操心;我总是亲自从邮差的手中接到你的信,只是有时作斜线式的回答,恰和佛利德利芝(Friedrich)的哲学问题一样。然我必须试验一下,我是否能从死痛苦×喜悦爱情中找出生命与和平。这些原理我从何处得来,你不必很尖刻地盘问。一个人得着一点东西,现在当交出清单指明他从何处得来,那未免太严厉了。
一八○○年十月于布朗施维格
二
惟愿我今天晚上能来到你的旁边,和你相亲相爱地握手谈心。太阳与青天今天来勾引我,使我无力抵抗,使我思念我的朋友;到了最后,我只是愿意天气变得很坏,并且一直延到春季,于是一切都方便,而大家又知道不能外出。我站在一个耶稣新教幼妇院的门前,这是耶路撒列(Jerusalem)的女儿多密拉(Domina)驻在之所。然此处的景致还有可观,在一切窗户的前面植有草本,如木犀草,向日葵等类,以供赏玩,尤为可爱的,就是清香扑鼻,令人心畅神怡。甜蜜的朋友,你的信作了我今夜的安神剂。昨天接到此信,已经很迟;我半带着痛苦,将其中的一切爱情都吸干净了。我昨天送给你的东西,你现在如果很强暴地取去…唉,你还将怎样照顾我呢。然此事却一点也不强暴…我起初本所有畏惧,但一切事情都恰如其分,我的决切的心灵从初时起就是完全独立的。
我们时常从根本上考虑过;我们应当如此,你写信给我,也以此为然。你只管相信,凡我不能完全做你的女友的场合,我决不加入。
我不愿离开我的朋友
他也不想抛弃我。
我今天已经把这个简单的爱情曲子念了一千遍。朋友这个名词和我所指的比较,只是一句普通话,亲爱的,我把你当做一个骄儿一样紧压在我的心头,我又把你当做一个丈夫加以尊敬。你知道,我二者兼行,有时必须对你严加责备。我的亲爱的爵色夫(Joseph),我是否将享有再见着你的欢乐?真正还有更甚于此的,我可以向你说,我们此时虽仍旧是天各一方,然我的欢乐已先期而至,我对于这个别离时期无所恐惧;我自己确有把握,因为我知道我所要的是什么。
我将欢天喜地见着你,啊,愿你也这样迎取我!
愿上帝引导你到一颗心的面前,以便此心向你表示它的忠诚,但是一个更忠诚的…否,你不能够找着它,因此我以为你从狂风暴雨中去拯救它,也是可行的。在它神气沮丧之际回来…它在回来的时候,是希望爱情的,是要留恋在你的旁边的。你试说一说,我不是长久爱你么,当我抵抗你的时候——因为我别无他法——我不仍旧是爱你么?…
一八○一年三月于布闹施维格
注:
协灵今译弗里德里希·威廉·约瑟夫·冯·谢林(Friedrich WilhelmJoseph Von Schelling, 1775…1854),德国哲学家,写信人Karolin eSchlegel可译卡罗莉内·施莱格尔。
卡洛里致夫君威尔黑姆·施列格尔书
…我现在要向你说的话,只是,我永不能否认协灵为我的朋友,可是也没有超过我们互相了解的一种界限。这是我的生命中第一种唯一的誓愿,我是要保持此誓愿的,因为我把他当做我的孩子和兄弟,已经印入我的心灵中了。
因此我们的中间一种不忠实的秘密便去掉了,一切的一切都另具一种形态,起初我们自己觉得是如此,现在这种保证达到相识的人们中去了。因此我相信我可以往叶那了。…
一八○一年三月六日于布闹施维格
注:
施列格尔今译奥古斯特·威廉·施莱格尔(August Welhelm Schlegel,1767…1845),德国文学家和文学评论家。
多洛提亚致其夫君佛利德利芝·施列格尔书
…最亲爱的,我是何等渴望接到你的信啊!我确切知道,在两个星期之内我不能希望你有来信,因为你住在维也纳的起初几天当然很忙,无暇执笔,也许你今天才写信给我;可是当邮差再度经过时,我觉得我必定忍耐不住了…我们此处有哥德的《浮士德》(Faust)一书,我也已经翻阅过了。内中确有许多新奇的东西,然全书不复像第一部分一样连贯一气,只是一些零绸碎锦。…可是我在这部《浮士德》中明白看出哥德并不像大家在他的中年时代著作中所想象的一样,他是十分快乐的。书中虽表现有外表上的欢乐,然内中正含有辛酸苦楚的味儿;你不觉得如此么?…
一八○八年约翰洗礼人之日
(amTageJohannesoesTaufers)
于宽恩(Koln)
注:
佛利德利芝·施列格尔(今译弗里德里希·施莱格尔1772…1829年)为德国的批评家与著作家。
索妃·密罗致格理门·布兰达洛书
格理门,我要做你的妻子——并且马上就要实行。这是自然所命令的,一直到于今我总以为此事是不可能的,然我现在不复怀疑了。我的康健,你的青春,我现今的病状——你不关怀么?——你要是在我的旁边,我向你接一个吻之后,将说给你听,然这一枝笔却不敢将诸神的决定写出来。最秘密的奇事是,诸神在世界上所作所为的永不发露出来,也永不能够隐藏起来——所以你现在当给予我以忠告!试想一想痛苦,快乐,生命,死亡杂聚于一个人身上,试想一想你已成为幽怨的歌唱者了——你现在猜测到么?
