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歌大婚之前交给心蕊的,他特意嘱咐她一定要帮岳凝歌带到新姑爷那里,因为自家妹子好这口,他知道。
岳凝歌轻轻叹了口气——岳湄待她这个妹妹这么好,他真的是个警察吗?反正她在情感上是难以接受的。
将点心享用完毕,她继续着手上的活计。打开了电脑,输入开机密码songyu0517。
唉?0517,这是他的生日吗?好像快到了……
望了望自己满是油墨的十指,岳凝歌有些不好意思。她怕弄脏宋宇的键盘,便用帕子擦了擦手,方才开始打字。
或许是盯着屏幕看得久了,恍惚之间,她觉得头晕眼花的,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岳凝歌揉了揉眼睛,原本以为歇息一下就会好,可谁知非但没有缓解,心口却剧烈地刺痛了起来——和上回因受刺激而晕倒在寻找物资补给站的路上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不是个好兆头,她心里清楚。这次的疼痛来得更猛烈,她真的怀疑是不是在穿越技术上出了什么问题,她就要灵魂出窍返回现代了……
终于,她再也撑不住,无力地滑倒在地上。身体一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桌上的一堆资料掉了下来,几乎要把她的上半身埋住……
该不会下次一睁眼她看到的就变成师大研究所了吧?不要吧,她才和宋宇“在一起”了一天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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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焕今日刚刚去锦衣卫的诏狱中审完那个宴会上提棍大闹岳家的男人。
这男子名唤“张越”,他的父亲乃是上一任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前不久才锒铛入狱。据说身陷囹圄之后,整个人的神志都不清楚了,身体也一下子垮了下来,性命游走在鬼门关前。
然而这一切都跟岳友直的暗中运作有关。
这件事情是岳友直来北京之后给阉党的第一件见面礼。没错,来填张越父亲这个缺的人,是魏忠贤的追随者,是阉党的小爪牙。
张越说岳友直“卖官鬻爵”,其实也对。不过新任的文选清吏司郎中只花了二两银子便从岳友直这里买到了官位,这买卖,是不是太划算了些?
课题研究正式开始了,而岳友直便是他们的第一个研究对象。他早年疯狂地追捧东林书院的一众人,而现在却频频向阉党投掷橄榄枝。在阉党和东林党这两个相互对立的阵营当中,这个老油条究竟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是大奸似忠还是大忠似奸?
这些答案和线索,都是他们要去寻找的。
推开了自己的屋门,他便从“严明焕”变回了“宋宇”。
奇怪的是,桌子上的电脑还开着,却不见后面坐着人。
宋宇朝里面走了两步,便看到岳凝歌躺在地上,一页页纸盖住了她的脸和上半身。
他忙跑过去,将那些纸张扒开,看见了她那张双眼紧闭又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她的手中,还紧紧攥着一篇论文……
“纯子……”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他的眸色一沉,目光中浮现出一丝鲜见的沉痛,声音中有着点点微妙的颤抖。不知不觉地,他将手向她探去…
见到此情此景,宋宇猛然回想起七年前那桩令他终身不能忘却的惨剧……忽而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不省人事的人不是松本纯子,而是岳凝歌。
他长长呼了口气,闭上眼睛,良久才将双眼睁开。
宋宇打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又复变得波澜不惊起来,只是心中对岳凝歌的状况还是有些担忧。
他将她横抱起来放在床上,拿出了她藏在胸口的红石,仔细查看。红石色泽暗淡,代表着这具身体现在状况并不好。
这丫头最近又有什么情绪波动了?不成,总是这么不稳定,迟早是会出事的。
“宋宇…”床上的人嘤咛地闷哼了一声,喋喋呓语。
宋宇心头一紧,十分关切地望向她,可是岳凝歌压根没有要醒的迹象。他不知自己的名字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在她的梦里,自己又是什么样——是平易近人还是凶悍骇人?大抵不会是前者吧…
他将自己的红石摘下,放到了岳凝歌的手中,帮她补充能量。
宋宇承认,他一开始之所以会关注她,是因为她的神情有时很像七年前的松本纯子。可是渐渐地,他才发现他们并不一样,她有她的特别之处…她不是纯子,纯子…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对不住,是我的错…”想必是她知道了严明焕就是他之后情绪又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才会再度与这具躯体产生排异反应。
过了良久,岳凝歌才缓缓睁开眼睛。她望见守在一旁的宋宇,有些受宠若惊的不安。再往地上一看——资料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全乱了。
“哎呀,糟了!全乱了…”她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对不起了宋宇学长,我现在把他们整出来……给我点时间。”
毕竟是一上午的工作成果,这一下全都毁了…
宋宇看着她苍白而写满愧疚的脸,不禁有些心疼。
“好了,你休息吧,我自己来。”他道。
“还是我来吧,好不容易能帮你做件事居然还没办好,我…”
宋宇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把岳凝歌拎了起来,按在床上,不容置疑道:“你好好歇着,我没发话就不准起来,知道吗?”
