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一听,然来就是这个女孩子把扇面送来典当的,岂不是太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永琪赶紧说道:既然是这位姑娘要赎回去,那还是让她赎回去吧,我看看而已。听永琪这么一说,那女孩子投来感激的一瞥,并微微一笑,永琪才发现这女孩子,笑起来比冷冰冰的时候更好看,不过看她平日里好像不大爱笑,仅仅是一笑而已。
掌柜包好东西,递给女孩,女孩付了赎金,转身便要离去,永琪赶紧问道:还未请问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女孩子似有不悦,但一想到刚才永琪美意,于是答到:我姓李。永琪一拱手,说道:然来是李小姐
以前称呼小姐,是尊称,现在可就变味了,古代词语就是这么被糟蹋了。
这女孩子不愿多说,说完便走,永琪可不想她就此离去,于是再问道:李姑娘,请问这幅扇面从何而而来,能否告知?那女孩子微微皱眉,还是因为感激永琪刚才的美意,耐着性子回答道:这是我舅妈留下来的。便不再多说,永琪心里可着急了,这女孩子怎么问一句答一句,就不能多说一句吗?眼看人家已经面露不悦,再追问下去,不太好吧?可放过这次机会,上哪里找线索去,厚着脸皮也得问。于是又问道:敢问你舅妈现在何去?此言一出,那女孩子白了永琪一眼,啥话不说,便走了。
那女孩子前面走,永琪在后面追,边走边说道:李小姐,听我解释。那女孩子越走越快,躲躲闪闪,永琪紧追其后,这时从旁边迎上来一个卖小人书的,拦住永琪说道:公子,搭讪呀?一看就知道没搭讪过,现在哪有喊小姐的,得喊美女,我这里有搭讪一百招,半卖半送,包你抱得美人归,来一本吧。永琪被他纠缠着没办法,买下一本小人书。
再看时,没了那女孩子的踪影,永琪心想她一时半刻也走不远,便四下里找,来到一个巷口,后面有人说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否则我喊人了。正是那女孩子,她的脸绷得紧紧的,说完话便走。
永琪快步上前,解释道:李小姐,不要误会,我姓艾,来自京城,今日无意之中看见这幅扇面,实不相瞒,这落款的主人圆寿,在下认识,只是不知道这所赠之人姓甚名谁,哪里人氏?还望李姑娘告知。那女孩问道:你认识我舅舅?永琪迟疑地说道:你舅舅?女孩脸色一沉,说道:公子,请你自重,这是我舅舅送给舅妈的,你才说认得扇面上的落款人,却又不知道我舅舅,分明就是说谎,你再跟着我,我就要喊人了。
说罢,掉头便走,永琪后悔不已,自己一时心急,忘记了这扇面上写的可是一首爱情诗词,难道告诉人家这其实是皇阿玛送给她舅妈的,人家不生气才怪,可这的确就是乾隆的墨宝及印章,莫非人家舅舅也叫圆寿,也写的这一笔一模一样的字迹?这种机率好像不大,这一定是人家理所当然的误以为是自己的舅舅送给舅妈的情诗。
可如果让这女孩子走了,就什么线索也没有了,无论如何也要问出个结果来,就算被人家骂个狗血淋头也值了。
于是永琪厚着脸皮紧随其后,那女孩一路小跑,转过几条陌巷,来到一处院落,那女孩飞快地进了屋,反手把大门掩上。
永琪便在门前徘徊,不知该不该敲门,正在踌躇不定之时,院里有开门的声音,永琪忙闪在一旁,藏在暗处,不一会,大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女孩探出脑袋来,四下观望,正是方才那位美女,永琪忙闪身上前,躬身施礼,说道:李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百思不得其解,若能告知,必当感激之至。
永琪话音方落,那美女朝门里喊道:姐,你快出来。不多时,从里面又走出一个和站在门口一摸一样的美女,怒目圆睁地看着永琪,永琪一下糊涂了,继而明白,原来这是一对孪生姐妹。
姐姐一脸不高兴的问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你再不走,我拿扫帚赶你走。那妹妹站在门里吃吃地笑,永琪甚是难堪,这时从门里走出一个中年妇人来,年过四旬,虽有些年纪了,但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也一定是个大美女,姐妹两见了她,口中喊娘,那中年女人见了永琪,上下打量了一番,便道:这位公子,不像是本地人。一旁的姐姐说道:打从京城来的。中年女人接着说道:小女说公子一路追随到寒舍,若是口渴,请进来喝杯茶水,若没有其它事情,还望公子早些离去,我们这里孤儿寡妇,恐怕外人看见了会说闲话的?
