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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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树-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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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又来挖苦我了不是?嗯,宁可,看来您特爱吃这咸青豆,嘿,主要是爱吃里边的笋干丝,是不是?不是我夸海口,宁可,我要是给你当助理,嘿嘿,我连你的口味也是一猜一个准!喂喂,”他立刻招手司茶的小姑娘,“再来一碟咸青豆!”
“你给我当助理?你快别取笑我了!够啦够啦,再要来吃不完就浪费了!”
“浪费什么,吃不了兜着走,你要爱吃,等会走时再给你捎上两包,这东西真是再便宜不过,十元钱一大包……”
“看来,我们秘书长就是想拿最便宜的咸青豆来打发我罗?”
“喔哎哎,岂敢岂敢?对别人我都不敢,哪还敢糊弄你呀,巴结还来不及呢!宁可,你看南方人就是比北方人精能,这青豆弄成咸几几的来佐茶,又放上几丝金黄黄的笋干,有点像话梅橄榄,却比橄榄还咸香爽口,啧,这杭州人就是会想点子,小小不言的东西赚大钱……”
“别攻击我们杭州人,我妈就是杭州的……另外,我要纠正你,这笋干丝咸青豆也不是杭州城里人做的,烘得最好的是余杭人,还有湖州、嘉兴乡下也弄得不错……”
“余杭不也是杭州么?”
“余杭现在是属于杭州,可是,历史上,余杭是余杭,杭州是杭州。有时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刚才不是也讲了么,说话办事都要讲究个精确……”
“我真服你了,宁可,你真是过目不忘过耳入心。宁可,说句不夸口的话,我给领导当了这么多年秘书,侍候过的领导也可以伸出十个指头了,也没有明显对我不满意的,可是,要论说和写的才干,到你这个份上,我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看你这天花乱坠的,原来,你当秘书的最大秘诀,就是会拍领导马屁说顺耳话?!”
“看看,我又错了!好好,我讨饶我讨饶,宁可,说实在,跟你这样的女才子说话我就紧张,生怕……”
“你真会说笑话,你怎么会怕我?怕我什么?”
“不是怕你抓政治辮子,是怕你抓我的语言毛病,怕你笑话我……真的,宁可,我跟你说是真心话,在你面前我想要不出洋相都不行,在你们这样的才女面前,我总觉得自己和你一对照就成了个没文化的老粗,平庸无能,粗俗不堪,不堪入目,这是我的真心话……”
“看看看看,又来了!侯秘书长,你要再这么……”宁可说着时,心里就不由得想起来,诸如此类的话,于津生也对她说过,两人虽然调门相似,但是,于津生明显诚恳。侯保东这叫……
“别别别,叫我名字吧,连同志也省掉。你叫我名字,我就会心情放松不再紧张。”
“那就……好好,保~东,哈哈哈!叫着还真憋扭,好像咱们是……那个似的……”
“‘那个’什么?你就直说了吧!”
“想揩点语言的油不是?好,我就说……”宁可发觉自己刚才失口了,立刻机警地改了口。“嗯,家庭中,通常都是爸爸妈妈叫儿女,才会不带姓地只叫名字。”
“没有关系,你这样比喻,我也没有觉得自己吃亏!在自己崇拜的人面前,叫什么和被叫什么都是一种感情象征。”侯保东笑咪咪地说。“有人不是还刻章‘愿为徐青藤门下狗’么?”
“不,保东,这典故要细说了,是这样的,青藤是指徐渭徐文长,刻章的是郑板桥,章是‘青藤门下牛马走’;袁枚与郑板桥有矛盾,在《随园诗话》里故意污称,郑燮爱徐青藤诗,尝刻一印云:徐青藤门下走狗(郑)燮”……”
“哎呀呀,宁可,我真佩服你,你怎么能记得那么多古人古事,就跟我的老首长应主席似的,就连这一些些细节也记得这么周全的?我可真佩服你,真佩服……
“那你就刻一颗‘愿为宁可门下狗’吧?你刻不刻?”
“只要你允许,我当然刻!”
“好,我授权,你明天就去刻,要挑一颗价值十多万元的鸡血石刻,还要花大钱要请……对,请最著名的篆刻家钱君匋先生,哎,不对不对,钱君匋已经去世了,是吧,那么,就到杭州的西泠印社,请那儿的另一位名家刘江先生刻,刻了后这颗章的使用权得归我!不然,我随时登报声明作废!哈哈哈!”
宁可格格地笑了起来,一副雪白整齐的牙齿,在幽微的灯光中益发洁白如贝,整洁可人的发型和灿烂的笑容,更使此刻的她容颜娇媚,神采焕发。
她说不上为什么突然有情绪又说又笑,且是对着这位本不想多说的精“猴王”!
侯保东也一股劲地笑,醉了一般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心里涌动着万千言语和万千主意搅成的千波万涛。面对这样一个既爱慕又崇拜的才女和美女,能与她谈天说地就是一种无上快乐。嘿,与宁可在一起,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是乐趣无限。
但是,再忘乎所以,有个底线他还是很清楚的:宁可可不是一般人,在宁可面前,说话一定要掌握火候,万万不敢太造次。何况,他眼下的大目标正有求于她来帮助完成呢。
侯保东再次嘻嘻一笑,将自己的万般忠心表达得再恰当不过:
“宁可,慢说刻颗章这种小事,只要你吩咐,那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一切照办。”
宁可突然觉得,刚才的玩笑开大了,骤然收了笑容,正色道:“好,回到正题吧,快说呀,你还想跟我说什么事?”
