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望唉声叹气地把球塞回肚子里。
不,你还塞回去干嘛?你压根就不是孕妇吧,你还要装怀孕装多久啊?大家都知道你没有怀孕了,有什么必要啊?
弦望一手扶着腰,说:“既然如此,要关爱我这个孕妇的话……”
都说了你不是孕妇了。
“那我们来比绣花吧。”弦望说。
你这也太“关爱”了吧!!!完全就是从你那个角度考虑的啊,你有没有想过大老爷们不会绣花啊!
肖敬一脸难色,说:“绣花这种精细活我们不会,何况我们也没有针。”
寒轻说:“我有啊。”
你不说话能憋死你不?能憋死你不!
弦望又低下头喃喃自语:“对啊,绣花什么的你们这些糙老爷们也不会,这样不公平,那我肯定赢定了。”
肖敬有气无力地说:“那请问你到底要跟我们玩什么?”
弦望想了想,说:“我们还是比弹琴吧,看谁弹的琴好,谁就赢。毕竟我以前也是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
肖敬:“烧饭做菜呢?”
弦望呜咽道:“样样送终。”
寒轻:“……”
锋赤:“……”
易别:“……”
肖敬觉得这个弦望不用桂花夫人杀死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同样会死于食物中毒。
弦望擦擦眼泪,说:“弹琴吧,比试琴艺。”
锋赤笑了笑,说:“你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么?你居然跟他比试琴艺。”
弦望疑惑地问:“悲欢离会弹琴么?”
寒轻:“我会听。”
弦望问:“那教主你会弹琴么?”
锋赤说:“我也会听。”
弦望说:“我知道少主现在手足无力,别说弹琴,他估计连根琴弦都摸不了,所以还有谁能跟我比琴?”
锋赤说:“你忘了这个人。”他指着肖敬。
肖敬自豪地挺起了胸膛,要知道男主可是天下第一的琴师,谁也没有他弹得好。
长荽拍拍手:“真有道理啊,既然都比不过我的话,那我去睡觉了。”
肖敬:“好的。”
……不!不好!你会弹琴我不会啊!
弦望上下左右看了一圈,说:“我觉得他也没有什么特殊,可能是因为戴着面具我看不到吧。”
锋赤马上就把他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弦望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寒轻和锋赤都看到了她眼中那一瞬间的不是惊艳而是嫉妒。
“他是长荽公子。”易别说,“相信他的艳名,弦望姨也应该听过。”
能不能不要再说“艳名”这个词了,听一次我打一次好吗?
弦望侧着头,说:“哦,我听过,不过弹琴这件事,我是从来没有去过什么比赛,所以我不认为我自己的琴艺会输给谁。”
肖敬一边做着男主的思想工作一边说她:“弹琴什么的你现在也没有琴,怎么弹琴呢?”
弦望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琴?其实我有琴。”说完她就从坑边跳了下去,从坑底上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把琴。
为什么工地里会有琴啊?为什么你肚子会有球啊?你到底是监工还是来玩的啊?根本这里不是要做什么藏宝阁,也不是要做什么游泳池,要做成游乐园吧!球有了,琴有了,你差个小丑就能开张了!
肖敬背后都出了一身冷汗,寒轻拍拍他的肩膀,问:“你紧张?”
肖敬梗着脖子,男主的芯都换了,他怎么会弹琴啊?新时代的好男儿会弹琴的很少好吗?而且还是古琴,钢琴还能装个忧郁王子去泡妞,可是古乐什么的,本来就很冷门了,学这个的女孩子比较多。肖敬的父母也没有给自己的孩子报什么兴趣班,肖敬自己也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他觉得会弹琴的女孩子很文雅很有气质而已。
爸啊妈啊!你们干啥那么开明啊!为什么就不强迫我去学什么兴趣班啊?
长荽眯着眼笑道:“现在怨爹妈有什么用?”
“那你倒是来帮我啊!我不会弹琴啊,你说你有事没事来这种设定干啥啊?”肖敬都要急哭了。
长荽耸耸肩:“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非弹不可吗?”
肖敬举手示意:“啊对不起,我刚刚手指骨折了。”
弦望:“……”
寒轻:“……”
锋赤:“……”
易别:“……”
弦望说:“神医不是可以治么?给你治一下很快就好了,神医肯定有什么好药。”
寒轻则是很紧张地捧着他的手,说:“哪根?怎么这么不、不小心?”
肖敬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寒轻把他的手指往嘴里塞,吓得他立马抽出手,差点就让这个痴汉得逞了!果然对痴汉不能放松警惕!
锋赤摸摸下巴,说:“我还没有听过你弹琴,这首曲子就当做是我们见面的定情曲吧。”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还要我弹琴!还定情曲,你死那天我肯定给你弹哀乐,行不行!