永琪见她神态端庄,说话得体,不像一些市井人家,自觉高人一等,永琪把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一遍,那中年女人道:门外说话不方便,公子若不嫌弃舍下寒陋,不妨去屋里说。永琪连道:哪里哪里。那姐姐挡在门前,不是很欢迎的样子,中年妇人说道:凡儿,不得对公子无礼,还不请客人进去。那被叫作凡儿的美女这才勉强让出一条路来,中年妇人边走边说道:奴家夫君早亡,留下三个儿女,他们是三胞胎,最小的是个男孩,现如今不在家,大的叫思凡,妹妹叫思尘。
顺着那中年妇人的指点,永琪方知那冷冷冰冰的是姐姐思凡,那脉脉含情的是妹妹思尘,除此之外,无论身形样貌,几乎一模一样,外人很难分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来到正屋,却见厅堂上供奉着:李氏门中宗祖。又见条案上摆放着一个灵位,上书:先父偏将军李xx之灵位。
那中年妇人说道:先夫曾官拜扬州偏将之职,只因早亡,从此家道中落,只留给我们孤儿寡母一处老宅及几亩薄田,勉强度日。那妇人还要说下去,被一旁的思凡暗中阻止,那妇人便不再说下去,永琪说明来意,那中年女人,也就是李夫人说道:这付扇面是思凡的舅妈留下来的遗物,思凡的舅舅和舅妈,是我的兄长和大嫂,他们早在十八年前就故去了。永琪一听,有些失望,也有些过意不去,便说道:在下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打扰之至,万望见谅。
一旁的思凡说道:舅舅和舅妈留下来的遗物,是大表哥托我保管的,只因家里一时急需用钱,才拿去当铺典当,幸好及时赎回,要不就不好跟表哥交代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妹妹思尘说道:姐,大表哥什么时候托你保管舅舅和舅妈的遗物,为嘛我不晓得?思凡见问,说道:姐以后再告诉你。可思尘的嘴巴却翘得老高,差不多可以挂一个酒瓶子了。
那李夫人又叹道:兄嫂死于奸人之手,留下一对儿女,我那侄儿长年漂泊在外,一年难得见他一回,小侄女儿自兄嫂去世之后,被送到别的人家里抚养,至今下落不明。
永琪本想打听一下这扇面的来历,却问出了人家的伤心事,甚是过意不去,便起身告辞,临行前,永琪问道:在下看夫人面有愁容,莫非有什么难办之事?可否告知,兴许能帮上一二。
李夫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位公子,实不相瞒,只因小儿遭人诬陷,惹上官司,现正在遭受牢狱之灾,我们全家就这一个男丁,叫我这一家孤儿寡母如何是好。
说罢,眼泪哗哗直流,一旁的妹妹思尘也跟着流泪,一旁的姐姐见状,说道:娘,妹妹,你们别哭了,当着外人的面,多不好意思,我已尽想好了,便是倾家荡产,也要救弟弟出来。
李夫人收住眼泪,妹妹思尘却说道:真要倾家荡产,我们住在哪里呀?姐姐道:便是讨饭,姐姐也不会叫你饿着的。永琪听她们这么一说,知道她们母女这是遇上为难的事情了,于是说道:我跟你们扬州的江春大人熟识,若他肯出面,这事就好办。
☆、正文7
这江春就是江鹤亭,乃是地方上的头面人物,布衣上交天子,虽是盐商,却荐至一品,在扬州可是人尽皆知的大人物,一句话顶别人几十几百句还不止,在普通人看来,若江春江老爷出面,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李夫人听永琪如此一说,又看她气度不凡,好似捡到一根救命稻草,立时便要双膝跪下,永琪赶紧扶住,说道:区区小事,不必行此大礼。李夫人虽将信将疑,还是千恩万谢。。
那母女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经过细细道来,这李家小儿子李思名,正在读书求取功名,利用闲暇时间,去码头上打零工,却被人告发夹带私盐,现如今被官府羁押在牢中,他口口声声只说是被人诬陷,现在正是严打,官府要杀一儆百,不问青红皂白,判处秋后问斩,想要翻案,已是不太可能,但人的心理总是想搏一搏,故李家上下已做好倾家荡产的决心。
永琪听完,便在心中暗道:我在京城之时,对于江浙贩卖私盐一事,早有耳闻,近来更是日益猖獗,盐税关系国家财政,必须严打,但也不能因此草菅人命。永琪拿定主意之后,便起身告辞,那母女三人送至门外,暗中求菩萨保佑,希望老天开眼,得贵人相助。
永琪也没回到江府,而是径直来到盐运使衙门,盐运使全称两淮都转盐运使,简称盐运使。两淮盐运使隶属于中央户部,地方藩臬两台无权干预它的业务,另外还兼管缉私,主管贩卖私盐,盐税收入是国家的重要经济来源,据不同史料记述,盐税约占同期国家赋税总额的四至五成,如此高额的“国资”来源,中央政府当然非常重视,委派最信任的官员担任盐运使。
盐运使王首道不敢怠慢,亲自迎进后堂,永琪说明来意,盐运使命人呈上卷宗,永琪阅后,合上卷宗,问一旁的盐运使,道:王大人,你看此案是否有纰漏之处?盐运使忙回复道:此案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在,并无纰漏之处。永琪道:可李思明的家人却认定李思明是被人栽赃陷害,还打算上京城告御状,其中是否另有冤情?
李思明一案,大致如下:有人看见一伙人行踪诡异,于是举报,结果在一艘船上查出一千多斤走私盐,现场辑捕李思明等十人,经审讯之后,其中九人伏法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