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会没事的。＂明楼攥着明镜的手如此道。
林琛突然有些悟了，为什么在她眼里明镜强势专横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蛮横得性子却让明楼，明诚，明台三人对她如此维护，不时牺牲自己的形象逗她开心，因为她满心牵挂得都是他们，关心他们却又不曾真正替他们做最终决定。
她很羡慕这样的姐姐。
阿诚和明台的谈话也到了尾声。
＂明台，你也很快就要离开学校，踏入社会。你要记住，任何工作都是谋生之道，家人才是永远的港湾。＂
明台目光深邃，看了眼明镜和明楼，说：＂话虽如此。但是，有一项工作例外。＂
＂哪一项？＂
＂精忠报国。＂
阿诚神态凝重：＂那不是工作，那是信仰！＂
明台心中一震，心里一下明亮起来：＂是我目光短浅。＂
阿诚笑了笑：＂目光短浅倒不要紧，要紧的是从今往后不准再提了，你要没完没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台也笑了起来，那笑容很阳光：＂阿诚哥，你惯会虚张声势。＂
＂不，＂阿诚一脸正色，＂我是认真的，有些人不教训不长记性。＂
＂阿诚哥……＂明台的小脸顿时如苦瓜一样，他甚至隐隐觉得自己国民党的身份阿诚已经知道了，他明明有藏得很好啊。
明台有些蔫蔫地走过来挨着明镜坐下，看着桌子上的事物，撇了撇嘴便嚷嚷着要汤喝。
＂这会儿喝什么汤，喝汽水。＂明镜嗔道，说完回头准备叫桂姨拿汽水这才发现桂姨早已离开，问道：＂桂姨呢？＂
＂她好像说回去熬汤了，＂林琛和明诚对视了一眼，＂我去拿饮料好了。＂
＂麻烦你了。＂明镜客气却没有拒绝。
进了房内，林琛没有去小厨房而是去直奔明楼的房间，侧耳趴在门上听了片刻，确定没有任何声音。
沿走廊走着，在拐角处和桂姨迎面撞上。
林琛揉着肩膀后退两步，一脸诧异：＂桂姨？你不是去厨房煲汤了么？＂
＂林小姐？！真是对不住。＂她不住的鞠躬，＂我这不是想起楼上有间屋子没打扫嘛。汤也煲上了，怎么小少爷现在就要么？＂
☆、85
林琛狐疑地看着她，她来的方向确实有客房，她手里也是两手空空，于是半信半疑地道：＂汤就算了，大热天的。拿几瓶饮料吧。＂
＂成。＂桂姨很是痛快地答应，自然地向楼下厨房走去。
＂我帮你一起吧，桂姨。＂林琛确实不放心，不如跟着她。
＂那怎么行呢？＂桂姨这样说着却也没怎么拒绝。
明楼端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时事杂志。一旁明台半躺在沙发上，捧着时尚杂志看得不亦乐乎。
只见阿诚站起身穿上外套要出门的样子，明台便仰着脖子问道：＂阿诚哥，你到哪去？＂
＂海军俱乐部。＂
明台双眼一闪，立马来了精神：＂我也要去！＂
不等阿诚回答，林琛正从楼上走下来，穿着和阿诚同款的外套，＂要出去？顺我一程吧。＂
＂万一不顺路呢。＂明台小声嘟囔着。
明楼的手中杂志啪得一声砸在了明台的头上，＂不顺也得顺。＂
明台缩了缩脖子不说话。
阿诚摸了下鼻子，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目的地：＂去哪儿？＂
＂叫什么……海军……俱乐部。＂林琛不太确定地说道。
阿诚摸鼻子的手就停在了那里。
明楼重新举起杂志挡住大半张脸，明台望望阿诚，又瞟了眼林琛，低头捂着嘴偷乐。
＂怎么了？＂林琛不明所以。
＂没什么。＂明诚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小少爷也要一起去。＂
＂噢，那走吧。＂
明诚抬眼看着明楼。
＂带他去吧，省得他在家里跟我闹腾。＂明楼轻描淡写道。
阿诚开车载着明台穿过街面，最终停在一处豪华建筑前。阿诚熄火下车径直向海军俱乐部门口走去，林琛挽着他的胳膊。
＂你等我们一下。＂阿诚经过明台的时候吩咐。
明台点了点头，站住脚看着两人向刚从俱乐部出来的两名女士走去。
阿诚迎上去叫道：＂梁太太。＂
＂明先生？＂梁太太一边跟阿诚打招呼，一边跟女伴说＂回见＂。
＂新年好，明先生。这位是……＂
＂这位是内子。＂阿诚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梁太太，您看，我原本要亲自过府去慰问的，令弟的事真是深表遗憾。＂
林琛和明台，一近一远，一个强忍笑意，一个笑眯眯，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欢乐的一幕。
送走了气咻咻的梁太太，阿诚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没等到回身，就觉得胳膊隐隐作痛，回头就对上了林琛似笑非笑的表情，连忙保证：＂阿琛，你这是……？＂脑子转了个弯，才意识到问题，＂我要是这样，大哥还不得把我往死里打。＂
林琛并没有使太大劲，说透了，这一幕让她有些害怕。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她和阿诚应该不会有这么一天吧。
