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谭正的目光,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给自己的暗示。
在座的不少人都不说话不表示反对,但是他们心里未必也是那么顺从的。
虽然这个社团是由唐忍一手创立的,但是既然他们是一个组织,那么就更应该考虑集体的利益,而不是任由一个良心发现的老大破坏混黑道的规矩,既然什么大点的坏事都做不成,还要他们这个组织干嘛?
“啊,我说老大,你这样是不是太武断了……毕竟手下那么多兄弟,赚点外快不容易,再说了,我们之前做了这么多年都一直顺风顺水,就算遇到点问题也有正哥出面搞定,您何必担心呢?”
吴啸深吸了一口气,不知好歹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盘算。
果然他的话一出来,之前那些还噤声不语的其他大哥级人物也悉悉索索地讨论了起来,有的人自然是觉得吴啸的话很对,不过也有的认为唐忍既然是社团的一家之主,大家就应该听他的,反正现在又不是不能赚钱,不过只是少赚点而已。
听见吴啸的话,唐忍只是微微笑了笑,但是那一瞬间,整个会场都安静下来了。
他抬起头,五官精致得近乎完美的脸上嵌着一抹优雅而高贵的笑容。
“阿啸,你过来。”唐忍的声音温和而淡定,但是却像极了一种风暴来前的平静。
吴啸愣了愣,半晌才站起身走到了唐忍的身边。
“老大,有什么吩咐吗?”
虽然唐忍长得很英俊,甚至是可以说很漂亮,但是却没有人会否认这个漂亮的男人有着最让人恐惧的一面。
吴啸原以为谭正既然暗示自己出来呛声,就必然会帮着自己,可没想到这时候对方却把头扭到了一边,摆明一切后果都要他自己扛。
唐忍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目光静静地盯着左手上那枚造型简约的戒指。
“你很缺钱吗?”
“呃……”吴啸无言以对。
唐忍向来是个对手下很大方的人,吴啸现在虽然只是替他看住旗下三分之一的娱乐场所,但是每个月的进账已经远远足够他以及他手下的花销了,更何况他还从中做假账贪了不少属于公司的利润。
“哈,无话可说?那就是说你不缺钱咯。既然不缺钱,那你着急什么?”唐忍放下手,赫然起身。
他面向和自己一样西装革履的吴啸,慢慢伸出手拉住了对方打得并不是很整齐的领带。
“你看你,到现在还像个小混混似的,连领带都打不好。做人眼光要放远一点,心胸要放宽广一点。有的钱就算我们不去赚,也饿不死,反倒是赚了那点钱会带来无尽的麻烦。何必要给自己惹麻烦呢?”
唐忍动作优雅地替吴啸重新将领带系好,然后才抬起那双冰蓝色的眼冷冷地盯住面前已经开始冒冷汗的男人,他的话里一语双关,他也相信这个蠢货能够明白。
“对不起……对不起,老大。”
那双冰蓝色的眼里充满了冷酷也充满了坚定,吴啸只觉得自己根本不敢抬头面对唐忍,他攥着拳,手心里已全是汗水。
听见吴啸认错,唐忍这才舒展开眉宇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容。
“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不满,我们尽可商量,不要都憋在心里。”
唐忍温言细语地对吴啸说完这番话,这才转过头,笑着看向了台下几乎都在兀自重新打领带的众人。
“你们说是不是?”