“嗯,好…好吧…”宋宇一下子离她如此之近,近到能数清他的睫毛又多少根…她的一颗心快跳出喉咙眼儿了。不过他好像对自己有些担忧,岳凝歌心中又腾起了一丝不可名状的靥足。
“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大喜大悲。”宋宇一边捡拾资料,一边淡淡嘱咐道。
“嗯…”然而岳凝歌正在思索另一个问题——她方才模模糊糊听到了“纯子”,纯子是谁?
“你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没有啊,早晨喝了点清粥,上午吃了两块绿豆饼,没吃别的。”
“绿豆饼?”宋宇燃起了疑窦。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下一章“暴走体人物小传”大家想看谁的?
☆、归省岳家(上)
史哲那一日发现了自己“喜当爹”,便迅速进入了角色。
先是掷下重金买了许多补品给刘氏,刘氏见了,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刘氏果真是有孕了,妊辰反应越来越强烈,常常什么都吃不下还光是干呕。
虽不是自己真正的老婆孩子,可是史哲看见刘氏这样,也免不得心里着急。然而中医在晚明的效力全然跟想象得不同,郎中只开了几副药调节,压根起不到什么立竿见影的抑制作用。
史哲是真急了——刘氏这个样子呕下去,真的不会把肺吐出来么?
情急之下,他拿出一张纸条,写下了两串数字。到了物资补给站,去见云芳华。
云芳华看见史哲,巴不得抬起屁股就走。可这回史哲倒赔上笑脸,主动说:“上回都是宋宇逼得,云老板,你就别跟我这嘴上没毛的年轻人计较啦……”
云芳华笑得很牵强:“史同学,你…”
史哲拍了拍他,递上一根烟:“兄弟有难,还得劳你帮帮忙。”
“什,什么忙?”
“喏,这个拿着。”史哲将写有数字的纸条拿在手上扬了扬,“这是我存零花钱的卡,浙江银行的,卡号在上面,密码在下面。不多,八万块钱。可现在拿在我手上也是浪费,不如交给云老哥你,也算物资的合理利用,是不是?”
云芳华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又不知道史哲这个小冤家到底像做什么。
“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了…”
史哲正色道:“我需要点儿东西。一些治妊辰反应的药,再来点蛋白质粉。对了…护手霜和护手精油也买一些。那八万块绰绰有余,至于剩下的…您笑纳吧。”
史哲看到刘氏的一双手因常年在灶台前忙活而干燥皴裂,心中过意不去,便想着买些东西来给她。不过就算是把他要的东西都买起了,顶破天花个三四万罢了。
“你,你…你搞出什么事情来了?”云芳华大惊失色地指着他,“别太出格,不然处分你没商量!”
史哲一摆手,道:“跟我没关系,我是在帮别人……”
“你确定…这事情不会暴露给警察?”云芳华谨慎地眯起了眼睛。
“是我的人,我确定她不是警察。”史哲道。
“唉…好吧…”云芳华知道,有些人是你拒绝不了的。
办好了这些事情,史哲还有别的筹划。
虽然这安公子安韫卿早就跟家里闹翻了,不知多久都未曾回去过。但出了这般大事,不论怎么说还是应当跟他父母知会一声的。
唉…毕竟这孩子是人家安家的,没有父亲已经够可怜了,若是再没有爷爷奶奶的关切……这可不成——史哲心中默默想。
走到了安家的大门口,史哲提起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往进走。
安家的家仆们见了他,纷纷迎上来唤他“少爷”。
史哲从他们惊讶的眼神中更加确定,安公子还真是不常回到这个家…
“老爷呢?”他两眼一抓瞎,只能问身边的管家。
“西边书房正见客呢…”管家道。
史哲好容易看见了安怀远的书房,就碰到了两扇门被禁闭着。
望着整齐古朴的明式北方院落,他一个七尺男儿竟也有些想家。然而这里是安家,并不是他的家。
“五殿下,此行去南直隶可有何收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来。
史哲现在门口,默不作声地侧耳聆听着。
“倒是打听到了一些事情。有人说,岳友直早些年没少承东林书院一众儒士的教诲,还跟顾宪成和顾允成两位先生有所交会。纵使身在南京为官也不止一次前去东林书院参加讲学。直到天启三年,风向变了,便没再亲近东林一派。”接话的男声显然稚嫩些。
五殿下…
史哲心中一凛——未来的崇祯?
他不是猜不到,只是不敢相信。安怀远只是一届商人,如何能得见这般大人物?况且还事关岳凝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