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扬身处包围圈中,仍旧不慌不忙,一会儿功夫,已瞥出此阵当中着实蕴藏了不少变化,正想仔细观摩,忽见身前戒刀翻转,一僧竟然直接剁向他的肩头。殷扬轻易闪避,退至别处,又听脑后金刃劈风,两柄戒刀一左一右,几乎同时砍到。稍稍有些诧异于众“金刚”联手之后的威力还算能看,心里确不把他们的攻守相助放在眼里。
身如游鱼,转换方位,又再躲过身前五僧手上闪烁刺出的怪异剑招,殷扬猛然提气加速,只见他身化残影,如同穿花蝴蝶一般乱兜圈子,盘旋飞舞,时而高攀,时而低纵,在十四人的夹击里穿插来往,去离自如,无有一丝停顿滞涩。
下一刻,连绵不绝的呛啷之声豁然响起,十四番僧手里的兵刃尽皆脱手。四把禅杖纷纷落地,砸于地面重音嗡嗡,五剑五刀则是天女散花,齐飞上空。
十四番僧面面相觑,犹自不信。殷扬一动念间,忽然满场游走,双手或打或拿、或拍或抽,将这十四名红衣番僧尽数击倒,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正派人士得到殷扬此等高手相助,杀敌效率更快一筹,剪除完元人阻力之后,陆续便向寺外跑去。
六派高手蜂拥而出,在殷扬与自家掌门人的带领下,来到大都西门,再度使用武力,驱散把守城门的少数官兵。出城数里,即见乱石堆中,明教五人所预先准备的许多骡马大车。
众人互相贺喜道劳一番,四大门派的诸位首脑,各个都对殷扬表达出千恩万谢的感激之情。就连华山派的暂代主事风朗,峨嵋派的指定继承人周芷若,也是率领本门弟子,逐一上前施礼。
少林空闻大师言道:“这一番,若非明教殷旗使筹谋援救,我中原六大派的今后气运实在难言……大恩不言谢,为今之计,咱们该当如何,还请殷旗使示下。”
殷扬暗赞唐斩的工作做得不错,表面客气道:“在下年轻识浅,又怎敢代替诸位做主?还是请方丈大师发号施令为好。”
空闻坚执不肯,身边的宋远桥、何太冲、关能也是从旁应和,显然真心欲向救离他们逃脱苦海的殷扬问计。
殷扬见好就收,不再客套,当即提议:“此处离城不远,咱们今日在鞑子京城闹得这么天翻地覆,鞑子权贵岂肯善罢甘休?待得他们扑灭城中火势,重新反应过来,必定会派大批兵马来追我等……”
众掌门听他分析,皆感称是。
殷扬心头早有算计,即刻趁热打铁道:“大都东北方向,尚有我天鹰教的势力暗驻,咱们先行离开,到那里再定行止如何?”
作为众人的救命恩人,殷扬此刻说话,声势毕竟又是不同,旁人无有异议,皆循称是。
明教五人早作准备,之前已经购齐各物。马上车中,干粮酒肉,无一或缺。众人谈起脱困的经过,全说倚仗殷扬等人相救。在这一刻,对于西域明教的认知,中原诸多高手大有感观,隐有一些同仇敌忾的苗头窜出。
这一把先知导演的革命之火,显然放得效果不错。最起码,引发了一个彼此相互合作的良性可能。
殷扬眼见暗中的计划得以成功,自觉很是欣然,带领六派诸人一路向东进发,直到汇合先前负责联系调度的周颠,以及东北“悍马堂”堂主马通齐的响马队伍,适才对空闻、宋远桥几人说起了后续事宜。
得到众人同意以后,才又回转大都料理后事,更兼接应杨逍三人。
第十六卷 几人称霸几人王 No。242 邪火
范遥跟着赵敏,一路走出了万安寺,就开始满大街的胡转乱逛。
他身怀重任,主要还是为了看住身前这位年少聪明的元庭郡主,心中倒也并不觉着焦急,只不过心下略微有些奇怪,不知她这么乱转,到底是要带自己跑哪里去?
赵敏胡乱瞎兜了一圈,忽地拉下斗篷上的锦貂风帽,罩住了一头秀发,悄声说道:“苦大师,咱们会会殷扬那小子去。”
范遥听了先是一惊,侧头斜眼瞧她,却只见这位郡主娘娘眼波流转,粉颊飞红,恰有七分娇羞,三分喜悦,决计不像是识穿自己卧底身份的模样,心中当即大安。
范遥面上一边应诺,心底一边回忆起那天晚上,在万安寺中她和殷扬相见之时,剑拔弩张的对峙情景,又哪里像似两个生死冤家的样子……
一想到“冤家”两字,范遥当年好歹也是个花露水极浓的情圣级人物,堪与杨逍称号并列,这方面的心思自然敏感老道。突然念头一动,暗道:冤家?莫非这小郡主,真对我教殷旗使暗生情意?
他自乱石岗一战,毫无反击余地的败给殷扬以后,已对这位二十出头的“武学后进”颇为钦佩,想想郎才女貌的,倒还真有那么点可能!
范遥心思灵活,转念再想:那她为什么单要我陪伴她去,确不叫她更为亲信的玄冥二老呢?是了,只因我是哑巴,不会泄漏她的秘密。
范遥越想越是通透,脸上不由古古怪怪的笑了一笑。
正巧被赵敏瞥着,轻声嗔道:“苦大师你笑什么?”