倘若你是回转到你从前的残忍上去了,那我就坚决地决定做一个贼,带着你的财产逃往我已经择定的地方,你是永不会再找着我的;可是你的信既已像一条黄金之花的链子一样,连接得很巧妙,将我围住了,并且不断地拖着我接近你,所以我愿将你的财产归还,并小心为之保管。我的心现在是十分自由自在,十分轻快,十分勇敢,我几乎不知道我是否具有一颗心…并且人,事务和书信把我的头都弄昏了。这一个星期有许多人来访…我如果只有一个人来访,只有一桩事做,并且绝不要再写许多信,那我是何等快乐!我因为你的缘故,又发生争执。世上没有一个人不赞美你的才能,不畏惧你的性格,这是很特别的。——只有我对于你的性格无所畏惧;我独自一个人很勇敢地对抗全世界,这使我喜不自胜。
我将和你同享幸福,这是我所知道的;我是否将长久这样,那我就不知道了,可是我管将来干什么呢?——在我行将受痛苦之前,我不能够死么?死在你的怀中,由你痛哭流泪,这必定是很惬意的——可是生存在世间,和你共享黄金光辉的欢乐,那就更好了,我确切向你保证,我具有信仰,勇气和定见,知道你不会使我陷于不幸之中。
我现在的意见是,我在旅行中就和你结婚。你到埃森拉哈(Eisonach)来会我,我在威马将我于结婚时所必需的一切东西办好,你在埃森拉哈将你的应用物品也办好,我们于是同往第一个村庄的牧师处,以便在他的教堂中由他证婚。或者你愿在瓦特堡(Wartburg)举行结婚礼?请你对于此事作一种完全确定的答覆,并且趁下一次的邮便寄来。你现在已经接到我两封信,我还没有见着你的回信;此次是第三封信。——我向你陈述理由,要求即刻做你的妻子不知是否因此关于你,现在还是一种秘密;这可以说是自然而然的,但我不十分懂得男子机会的巧妙处,藉以探悉此事。
日月如梭般地飞过,
即刻将最亲爱的人儿送给我;
忧愁痛苦的时期已经消灭,
只留下明媚的灯光,映着心心相对。
啊!不要让我死去,这委实是不可能!
最亲爱的他已经和我相见!
金色辉煌的美服配着他的身段,
有若天上神仙来解决人间的结合。
我已经收到了你的金子,内中三分之一我将即刻带回给你。至于你的信为我所宝贵,那就远过你的金子了。我期望你来信的渴念,总是继续增高,这是很奇怪的。我在盼望书信的时候,简直很不自在;我伏在窗户上,朝亚斯布兰拉德(Esplanade)望去,已经看见所想望的邮差的衣服,自我看来,这种衣服比一切虹的颜色还要美丽些。于是我听见他那熟习的脚步声,即应声而出,竟钟爱于这个人,然他本也不讨厌,他为我的友谊所惑,总是半恋半爱狡猾地望着我,从不省免这一举。…当我离开威马时,我当哭脸么?…你错到什么样子了!
我离开此地,心胸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