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根本没有半分留恋,转身,背对着众人挥了挥自己的手,唐时轻飘飘道::“你们慢慢打,我还要回菜园收萝卜,再见——啊不,再也不见。”
就差加一句“么么哒”了。
顺着山道往下走,唐时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很剽悍的人呢。
这简直就像是经典的作死小流氓和小配角,不知死活到极点。
他脑补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姿态,啧,毫不犹豫给了自己一个封号——大陆第一贱客。
不过他可以很负责地告诉自己——结下大仇了,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唐时倒是走得潇洒了,可怜后面唐婉跟赫连宇夜都气歪了鼻子,只有是非微微一笑,双掌合十,宣了声佛号,“相由心生,二位施主,就此别过。”
这一句之后,是非也顺着台阶一路往下走,那雪白的僧衣随着吹来的山风鼓荡,飘飘欲仙,白鹤一样带着一种翩然的姿态。
只不过半道上,是非碰到了唐时。
其实一早就发现前面站了个人,就在坠月潭边,不过位置比较隐蔽,再加上现在没什么人往来,所以也没人说唐时什么。
外门弟子来内门弟子的地儿晃荡,指不定被喷成什么样呢。
看到是非的时候,唐时嘴里叼着根草芯子,双手环抱在身前,背后靠着棵大树,阳光有些炽烈,前面的坠月潭里全是粼粼的波光,是个适合睡觉的时候。
“唐师弟是在等小僧吗?”是非在潭边站住了,那水光映到他身上眼底,忽然就安静了。
也许这样的佛家人,跟唐时以前知道的佛家人不一样。不过这并不能让唐时对是非的芥蒂少多少:“是非法师,可曾有人告诉你,你很多管闲事?”
是非微微一怔,随后唇边的笑意加深,却还是温雅模样,“如今唐师弟是第一个了。”
唐时顿时觉得跟这样的人没法儿交流了,他直接吐了嘴里的草芯子,双手抱在脑后:“道不同,不相为谋。”
也许很多年以后,唐时回忆起这一幕,会觉得自己的预感,果然正确到无以复加。
他与是非,当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一语成谶。
第二十五章 横祸加更
很多时候,人真的是无法预料祸福的。
回到菜园之后,唐时就老老实实地继续种地,自认为像是个农夫一样勤恳——当然,除了暗地里的使坏之外。
有的时候,厌恶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唐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天生的坏胚。
这两天仲庆师叔每天都往桃林里面走,检查一下这桃树怎么样,那桃树怎么想,眼看着桃花开了一片,那粉红色的花瓣像是大片大片的云一样,盖在菜园的东头。
有时候,唐时看过去,只觉得那场景美得有些诡异。
仲庆是为了讨好雪环,所以才弄出这桃林来,只不过遇到唐时,大约算是仲庆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吧?
唐时不怎么喜欢雪环,甚至连带着对内门弟子的印象也很糟糕——当然,外门弟子多逗比,印象反而要好上不少。
晚上回去之后,唐时就开始丧心病狂地练习风诀和雨诀了。
他的小竹屋里,依旧只有那一豆昏暗的灯光。
唐时伸出手来,看着自己的手掌,也算是相当白皙的,手指修长。白日里的情形又在他脑海之中回放起来。
那是非,竟然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地一伸手,两指并拢一夹那利剑,再随意用指甲一敲,就已经震落了唐婉手中的剑。
那个什么正气宗的大弟子赫连宇夜,竟然也只是在一旁看着,根本没有什么插手找场子的意思。
“小自在天,正气宗,是非,赫连宇夜,还有内门,外门,唐婉,雪环,小北师叔,周如海大师傅……”
他遇到过的一个个的人的名字都划了过来,最后又慢慢地散去了。
唐时随手一翻,小聚灵手加小翻云掌联合着使出来,身下就已经多了一个掌印。
他相当随意地练习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打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开始修炼《虫二宝鉴》。
“夜来风雨声……风,雨。”
手诀打出,只见到一条条光线穿梭在他的手指之间,像是有灵性一般。
原本只是细细的丝线,可是时间一长,打手诀越来越流畅,竟然也像是细流一样,不多久就已经有了颇为惊人的声势。
风来了;雨,也来了。
那一扇半掩着的窗,忽然被大风吹开,甚至撞出了响声,屋子里的灯,一下灭了。
昏暗之中,唐时手掌上的光芒,却不曾熄灭。他额头见汗,可是手诀却是半点也不停止,那风吹到他的脸上,只带着无尽的冷意。
“呼啦啦……”那是风声。
“刷拉拉……”那是雨声。
风雨交加。
然而那只是声音,事实上——此刻有风,却无雨。
唐时的丧心病狂,终究还是会得到回报的,比如仲庆师叔——大半夜没睡着,就在自己屋里一直盘算着什么。
对仲庆来说,已经筑基过两次,可是都以失败告终,筑基丹不好搞,第三次筑基也就更加痛苦。
他抬眼,看了窗外一眼,他这屋子距离桃林极近,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
最重要的是,桃树都开花了。
也不枉他每日以小聚灵手聚集的灵气为营养,只要那东西能够长起来,那么等他成功筑基,还有谁能够阻拦他的脚步吗?