“好,说正事,说正事。你不知道么,宁可,市里对我们新区建设要求很高,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忙有多累。我们为这新区的建设项目还有这‘GDP’,真是腿都跑细了。当下,我们区最重要最迫切的一件事就是,赶快拿下这个‘HB’项目。可是,直到现在,市里对我们打报告要求的‘HB’工程中的文化中心,就在新区落定的方案,还没完全敲定,这个工程虽说是咱们市里的,却包括在省里的大规划中,你知道的,前年底,这边,规划草案刚递交人大讨论,那边,竞争就烽烟四起,真的就像拉出了扣盖的手榴弹,随时都嗞嗞冒烟!不说别地,连我们市里的几个区,也是内争,还争得特别厉害。我说给你听你或许都不信,就连以H大为代表的高教园区,也使出了浑身解数,上窜下跳,要求将‘HB’工程中的文化项目全部包下,包括规划设计、包括工程落址,都希望这朵花落在他们高教园区内。他们有他们的打算和计划,理由也是非常过硬的,高教园区嘛,文化、教育、又最能与科研搭界,人才济济,谁敢轻视?不管怎么说,他们抬出一句‘小平同志说过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就是最厉害的尚方宝剑!嘿,说实在,我要是高教园区的管委会主任,我也会拚命去争抢这块肥肉的,非一口咬它个满嘴流油不可!嘿,听听,我又把话说得太直白太粗俗了吧,可这是事实。嗯,我说的是,不管是谁,不管谁在那个区,任何人把住了这个脉,都会拚命去争抢这个项目的,这就叫屁股指挥脑袋,你说是不是?这就是为什么‘十一&;#8226;五’规划一通过,大家就拚命打探这落锤定音的人是谁!选的又是谁的方案,又是谁来为这个工程出谋划策当总设计官。现在知道了省里市里都瞄准了淳于抱朴先生,淳于先生这一来,你就等着瞧吧,一‘淳’激起千重浪,肯定热闹!他刚到地,大家就拚命去追踪老先生的行踪,玩命巴结,恨不得把他变成个袖珍娃娃装到自己口袋里……好好,这话不能再说下去,否则对老先生更是一百个不尊重了……嗯,你现在不是知道了这点眉目么,省里已批了这个项目,市里决定更进一步,要直接聘请淳于先生当我们H市整个城市发展规划的总顾问,这‘HB’工程当然更不在话下了。这一来,淳于先生的话就更是一言九鼎举足轻重了,所以……”
“淳于先生不是已经来了吗?他接受了吗?答应了吗?”
“听说还没有完全答应,所以市里正在拚命做他的工作,你知道他在国际上的影响和成就,一个从声名到成就都堪与贝聿铭先生……对了,据说他们也熟悉的。你想想,建筑界哪个不知贝先生?虽然,淳于先生年轻许多。精确地说,不不,或者也可以这样说:淳于先生是几与贝聿铭先生齐名的人,是他的接班人,他们是同一领域不同风格的华裔建筑师……”
“是不是贝先生的接班人,难道是你说的吗!你可真够……哎,你就别咬文嚼字了,这些我都知道……怪不得你们现在都摽足了劲扑上去,像车轮战的弄得人家连休息时间都不能保证了?要是大家都这样搞,对老人家也真是太残忍了吧?这大概就是今晚我们几个人会一起撞上的原因吧?”
“一点不错。”
“我就奇怪连烈烈也来了,难道她也是……她是为她的新单位蓝星公司加入争夺战?”
“果然是宁可你,一点就通!”
“我刚才还纳闷哩,烈烈怎么……烈烈她刚刚离开‘宏翔’,怎么又……听你刚才称呼她,还是个比从从前更有实权的‘代理’?”
“你又不是不知道,‘宏翔’可不是从前的‘宏翔’,老总都这样了……嗯,现在正在资产重组,正在归併。烈烈毕竟不是老板,还在那里干什么?当然还是跳槽好,‘蓝星’是新开张的投资公司。实力雄厚着呢!她去‘蓝星’,也是市里一些领导对她的关照。当然啦,要不是前些日子被‘919’挂着套着,谁不抢着要她耿烈烈?话又说回来,于津生做的事,毕竟与她无关。说到底,法律是重证据的……”
“烈烈是个人物,想当初她在‘宏翔’……”宁可自言自语地说。
“可不是么,说到‘宏翔’,这里头的事实在太复杂了!很多细情我也不清楚,反正属于法律范畴的由法律管去,无庸咱们闲人置喙。据我所知的是,烈烈在关键时刻,表现不错,她还是为揭出大贪和蛀虫立了功的关键人物呢!要不,市里会对她另眼相看?你知道的,于津生现在这样了,裘某人又抓住了,不管于津生好不好得了,只要资产重组这摊弄得好,‘宏翔’绝对倒不了,广大员工总是无罪过的呀!收拾山河重开张,瘦死骆驼比马大。产业回到人民手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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