“啊,是,是,是。”
“老大您做主就是了,兄弟们没什么不满。”
“对,对,对,没什么不满。”
台下应和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显然每一个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对唐忍的恐惧。
只有谭正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喝着水,他斜睨着总是站得笔挺气质不凡的唐忍,心底充满了各种扭曲的欲望。
K坐在轮椅上静静地从落地窗外看着外面的景色。
自从他双腿残疾之后,唐忍便让人将整栋别墅的一面全部换成了强化玻璃结构的幕墙,这样一来K就可以随时看到外面的景色,而不必在房间内产生过度的拘束感,而外面的人却因为这堵玻璃幕墙的变色性质,而无法看到房子里的人在做什么。
一切的一切,唐忍总是考虑得异常周到。
便连欺骗自己也总是布置得那么周到,要不是那个突然的电话,自己或许还不知道唐忍依旧在做着自己早就不允许他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K不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时间一滴一滴地过去,转眼夜幕又已经降临。
别墅里的仆人将晚饭送进了房间,可是K却一点也吃不下。
他的自尊心让他无法在自己的奴隶的禁锢下还能如此安然。
“先生,请您吃点吧,唐先生吩咐过的,要是您不吃,我们会被炒鱿鱼的……”
负责伺候K起居的仆人已经照顾了这个身体残疾却严肃而又不乏温和的男人不少时日,除了其间K因为身体的状况而无法进食外,这还是第一次对方主动绝食。
“他就会用这种手段威胁你们,呵,还真像他一贯的作风。”
K笑着说完话,气息忽然变得有些急促,他捂住嘴闷闷地咳嗽了起来,脸色也愈发难看。
仆人看K这副的样子也知道对方大概是犯病了,急忙要打电话将随时待命的家庭医生叫了上来。
“不……不必叫医生,把柜子里的喷剂给我就好……”
K费力地转动着轮椅,想自己过去拿喷剂,但平时还算能自由操作的轮椅此刻却变得沉重异常,让他有心无力。好在身边还有仆人照顾,喷剂很快就拿了过来,K张开嘴冲嗓子里喷了几下之后,这才渐渐舒缓。
说起来,K的哮喘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虽然一直都会有些不舒服,但是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
或许还是唐忍给他的刺激太大了,就算表面如何的平静,可K的内心又怎会毫无反应。
K仰面坐在轮椅上,缓缓地喘着气,当他转过头再次望向窗外时,那个风度翩翩步履稳健的男人已经回来了。
十一
唐忍一进房间看见桌上放的尚未动过的餐盘,以及那瓶打开着的哮喘喷剂,目中顿时一凛。
他快步上前,半跪在了K的脚边,关切地问道,“K,你的哮喘犯了吗?要不要紧?”
K淡淡地看了唐忍一眼,一股厌倦之色流露自眼底,忽然,他抬手摸了摸唐忍那头略微卷曲的黑发,对他说道,“我的小奴隶,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的。这次你让我真的生气了。”
唐忍苦涩地笑了一下,起身将餐盘端了起来,重新恭敬地跪到了K的面前。
“请您先用餐,您没必要为我这样一个不听话的奴隶气坏身体。”
K看了眼餐盘的可口饭菜,眼珠微微一转,拿起勺子吃了几口,突然问道,“你还没吃饭吧?”
唐忍从公司开会会之后就立即赶了回来,当然没有时间吃饭,他看了眼还剩下不少饭菜的餐盘,已经大概猜到K为什么会这么问了,但他仍然老实地回答道,“还没有吃。”
“那好,这些剩下的就给你吃了吧。”
K笑着弯下腰将餐盘放到了地上,用手指了指。
因为腿上无法用力,K弯腰的动作也有些艰难,餐盘放到地上时,已经有东西洒在了地板上。
唐忍看见站在K身后的仆人被吓得脸色大变,他朝对方摇了摇头,那仆人立即慌忙地跑了出去。
等到仆人离开并关上门之后,唐忍这才四肢着地,像一条狗那样慢慢爬到了餐盘面前。
K一直冷冷地看着唐忍的一举一动,不再说一句话。
房间里只剩下了唐忍咀嚼饭菜的声音,他那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在夕光下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看上去尤为漂亮。
“如果你永远都是一条听话的狗,那该多好?”
看着唐忍将餐盘里的东西一点点吃完,甚至还伸出舌头舔去了餐盘上的残羹,K的眉间这才微微地皱了皱。
K的话让唐忍心头一颤,那种被主人抛弃的不安和痛苦感使他愈发急躁。
他跪行到了一个小柜子旁边,然后打开柜子取出了一根黝黑的羊皮鞭,双手奉到了K的面前。
“贱狗知道错了,请主人责罚贱狗。”
唐忍不惜用下贱的字眼来作践自己,他只想让K早一些能发泄愤怒,自己也能早一些解脱这种煎熬。
然而K依旧无动于衷,他十指相扣放在膝盖上,冷漠的目光径自越过了唐忍的身体,望向了玻璃窗外的景色。
“黄昏时分,真美。”
唐忍扭头也看向了窗外,沈甸甸的夕阳挂在天边,周围是一片尽染红霞的云海,恢弘而大气。
唐忍跪了好一会儿,K也没有接过鞭子抽打他,这让他无比沮丧。
当夜色变得越来越深的时候,唐忍不得不站了起来,“请允许我先告退。”
他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鞭子,又收捡了地上的餐盘,这才神色毅然地打开房门离开了这间每晚都要和K一起共度的屋子。
第二天白天一整天,唐忍都没有再出现,而K也没有问他去了那里。
直到晚上吃了晚饭之后,才有人送进来一盘光碟。
“这是唐忍先生给您的。”
K不知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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