从外门到内门,几乎只是一步的事情。
筑基期啊……
仲庆站起来,刚刚想到窗边去看看,那东西的成熟期就在这两天了,得更加小心一些才好。
不想就在他刚刚站起来的一瞬间,外面风声雨声顿时大作起来,仲庆吓了个半死,竟然直接一跃从窗里出去了,可是站到外面了,抬头一看,却只有风,没有雨——怪的是,在这个时候,那声音又停止了。
他妈简直是见鬼了,仲庆整个人都要别折磨疯了,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咆哮了一声,之后冲进了桃林之中,就怕出什么事情。
之前那什么鸟叫还能说是灵兽,可是现在呢?这种吹风又下雨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东西引起的异象?也不对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这边唐时可不知道仲庆竟然这么痛苦,他手指指甲边缘的皮肤竟然透出几分紫红色的鲜血来,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这风雨诀初练的时候,只觉得晦涩,手势也很是奇怪,可是在熟悉了之后,却像是自有一套真力流转的方法。每结一个印,身体之中就像是有一个漩涡旋转了一下,将自己身周的灵力往自己的身体之中拉扯,所以唐时身体之中的真力在以很快的速度凝聚着。
在手诀停止的这一刹那,他已经可以非常清晰地预感到——也许凭借着《虫二宝鉴》,他能以一种不见得太过缓慢的速度,到更高的境界也不一定。
“啊啊啊啊——”
外面仲庆师叔的哀嚎,传进了唐时的耳中,他悄悄走过去,想将自己的窗户关上。
毕竟自己这是完全地在坑仲庆,眼看着那些桃树已经快要到结果的时候了,现在来点小风吹还不要紧,重要的是风雨诀之中点点的雨声,这简直是要了仲庆的命了——现在仲庆最怕的就是下雨,偏偏唐时手里有这么个利器,风雨诀一出,直接让仲庆吓尿了。
方伸出手去,唐时已经准备关窗,可是便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柄剑从即将关上的窗缝里刺入!
那雪亮的剑光,几乎让唐时忍不住眯眼,可是这种时候——怎么敢闭眼!
唐时虽惊不乱,竟然睁着眼,死瞪着这一柄剑从窗缝之中进来,他直接抽手“啪”地一声使劲将两扇窗户扣紧,将这一柄剑夹住。然而刀剑如锋利?那剑刃两侧,光滑冰冷,擦着木制的窗户就直接磨进来,速度不减半分!
此刻已经是夜深人静,何人会来到菜园,对着一个寂寂无名的外门弟子下手呢?
唐时心里发狠,咬了牙没出声,剑尖在这刹那已经到了他鼻尖,他脚尖点地,索性弃了窗,直接双掌一合,将真力灌注在自己的手掌上,夹住了那剑刃,同时身体后仰。
他的手掌毕竟没有那长剑锋利,握剑的人的剑势极猛,剑招虽然已经用老,这个时候竟然手腕一抖,手中的长剑便转动起来。
唐时顿时夹不住那剑,也被忽然侧过来的剑刃伤了手掌,鲜血顿时落下了地。
不过他同时使出加了小聚灵手的小翻云掌,直接击中剑身,让这长剑倒翻回去,自己也趁机退了半步,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一剑没有得手,窗外的神秘人“咦”了一声,似乎是颇为惊讶。
“来者何人?”唐时语气之中带着杀意。
只不过一个练气期修士的杀意,又何足道哉?来教训唐时的人,可不是那种方才踏入修真界的菜鸟。
窗户已经自动向着两边打开,露出了站在窗外的那人的身影,这一身华袍,不是那赫连宇夜又是谁?
他长身玉立,站在外面,抬手用白绸缎将剑上的鲜血擦干净,轻轻一笑:“此剑名为战云,你将死于此剑下,算我抬举你。”
唐时心中一冷,像是被冰块给包围了,他紧紧盯着赫连宇夜,那目光如毒蛇一般。此刻的唐时,站在屋里的黑暗之中,身前三尺处有朦胧的月光,然而唐时整个人却是弓着背藏在暗处的。
一条无声吐信的毒舌……
他不想死,“我与你无冤无仇,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也值得东山第一流门派的大弟子亲自出手吗?”
赫连宇夜随手扔掉了擦剑的白绸,“你既然知道我是正气宗的内门大弟子,就应当知道——我现在已经是筑基巅峰的修为,你一个天海山,也不过只有三个人凌驾于我之上,只不过比起身份来,他们给我提鞋都不配,你算什么东西?白天有个死和尚,收拾不了你,你这命便留到了现在。”
原来还是为了白天的事情吗?唐时心说自己果然是不作不死还在努力尝试的典型人才——能够被人恨上,这也是一种本事。
其实回头想一想,唐时就清楚了,这赫连宇夜是个很重视面子的人,更何况是在自己的未婚妻唐婉的面前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赫连宇夜会看上唐婉这个还未筑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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