明台看着有些委屈地揉着胳膊的阿诚，嘴角翘得老高，被明诚狠狠瞪了一眼。
明台＂嘁＂了一声，有点无趣。
问清楚林琛要见的是以前的故人，明诚带着明台随意找个地方做了，林琛则是去了约定好的包间。
＂锦瑟，过年好。＂收到这个邀请的林琛很是惊讶。
＂林小姐，过年好。＂于曼丽拘禁地打着招呼。
＂找我什么事？＂
＂你怎么还不走？＂于曼丽还是没放弃。
＂我想我上回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想走。＂
＂想走的人走不了，能走的人却不想走。＂于曼丽喃喃道。
＂对了，我翻了翻以前的报纸，几年前报纸上的黑寡妇……＂其实是她托明诚帮忙查得。
哗啦
于曼丽手边的咖啡杯被她扫到了地上。
＂我很脏对不对，身子，双手，甚至心……＂于曼丽的眼泪说来就来。
房间中的气氛一僵。
林琛也不好继续说下去，想起进来时看见的甜点清酒建议道：＂我们出去拿点甜点吧。＂
＂好。＂于曼丽点点头。
明台在大厅里四处走着，嘴里一刻不停地吃着甜点。无意间抬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某处，连手里的甜点掉在地上也毫无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看王凯去啦
☆、86
＂明台？阿诚呢？＂林琛端着盘子过来问道。
＂……阿诚哥和别人谈事情了。＂明台回过神来，顺手从林琛的盘子里拿了块甜点塞进自己嘴里，吃下去后拍拍手，冲着林琛身后扬了扬眉，明知故问＂那是谁啊？＂
林琛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锦瑟跟了过来：＂我以前的一个旧时，锦瑟。＂
锦瑟，不是于曼丽。明台深深看了林琛一眼，这个名字代表了她黑暗的过去，那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于是明台开玩笑地说道：＂嫂子不是从小定居法国，怎么在上海还有旧时？＂
＂总要返乡祭祖啊。＂林琛轻描淡写地应道。
她这样的态度让明台有些吃不准自己的猜测。
回去跟曼丽问个明白好了，他这样想着，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曼丽的身上。
他觉得她的眼角有些泛红，难道是哭过了？他胡乱猜想着。突然觉得肋下被人一撞，回过神来，就见林琛瞪着他道：＂要敢脚踩两只船小心我告诉你大姐大哥。＂
＂我冤枉啊。＂明台立刻表情夸张地叫屈，＂你怎么和阿诚哥一样就会拿去大哥大姐那里告状威胁我。＂
林琛懒得搭理他，要不是想着当初如果自己能在那一晚把锦瑟带走就不会有黑寡妇之名，她又救了自己一次，心里多少有些亏欠，她才懒得趟这趟浑水。林琛做了个＂惠＂得口型然后就走了。
明台看着口型一怔，惠子小姐么？他突然有些错乱。毫无疑问，自己那时的心动不是错觉……可是曼丽呢？
明台的脑海中浮现出滂沱大雨中，被绑在刑台上的于曼丽崩溃大哭的场景和她号啕大哭，声嘶力竭地喊叫：＂明台！我的命是你的了！明台……我的命从今往后是你的了……＂
生死搭档，仅仅只是搭档？他不确定。可是他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悦耳的钢琴曲流淌，热情奔放的《月光奏鸣曲》让明台将这些丟到一旁。
他缓缓走近那个弹着钢琴的日本女人，将精神集中到任务上。
一个包间的门缝悄悄的掩上。
＂明家小少爷，上海名媛中出了名的多情公子，不是么？＂林琛看着锦瑟。
＂不过是逢场作戏。＂
＂不一定都是。＂林琛注意道锦瑟的手攥紧了桌布的一角，片刻后又松开握拳。
＂你都知道了？＂锦瑟苦笑。
＂猜到一点。比如你俩认识。＂
＂一点？＂锦瑟明显不信。
＂我那天看见他和一个叫惠子小姐的姑娘在一起。＂
＂……我配不上他，但是我是她的生死搭档。＂锦瑟带着泪，一脸骄傲地说。
林琛叹气，为锦瑟。哪怕开放如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社会谁家儿子说要娶一个妓女只怕家中都会反对，反倒是国外情况稍微好点。
她递过去一把钥匙，抽出一张餐巾纸，在上面写下一串地址，＂我们家的房子，闲置不少年了，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过去住。＂
＂谢谢。＂锦瑟的泪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林琛觉得原来那个只会在夜里巷尾偷偷哭泣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位妩媚佳人，外柔内刚。
＂我走了。＂
林琛出去的时候阿诚和明台已经在门口了。
＂完事了？＂阿诚为她打开车门。
她轻轻嗯了一声。
阿诚凑近了轻声道：＂以后这种地方还是不要来了。＂
林琛扭头看他，就见他低头摸自己的鼻子，不由轻笑，应了声：＂好。＂
所以，她已经足够幸福了。
次日明台就去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