弦望没有理会他们说什么,兀自摆好了琴,只见那琴漆色深棕,看上去非常干净,没有一点刮痕。制作非常地精细,在该有装饰的地方细细地刻上了花纹,在不该有装饰的地方则是大片的空白,让整个琴看起来既精美又大方不显累赘繁复。
易别赞扬道:“好琴。”
弦望颔首道:“这是鬼画符在我成亲那天送给我的。”
看来这个桂花夫人还是会给点安慰什么的。
弦望继续说:“到现在为止她已经给我送了七把琴了。”
槽!
弦望摸着琴好像摸着她的孩子,琴面倒映着她模糊的侧影,显得慈眉善目,温柔端庄,没有一丝之前那种枯槁萧索的样子。
四个人看着她仿佛被她这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母性气息所感染,一时内心得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净化。
只见弦望无名指轻贴中指,和大拇指轻捏,食指和小指微微翘起,手像是拂过了春水一般带过,就激起了一层如流水潺潺般的音浪。
“《高山流水》。”她说。
传说先秦的琴师伯牙有一次在荒山野岭里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够领会琴音中的无穷意蕴,在钟子期死后,伯牙认为自己痛失知音,于是摔琴断弦,终身不再弹奏。
弦望的琴声中,他们似乎看到了巍峨的高山环绕着的缥缈云雾,虚幻又真实,捉摸不透。然后他们又似乎听到了涓涓细流的声音,溅射的水花叮咚作响,让人回味无穷。
总之一曲下来,每个人都沉溺其中。
到肖敬了,肖敬被逼坐在了琴边,却连手势都摆不出来。他真的不会弹琴,男主还幸灾乐祸地在旁边看戏,寒轻和锋赤也不知道他的情况,赶鸭子上架。
肖敬叹了口气,责怪别人有什么用,还不如怪自己。
第八十六章:剧情急转直下都是套路
正在肖敬束手无策的时候,有个声音就像鬼魅一样出现了,但是并没有人看到他的身影:“既然有人知道封龙琥珀的下落,也不必我那么辛苦再去找。”
肖敬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还没有分辨出声音发出的位置,他就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了下去。寒轻和锋赤反应快点,还能捂住口鼻,不过毒药已经散发在了空气中,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只有对所有毒药都免疫的男主体质的肖敬才没有中招。
弦望愤愤地注视着一个地方,咬牙切齿地说:“是谁?搞这种偷袭的把戏,真不是男人!”
偷袭什么的,向来为君子所不齿。
弦望说:“你居然这样对一个孕妇!”
……不,你肚子里的是个球,我们都知道了。
伴随着怪笑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穿着鸦羽般氅衣的中年男子,肖敬眯着眼睛看他,越看越觉得面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肖敬问道。
那人看到他没有倒下的时候还愣了一愣,一想起他的身份又放下心来,露出一抹冷笑说:“这不是长荽公子吗?怎么也到了这里?还是说你去接近迟暮就是为了封龙琥珀?看来封龙琥珀对没有武功的人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啊。”
你在自说自话什么啊……肖敬越听越觉得耳熟,一听到他说“没有武功”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了:“你是关楼的西笑长老!”
西笑长老仰天大笑,得意地说:“没错,我就是关楼西笑!”
肖敬想起他曾经怂恿翻墨一起找封龙琥珀,没想到他已经找到了销金窟,江湖中传说封龙琥珀在销金窟,说不定他就是听了这个传闻才来的。可是西笑知道,就会有很多人知道,每个人都在觊觎封龙琥珀的话,他还能拿到吗?
锋赤正在暗暗调息,他要把体内的毒素排除出去,声音有些虚弱地说:“没想到白鹭的人这么阴险歹毒。”
西笑不认识他,只是冷笑着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有效就行了。”说完他看向肖敬,眯起了眼睛:“我放下的毒药分量应该够药倒几十个人了,你怎么没有事?”
肖敬说:“你想我出什么事?你知道君江已经叛出了关楼,你也一点都不吃惊。”
西笑昂起脖子,说:“我当然知道,我是他的师父,他的一举一动能够躲得过我?我知道他擅自接下了迟暮的委托,我也有心利用他获得封龙琥珀。”
肖敬惊讶了,都说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师父对自己的徒弟毫不关心,甚至还要利用他来达成自己的一己之私!肖敬摇摇头,叹气道:“君江跟了一个不好的师父。”
西笑眯着眼说:“有什么‘好不好’,‘好不好’都是你的定义,在我看来,我已经很好了。”
话锋一转,他看向弦望,说:“你最好告诉我封龙琥珀的下落,否则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不,她肚子里没有孩子,有个球……这样表达好像不太对,她肚子里有个球?不行,好像还是不对。
中毒的弦望说话却还能够清清楚楚,说:“一个琥珀能引起江湖的腥风血雨,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不过是一个邪门歪道的武功而已