范遥心想,自己乃是残疾人士,这个玩笑可是不好乱开,于是指手划脚的做了几个手势,意思说苦头陀自当竭心尽力维护郡主周全,便是龙潭虎穴,也要与郡主共同一闯。
赵敏见他大表忠心,轻笑一声,不再多说,即刻当先引路,直往城西。
不久,就来到殷扬等人留宿下榻的“有间客栈”门外。
范遥虽然明知此地,乃是殷扬和杨逍两人故意布置,让人察晓的明面所在,心底仍然止不住暗暗惊讶,概因这小郡主当真神通广大,此地驻足之处,京城衙门尚未有半点动静,她却是第一个查找到正确位置的。
赵敏走进客店,径向掌柜的问道:“我要找位姓‘殷’的客官。”
殷扬个性嚣张,一向横行无忌,从来不会干什么更名改姓的隐匿勾当。前些时候于此店入住之际,仍然毫无顾忌地用了他“殷扬”的大名。
掌柜闻了名号,问询了手底下的几个店小二一趟,回赵敏道:“这位姑娘,听底下人说,殷爷和他的朋友都还没有回来呐……”
赵敏俏脸一沉,掌柜的见得此女衣着华贵,气质尊雅,又望了望其身后那位明显不是什么良善角色的苦头陀,只好堆起笑脸,讨好的道:“……要不这样,小姐先在本店堂内坐坐,依小的想,殷爷他们就快回来啦。之前,差不多也就这个时辰……”
赵敏眼眸一亮,打断问道:“那位殷公子……和他的朋友,最近都是这么早出晚归么?”
掌柜刚想应答,忽见窗外红光闪亮,跟着喧哗之声大作,人声嘈杂,从远处隐隐传了过来,黄昏静谧的京都似乎一下子热闹起来。
本来垂手而立的苦头陀,猛抬起头,身形一闪便已飘到店外,仅瞧得一眼,面色一变,便即闪身回来。
赵敏正想询问何事如此,即见这位哑了N多年的苦大师,表情略一犹豫,随后开口,说了一句差点令赵敏惊得眼珠子掉下来的话:
“郡主,烦劳您上楼静候!您要见的殷公子……马上就会回来见你!”
面对突然开口说话的哑苦头陀,赵敏的神情接连几变,盯住对方挺直腰板的魁梧身躯,以及慢慢攥紧的双拳一会儿,最终展颜笑道:“好啊,左右……不都是一个‘等’么!”
苦头陀松一口气,“护送”着赵敏上楼。胸膛中的革命火焰,已与外边的圣火一齐熊熊点燃……
殷扬潜回大都的时候,全城已经开始戒严。当他于黄昏火烧云的背景衬托下,漫步走进“有间客栈”自己的房间内时,见到刚成为肉票的赵敏小姐正在独自小酌。而作为绑架者的范遥,则是静静地站在一边,见他进来后才点首示意。
“殷扬,你果然胆大包天!”
赵敏重重按下手中酒盏,发出一声脆响,一双美眸怒瞪着殷扬喝道。
殷扬笑笑,对她的虚张声势仿佛视若未见,走过来,坐在赵敏对面,给自己倒了杯酒,道:“你已见识过我教的圣火了?呵呵……你这番深入贼窝,胆子同样也算不小。”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就把双方现处的高低对比,给摊到了台面上说。
赵敏气急道:“什么圣火?不过是尔等邪教的魔火罢了?”
“不管圣火邪火,这火总是烧起来了!哼,便是星星之火亦可燎原,更何况……”殷扬眉毛一扬,姿态很是挑衅。
原本,仅存五分怒意的赵敏,不料他如此直接。瞬间,久被囚禁的焦躁芳心真有些上火,急急娇声斥道:
“不错,本郡主一时不察,着了你们明教的道。可殷大旗使也别得以太早,以为可以轻松脱身,随便离去!我想,经过刚才那阵纵火破坏,以及六大派武林人士全力突围的骚乱过后,现在的大都城内,早已是天罗地网了罢?”
“不过……”
貌似有些不解于殷扬的思路行为,赵敏疑惑道:
“……你此番回来,自投罗网究竟又是为了什么?你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按眼下的局势,你便真是只老鹰,也未免插翅难飞吧?”
“插翅难飞?”
殷扬自斟自饮,算是陪赵美眉干了一杯,语气之间,确是漫溢着说不出的不屑。
“呵,你倒是自信得有些过头了。”
不待妙目含煞的赵敏反驳施压,殷扬双手扶案,身体前倾,以一种侵略意味十足的高傲目光,俯视着故作镇定的赵敏说道:
“区区蒙古兵士,区区元庭武者,区区……一个大都城,有什么本事敢放话,留得住区区在下!?”
殷扬眼神澈冷,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暗火,灼得赵敏小心翼翼,双颊染红,却再说不出更多的驳辩之辞。
殷扬重新一笑,稳稳的坐回椅上,跟范遥打声招呼,示意行动顺利,又喊来店里的小二,上了一只火锅,切五斤生羊肉片,打两斤白酒进来,权作三人的晚餐。
赵敏见这家伙逼了自己一句,便又一幅四平八稳、没心没肺,喝小酒、涮羊肉的悠闲架势,忍不住又张嘴道:“你这人难道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工夫吃肉喝酒?”
要知道,这个时候,满城的元兵都在戒备搜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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